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午飯了嗎？”他這樣問。

    第三章 精神力

    “吃……”段云衍下意識要順著他的話說，出口才反應過來，搖了搖頭說了實話，“沒吃，剛下課?！?/br>
    他的視線這下才挪動開，余光瞥見了霍乾曜身下的輪椅。很有機械感的輪椅，漆黑的機身上點綴著銀白，和將軍的機甲一般炫酷。

    如果有任何意外，這個輪椅應該會重組成外骨骼，便于將軍使用。

    霍乾曜就敲了敲身旁的桌子，上面放著一份飯盒：“你們學校人工窗口的。”

    段云衍的視線茫然移到飯盒上，又茫然重新看回了霍乾曜。

    將軍沒有穿軍裝也沒有穿貼身訓練服，只穿了一身休閑常服，少了兩分正式，但身上卻透出了些許的……頹廢？

    段云衍眨了眨眼。

    “我看了課表，你下午還有課，等我們聊完，你恐怕來不及去吃飯?！被羟捉忉尅?/br>
    飯盒是給自己準備的。

    段云衍一下子又緊張起來，手都不知道往哪放：“我可以吃營養(yǎng)劑?！?/br>
    “經(jīng)常吃？”霍乾曜問。

    “……偶爾?！倍卧蒲苡蟹N自己犯錯了的感覺。

    “坐下來吃吧?！被羟状沽税虢z眼，說得漫不經(jīng)心，但常年身居上位，說出來的話帶了兩分厲，段云衍“啪”地一下就應聲坐下了。

    霍乾曜看著他動作，略微抬眉，不知作何想法，停頓片刻才道：“怕我？”

    段云衍拆飯盒的手一頓，不知道自己該回答怕還是不怕。

    霍乾曜坐在輪椅上看他，接著問：“怕我，還要提出要和我……”

    他的話語緩慢地停頓了一下，像是要把接下來的詞細嚼慢咽一番才能說出口：“……要和我結(jié)婚？”

    段云衍覺得自己手有些發(fā)抖，腦子里演練過的任何場景都和現(xiàn)在不同，他有些不敢看霍乾曜，把飯盒拆開，看著冒熱氣的米飯，干巴巴吐出一個音節(jié)：“嗯?！?/br>
    “他們說是第七位皇女將你舉薦過來的，是她的主意？”霍乾曜沒有給他留多少反應時間，接著問。

    “是——啊，不是！”段云衍緊張得大腦有些宕機，但飛速地解釋，“她跟我說過這個事情，是我提出來讓她幫我推薦的?！?/br>
    “想要把我拉到她那一邊去？”霍乾曜語氣淡淡。

    段云衍愣了一瞬，很快反應過來：“不是，只是我……只是我想?！?/br>
    他能見到將軍是靠明弄溪推薦，他也知道由明弄溪推薦帶來的后果，他和明弄溪從大一就開始組隊，人盡皆知他們是朋友。

    王室的繼承權(quán)不像古地球時期傳嫡子，王室宗親明弄溪這一輩有繼承權(quán)的有十三位……也無外乎霍乾曜會這么覺得。

    只是段云衍沒想到他問得這么直接干脆。

    他只能接著解釋，不管霍乾曜信與不信：“因為我……仰慕將軍，所以請求她幫我推薦。這是我自己的主意?！?/br>
    “我已經(jīng)辭去了所有有實權(quán)的職位。”霍乾曜再次開口，有些低啞。

    段云衍看他，應了一聲，摸不清他打算說什么。

    “按照你現(xiàn)在的實力，并不需要從我這里獲取任何助力，就能夠達到常人無法想象的高度，你不需要走任何捷徑?！被羟椎恼Z速不快，聲音依舊淡，沒有夾雜任何情緒。

    好像沒有夾雜任何情緒。

    段云衍張了張嘴，見到將軍的面紅耳熱被沖散：“我不是……我不是想要走捷徑?！?/br>
    他無力地辯解，審查官口里的話和霍乾曜口里的話是一個意思，但霍乾曜和審查官是不一樣的。

    他說：“我只是……我只是喜歡將軍而已，所以我才會爭取這個機會。將軍的意思是……不行，對嗎？”

    他對上霍乾曜的視線，又垂了眼去，難免有兩分沮喪。

    霍乾曜還是看著他，沉默了片刻。

    霍乾曜的樣貌沒有怎么變換，這也正常，隨著大遷徙之后生物技術(shù)的發(fā)展，人類的壽命越來越長——除去戰(zhàn)爭的影響。當今最長壽者的記錄是302歲，而人類衰老的速度也隨之減慢。

    只是現(xiàn)在的將軍身上的氣質(zhì)與從前不同。

    段云衍眨眼，好像感受到霍乾曜的精神力微弱地滲了出來。他們的精神力都是超s級，平時只要不做控制，精神力就會輕微外溢出來。而從他進這個辦公室開始，兩個人都將自己的精神力收了起來。

    他想起了審查官說的話，精神力卻下意識要去感受另一股力量。

    霍乾曜這時開口：“你說喜歡?！?/br>
    段云衍看他，他也看著段云衍，聲音很慢：“你為什么會喜歡我？”

    段云衍一下子也沒收好精神力了，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頭上肯定在冒水蒸氣，馬上就要被蒸發(fā)了。

    “因為……”他張了張嘴，腦子里閃過無數(shù)片段，最后停留在霍乾曜把他從廢墟里撈出來的畫面。

    一個逆著光的影子。

    “將軍從前救——”他話說到一半，突然感受到面前的人精神力突然決堤而出，輪椅上的部分機械拆分重組，窗邊投進來一絲陰影。

    警報聲響起來，窗外浮起一層紅色激光，一輛飛艇在行政樓前禁飛區(qū)緊急剎車，窗口在瞬間關閉，整個辦公室的所有能接入精神網(wǎng)的設備都發(fā)出尖銳爆鳴，海嘯般的精神力在霎那間席卷整個辦公室，頃刻之間奪取了所有設備的控制權(quá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