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白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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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至歡死死盯著畫卷上的最后四個字,本就生得白凈的面容幾乎失了所有血色,她不可置信地看了一遍又遍,確信了這就是她師傅的筆跡無疑。 可越是確信,越是不敢信。 顧予輕細細瞧下來這封絕筆書也覺心驚,且不說這字里行間輕描淡寫過的是何等深重的情意,單是后頭的“絕筆”二字叫旁人看了都覺悲愴,更遑論待師如母的秦至歡。 她望向秦至歡,果見她面白如紙,搭在桌沿的手攥得蒼白,只怕再用力些,這桌角便要碎在她掌中。 到了如今這個地步,前路種種皆是未知,顧予輕也難以斷定秦紅燭留下的這封信是否意味著她當真已不在人世,只是還未到結(jié)局既定之時,一切仍有轉(zhuǎn)機。 顧予輕搭上秦至歡的手,觸時冰涼無比,竟感覺不到一絲溫熱。秦至歡回首看她,雙眸細觀之下有些發(fā)紅。 顧予輕牽著她的手,包裹在掌心之中,直至冰雪消融漸漸回溫仍不曾放開。她掃過秦至歡泛紅的眼尾,輕聲道:“我?guī)煾翟鴮δ阊哉f會有重逢之時,我雖不知她在其中知曉多少,但她從不作無稽之談。你師傅……生死仍未定。” 秦至歡一番激蕩的心神漸穩(wěn),她也知單憑絕筆書無法斷定她師傅的生死,只這書中所言說的種種,她從前卻是從來不知。 她聲音有些顫,帶著壓抑的哽咽:“她身子這般不好,我竟從未發(fā)覺,還總是出言頂撞她?!?/br> 顧予輕知她所言只是想將心中悲意傾訴而出,便并未打斷她,只緘默不語地靜靜聽她說。 秦至歡忽而嗤笑一聲,又化作淡淡苦澀暈在眼角,“她那個人總是什么都不肯說,整日兇著一張臉。身子不適,不愿說。心中苦思,不愿說。這般憋悶的一個人,也不知是怎么養(yǎng)出我這個徒兒的?!?/br> 她目光落在顧予輕身上,繼續(xù)道:“自我幼時記事起,她每隔一段時日就要獨自一人出教,去往何處旁人一概不知。有一回,我實在好奇便偷偷隨了上去,一路磕磕絆絆還是將人跟丟了,非但沒找見人,還把自己困在陣中?!?/br> 顧予輕聽她說到這里,才恍然發(fā)覺她口中所說的應(yīng)是她們二人初初相見那一日。如此想來,秦紅燭每每離教之時究竟去了何處也有了解釋。 原來,她與秦至歡的相見早已有跡可循。 她又憶起她師傅那夜言說的那句“我想她來時,能輕易些。也想……只當不知地與她多待一刻?!?/br> 一切的一切都有了答案。就是不知……隱于暗處的秦紅燭,可否知曉,她每次悄然來見的那個人,其實根本就知道她的所在,只是默許,只是無言。 秦至歡原來靜靜待在顧予輕掌心的手忽而用了幾分力道,她反手握住顧予輕,指節(jié)穿過縫隙緊緊相扣。 顧予輕神色有些恍惚,游離在外的神思被這股力道拉了回來。她抬眼,卻見秦至歡眼中薄紅未消,黑眸定定地盯著她,眼波流轉(zhuǎn)間隱隱帶了幾分偏執(zhí)。 她道:“我與她不同,自己喜歡的人不敢伸手抓住,窮盡一生都只敢偷偷去見。我歡喜之人,我絕不會放手,定要牢牢攥在手心,叫她如何也不能離了我去?!?/br> 她的話說得這般霸道,落在她身上卻又再尋常不過了。她本就是這樣的人,一身如火紅衣熱烈又恣意,足以燃盡這世間所有的冰雪。 顧予輕對上她的眼眸,心間躍動如擂鼓一般,久久難以緩下片刻。 又聽見她補了一句:“即便是死,我同她的尸骨也該化在一處?!?/br> 她的眼眸似編織了一張無形的網(wǎng),絲絲縷縷而落,將顧予輕整個人纏住,再掙不開半分。 恍惚間,顧予輕竟真覺那場大雪掩埋之下,她與秦至歡的尸骨合葬在了一處。 倘若她是因著死亡才迎來了這一回重生,那秦至歡呢?她自雪中奔來時擁住的卻是她的尸身,那一刻,她該是作何感想? 她會不會當真是隨她一起才…… 顧予輕不敢去深想這種可能性,這其中實是有太多她難以窺探的謎,興許有一日,她總會知曉謎底。 她與秦至歡十指相扣,與秦至歡的肆意不同,旁人瞧來她面上總是冷淡一些,可她心間的熱烈卻不比秦至歡少去半分。她道:“我們要言生,莫言死。唯有好好活下去,一齊將此生光陰一步步走盡,如此,才算是白首?!?/br> 秦至歡眼眸中的光彩陡然明亮,似黑夜中打落了一江星河。她眼中漣漪漾過,笑如桃花盛時明媚,“好,我們要白首?!?/br> 兩人又重新細細去看秦紅燭留在畫卷上的絕筆書,試圖從其中尋到一些有關(guān)她失蹤之事的蛛絲馬跡。 她們雖能大體明了這書中所言,但個別措辭卻難以解讀其中深意。譬如何為“竊天之年”,又譬如秦紅燭筆下提到的那個地方是何處? 還有——溫止。 顧予輕緩聲念著這個名字,一遍又一遍。她眼前像是蒙了一層霧,朦朦朧朧模糊不清,可這個名字卻如同一盞燭燈,撥開層層濃霧,自她腦中引出些久遠的記憶來。 “真不知你們在鬧什么別扭,一個兩個的明明心中歡喜,卻要彼此折磨。” “溫止。我有我的濯雪宮要擔,她有她的玉幽教要管,此生……緣分已盡?!?/br> “氣死我了,我以后再管你們的事我就跟你姓!” 女人氣沖沖地推開門,無意之中撞到了門外小小的人。她伸手將快要站不穩(wěn)的人扶住,蹲下身來。 她一張臉生得平平無奇,倒是那雙眼睛格外清亮。她眼眸發(fā)亮,抬手捏了一下來人繃著的小巧臉龐,道:“小姑娘生得真俊,比你師傅可愛多了。” 小小的人白凈的臉被女人捏出了一個明顯的紅印,她面容繃著,稚嫩的臉顯出些與年齡并不相符的穩(wěn)重來。 她雖對女人的行為有些不適,卻因她是師傅的客人隱忍不發(fā)。 女人覺著有趣,便多逗弄了一番,眼瞧著房里的人要出來才拂袖離開。 一股淡淡的異香縈繞在原地,只片刻便隨風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