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都犯過哪些小錯誤？”

    “比如趙白山，這人好酒，有次因為喝多了沒能來上班，差點誤事。劉成則是好賭，他那點薪水幾乎都被他輸光了，還偷偷找犯人勒索過錢財，但要的不多，他也沒敢做多過分的事，最多給犯人一點好的待遇?！?/br>
    似乎想到了什么，朱志清急忙說道：“但這些日諜他沒敢這么做過，這點我可以保證?！?/br>
    劉成要是敢收日諜的好處，那就是通日，是要掉腦袋的，而且劉成這么做他卻沒有上報，連帶責任少不了。

    “高義呢？”楚凌云繼續(xù)問。

    “高義好色，他那點薪水都被他養(yǎng)女人了，有次竟然對個女犯人動手動腳，還好我發(fā)現(xiàn)的早，及時制止了他，千島惠子是重犯，我從沒有安排他看守過?！?/br>
    好酒，好賭，好色，全是容易被人拿捏的把柄，楚凌云有點頭疼，審訊組的人，怎么有那么多的毛病？

    不過想想也能理解，這個時代，上面都沒有多少好人，怎么指望下面的人勤勤懇懇、兢兢業(yè)業(yè)。

    “您在沈組長那，是誰通知你千島惠子出了事？”

    “好像是趙白山，對，就是他，他給沈組長那邊打的電話，我立刻就跑回來了，然后通知了站長和您?！?/br>
    朱志清回憶了下才說道，當時聽到手下說千島惠子自殺了，他魂差點沒給嚇掉，哪還會注意誰給他的電話。

    “好了，感謝您的配合，若有其他問題我再麻煩您?！?/br>
    楚凌云結(jié)束問話，朱志清急忙擺手：“不麻煩，不麻煩，楚組長，您給站長說了嗎？”

    最后朱志清還是忍不住詢問楚凌云，出事之后他的心跳就沒恢復過，一直跳的都很快，這短短的時間，他算體會到了什么叫度日如年。

    “站長正在氣頭上，這個時候您認為是合適嗎？不用擔心，等站長氣消了，以你們的關(guān)系，只要事情和您無關(guān)，他絕對不會遷怒于您?！?/br>
    “楚組長，一切就麻煩您了，兄弟要是能過一關(guān)，以后定有重謝?！?/br>
    朱志清一步三回頭的被送了出去，楚凌云又對沈漢文吩咐道：“把趙白山再提過來。”

    趙白山又被帶進了辦公室，這個他很熟悉的地方，現(xiàn)在卻讓他無比的慌張。

    “趙白山，千島惠子自殺后，是你給沈組長那打的電話？”

    趙白山慌忙點頭：“是我打的，千島惠子死了，又是我當值的時候，我必須告訴我們組長?！?/br>
    “千島惠子自殺了，你當時沒有緊張嗎，還能想到打電話去通知？”

    趙白山滿臉苦澀，搖頭道：“我當時確實很慌，是高義提醒的我，這件事要及時通知組長，我這才想起去打電話?！?/br>
    楚凌云再問：“千島惠子什么時候確定死亡的，高義又是什么時候提醒的你？”

    “出事之后劉成就喊了我，高義去醫(yī)務(wù)室叫了醫(yī)生過來，醫(yī)生來到之后就說人已經(jīng)不行了，看了千島惠子的眼睛，很快就說她已經(jīng)死了，好像是這之后高義提醒的我?！?/br>
    “高義什么時候去醫(yī)務(wù)室叫的人？”

    “就在我們發(fā)現(xiàn)千島惠子自殺后不久，千島惠子流了很多血，我們當時全都慌了神，根本不知道該做什么?！?/br>
    楚凌云又問：“這么說，他不是第一時間去的醫(yī)務(wù)室，是等了一會才去的？”

    “好像是，當時太亂了，大伙都不知道該怎么辦，要是我不接這個電話就好了?！?/br>
    趙白山懊惱的說著，楚凌云讓他回去，又將其他幾個打牌的人都叫了進來，一一詢問，問清楚了事情發(fā)生時候的詳情。

    包括醫(yī)務(wù)室的人和沈組長，全進行了電話詢問。

    朱志清確實有串門的習慣，不僅是沈組長那，其他部門他都經(jīng)常去，楚凌云那倒是很少，主要是之前楚凌云只是小隊長，又在大辦公室內(nèi)，他不愿意去人多的地方。

    問完這些，泥鰍的隊員回來了一個，還將趙白山的老婆帶了回來。

    “長官，白山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趙白山的老婆一看就是家庭主婦，農(nóng)村出來的人樣子顯老，面對楚凌云十分的拘謹。

    “沒有，主要是問問你孩子的事，今天什么時候你孩子被撞的，撞你孩子的人是誰？”

    楚凌云笑了笑，沒有告訴她趙白山的事，沒這必要，說了她不會理解，只會擔心。

    “就今天早上，我兒子本來在家好好的，是隔壁的伢子喊他出去玩，誰能想，剛出去沒一會，就被個殺千刀的騎車給撞了，那人還跑了?！?/br>
    說起這件事，趙白山老婆現(xiàn)出了憤怒，不自然的流下了眼淚，對她來說，這簡直就是天降橫禍。

    “孩子被撞后，你怎么想起來給趙白山打電話？”

    楚凌云再問，趙白山老婆哭著道：“我也沒想到打電話，是路邊一個好心的女人提醒了我，這樣的事要告訴家里的頂梁柱，還是她幫著我打的電話?！?/br>
    第四十九章 再次畫像

    問到這里，哪怕是沈漢文都聽了出來，這絕對不是個意外，而是人為。

    整件事情，環(huán)環(huán)相扣，不說天衣無縫，至少他之前沒有看出任何的問題，直到楚凌云詳細問完，他才恍然。

    首先是趙白山，肯定有人知道今天是趙白山當值，故意在他上班的時間，將趙白山的孩子撞傷，然后指引趙白山的老婆給他打電話。

    其次是劉成，劉成在辦公室接了電話后，只要去喊趙白山，就會給千島惠子的自殺制造出良好的機會。

    而能制造出這一系列情況的人，在楚凌云的詢問中，已經(jīng)呼之欲出。

    “趙大嫂，醫(yī)藥費的事不用擔心，我會讓人幫你們交上，這次孩子需要的所有錢，都由站里出。”

    楚凌云對趙白山老婆說了句，連沈漢文都想明白的事，楚凌云早就明明白白。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

    趙白山老婆大喜，這個時代去醫(yī)院看病，花的錢并不少，能不用掏醫(yī)藥費，會省下不少的錢。

    趙白山是拿死工資的人，老婆又不上班，全家只靠他那點薪水，上有老下有小，日子過的并不寬裕。

    能省下醫(yī)藥費，等于減輕了他們家的負擔。

    “漢文，你去把楊建提過來?！?/br>
    “楊建？”

    沈漢文怔了怔，正在查千島惠子自殺的事，而且問的是趙白山的老婆，這和楊建有什么關(guān)系？

    但楚凌云早已樹立起了他的權(quán)威，沈漢文不解，卻什么都沒敢問，快速到牢房內(nèi)，把楊建帶了過來。

    楊建不是日諜，這點已經(jīng)確認過了，之前他在街頭作畫，有不少人見過他，能證明他的身份。

    況且日諜也不可能用一個特工，來給另一個特工做替身。

    “楊建，如果告訴你詳細的長相，你能不能將人的樣子給畫出來？”

    楊建的狀態(tài)還算好，這些天雖然被關(guān)著，但因為之前他將功贖罪，算是立了功，楚凌云特意吩咐過，給他個干凈的牢房，并且伙食和審訊組的人一樣。

    這些天的修養(yǎng)，他身上的傷已經(jīng)全部養(yǎng)好了。

    “我之前都是看著人作畫，只聽描述畫從沒有試過。”

    楊建搖頭，他以前街頭作畫，向來是有模特才行，聽人描述長相去作畫，他是真的沒有過。

    “沒有就試試，去拿紙筆，準備作畫?！?/br>
    楚凌云不管楊建能不能做到，又對趙白山老婆說道：“趙大嫂，你仔細想想，今天幫你打電話的那個女人長的什么樣子，然后我問，你說?！?/br>
    沈漢文恍然，終于明白組長為什么會提楊建了。

    楊建的畫畫能力確實不俗，之前畫的人像栩栩如生，這是要讓他畫出今天幫著趙白山老婆打電話那個女人的樣子。

    趙白山家里打的這個電話是今天事情的關(guān)鍵，趙白山老婆本來沒想過要打電話，有人故意引導她，還幫助她打電話，這個幫助她的女人有重大嫌疑。

    組長的腦袋還真是天馬行空，這樣的點子都能想到，沈漢文自愧不如。

    沈漢文幫著楊建準備好了紙筆，楊建坐在一旁，神情專注。

    上次做過畫后，楚凌云答應(yīng)不會再槍斃他，活命之后，他又想要自由，可惜一直沒能見到楚凌云，找審訊組的人，向來沒人搭理他。

    他無親無故，當初從日本人手中賺的那點錢，早就被抄家抄走了，他拿不出任何的好處，有人理他才怪。

    更何況他還是日諜案的要犯，誰也不愿意惹麻煩上身。

    “趙大嫂，我們先說頭發(fā)，她是長發(fā)還是短發(fā)?！?/br>
    等楊建做好準備，楚凌云幫他詢問趙白山老婆，楚凌云不會作畫，但他會化妝，知道如何描述相貌。

    “長發(fā)，還是卷的，很香?！?/br>
    趙白山老婆急忙回道，真讓她自己描述那個女人的長相，她壓根不知道從何說起，可楚凌云這么一問，她立刻想起了之前女人頭發(fā)的樣子。

    畢竟事情發(fā)生沒多久，那女人又一直在幫他，對幫助自己的人，很多人都是感恩，記得更清楚。

    “大概有多長？”

    楚凌云再問，趙白山老婆用手比劃了下，楊建馬上開始作畫，先畫頭發(fā)，畫了幾遍之后，趙白山老婆終于點了點頭：“對，對，是這樣。”

    “她的額頭寬不寬……”

    “長臉還是圓臉……”

    “眉毛是什么樣式，有沒有描過眉……”

    “鼻子……”

    楚凌云繼續(xù)引導，趙白山老婆越說越興奮，越說之前幫助她的女人在她記憶中就越深刻。

    而楊建則在不斷作畫，不斷的修改，趙白山老婆一說不對，他立刻修改，草稿紙都用掉了十幾張，更是畫的滿頭是汗。

    足足一個多小時，最終趙白山老婆對著楊建做好的畫，猛的點頭：“就是這個樣子，你們真是神了，這樣都能畫出來？”

    楚凌云拿過楊建畫好的畫像，上面是一個年輕的女人，長的很是漂亮，一頭卷發(fā)十分顯眼。

    “組長，有了這畫像，我們找人就容易多了?！?/br>
    沈漢文興奮的說道，這個女人不久前還出現(xiàn)在趙白山老婆的身邊，肯定還在城內(nèi)。

    而且她不知道自己暴露，樣子被人知道了，警惕心肯定不強。

    她是今天早上趙白山接電話的關(guān)鍵人物，只要抓到她，很容易便能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沒錯，你去把畫像拍照，快速洗出三十張照片出來?！?/br>
    楚凌云微笑點頭，說完又看了眼楊建，還別說，這個誤導了他，讓千島惠子和黃百川逃跑的日諜替身，并非一點用沒有。

    他這手畫像的能力，加上自己對面部特征的詢問引導，簡直就是絕配。

    “楚長官，我這算不算立功？”楊建看到楚凌云注意自己，馬上問道。

    “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