對于神明大人的解釋，祁白川嘴角勾起。

    “我知道啊，如果神官真的很重要，祁烏也就不會上位了。神明高高在上這件事，我一早就知道了，不是嗎？”

    抱錯的孩子，錯誤的神官也能擁有屬于神官的傳承特征，從這一點就可以看出神官對于神明來說真的不重要。祁白川老早就有這方面的猜測了。之后在冰原星的經(jīng)歷，更是肯定了他的種種猜測。

    書房里的史料，有關神明的記載幾乎都是大災大難，一次要死成百上千人的時候，神明或者神獸才必然出來救人。而那些落單的，單獨遇難的，就很依賴運氣。在祁白川和工匠聊天的時候就確定，雖然有著神力加護，讓冰原星的住民有著超乎常人的體質(zhì)。但是他們的對手，那些雪地里活動的野獸們，也在這么多年的“陪練”里被卷……啊不是，磨練出來了。

    活在冰原星這樣的惡劣環(huán)境里，這么多年還沒滅族滅種，雪地野獸們都有自己的兩把刷子。

    所以冰原星人口逐漸減少的原因里，也有這些“打獵被反殺”“雪地里的意外”。

    這證明，神明雖然給足了保護，但并不是像襁褓里的嬰兒那樣從頭呵護到腳，你真的想作死，還是能死的。

    至于“神官”這一塊，蛛絲馬跡就更多了。比方說系統(tǒng)跟自己說的，神官體內(nèi)的愿力濃度和其他人并無區(qū)別。加上祁烏也是一頭白發(fā)，可以證明這個是神明大人動的手。

    那么，站在神明的視角去理解的話，那所謂的神官，估計就是民眾選誰，他就讓誰變白毛?？雌饋硎巧窆儆刑厥饧幼o，實則就是單純?nèi)玖藗€發(fā)，體內(nèi)加護并無區(qū)別。冰原星住民體內(nèi)的愿力，本質(zhì)還是屬于神明大人的。

    “神明高高在上”是一個客觀描述，無褒無貶。

    更何況——

    “如果神明把他們照顧得面面俱到，那還有我什么事？劇本不是這么寫的！現(xiàn)在的發(fā)展一切正常。神明大人是因為我而改變了高高在上的態(tài)度，也是因為我，才覺得之前的冷眼旁觀需要道歉，但我不覺得神明大人需要道歉，眼下的這個局面，不是單獨任何一方能夠造成的，是一個整體發(fā)展出來的結果。甚至可以說，這就是冰原星的生態(tài)平衡，而我，就是來打破這個平衡的，神明大人的態(tài)度變化就是我的成果之一，難道不是這樣嗎？”

    神明保護冰原星，但不與冰原星居民溝通，因為溝通之后，“神明已經(jīng)衰弱，無法接觸冰原星的封印”這消息一出，只會造成信仰崩盤。不是所有人都是祁白川這樣的極端樂觀性子，隨意行動只會導致這個本來就貧窮又偏遠的星球損失慘重。

    祁白川言辭有力，越說越不滿，甚至到了后面，嘴里說出來的雖然是問句，但是出口完全是肯定的語氣。反而把想道歉的神明搞得像是在質(zhì)疑他業(yè)績的極品領導。

    神明輕嘆一口氣，看著祁白川眼中的光，他發(fā)現(xiàn)自己似乎并不意外會是這樣的結局。

    或者說，正是因為猜到祁白川不會在意，他才會道歉。

    因為知道坦白了衰弱一事不會造成祁白川的信仰崩盤，所以他說了；現(xiàn)在，也是知道祁白川不會在意這個現(xiàn)狀，所以他來道歉了。

    祁白川的言行無法預測，他的情緒一如既往陰氣與活力糾纏一體保持平衡，但他的喜好還是能估摸一二的。

    “是的。”

    祁白川需要的是這樣的肯定。

    果不其然，在他肯定了祁白川的話之后，祁白川rou眼可見變得高興起來，眉眼之間盡是得意之情。

    “畢竟神明大人您早就承諾要幫我了，我如此特殊，定然能改變一切?！逼畎状ǖ?，“話說回來，神明大人能夠讓冰原星的人使用愿力嗎？您能給予他們加護，能不能讓他們掌握控制這股力量的辦法？”

    對此，神明搖頭。

    “那他們?yōu)槭裁茨軌驅(qū)⒃噶ψ⑷氲阶髌防?？”祁白川有些疑惑，“神明大人還記得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學會這一招的嗎？”

    “記不清了，不過是在工匠們聚集到一起，交流之后，無意之間發(fā)現(xiàn)的技巧。他們并不知道原理，只是知道這樣子可以做出更好的作品?！?/br>
    “勞動人民的智慧啊！”

    得到了否定的回答，祁白川也不氣餒，甚至直接跳過了這個話題。畢竟這方面的探索，還需要更長期的觀察。

    不過，在知道白發(fā)并無特殊之處后，祁白川忽然想起了某件事。

    “神明大人?！?/br>
    “你說?！?/br>
    “原來的神官祁烏，他走了之后，您有收回他身上的加護嗎？”

    “離開冰原星這個范圍的話，我能做到的事情很有限。他離開得太遠了，不過在你們交換身份之后，我便沒有特意去注意維護他體內(nèi)的加護了?！?/br>
    加護本質(zhì)是神明大人將愿力注入了普通人體內(nèi)，并進行遠程cao控，那些愿力還是神明大人的力量。若是神明大人沒去補充和維護那層加護，自然會出現(xiàn)流失。

    很多冰原星住民的痛苦和憤怒，都來自于被戴威嚴刻意引導長歪的祁烏，若是祁白川因此要教訓對方，那也合情合理。

    “要馬上收回他的加護嗎？”

    神明詢問著他的想法。不知怎的，他忽然發(fā)現(xiàn)自己挺期待祁白川正經(jīng)地請求一次“神明的幫助”。

    祁白川的信仰很堅定，他也確實提過希望得到幫助一類的話，但他不會像是普通的冰原星居民那樣，“祈求”神明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