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她”又問:“那這次回去你要選什么路線?” 林尋說:“反正肖東的辦公室我是不會去了,就算這次的事不是mandy和肖東做的,能將下了毒的外賣送進(jìn)去,這個人必然和他倆有關(guān)系,我才不要再去送人頭?!?/br> “她”停頓了兩秒,發(fā)出“呵呵”笑聲:“我看你是想去見余寒。” 林尋:“是啊,現(xiàn)在還在用排除法階段,我去見他有什么問題?不要忘了,這件事是你種下的禍根?!?/br> “她”懟了回去:“去吧去吧,我不攔著你!你就是還心存幻想,不讓你們見光死一次,你是不會收心的?!?/br> 林尋不再回應(yīng),很快在黑暗中閉上眼,等待再一次地墜落。 “她”又嘮叨了幾句,隨即將林尋“推”向現(xiàn)實(shí)世界。 …… 林尋感覺自己一直在往下掉,直到身體落在柔軟的床鋪上,再次醒來。 睜開眼睛,頭依然在疼。 林尋從床上起身,腳下還有打晃兒,她快速從柜子里拿出一身衣服換上,又翻出一件男士t恤,然后一把推開浴室的門,看向洗手池前的蔣延。 目前還處于一無所知狀態(tài)的蔣延,正用一種驚訝且略有困惑的眼神看著林尋,林尋卻直接走上前,將手里的t恤遞給蔣延,又從他手里拿走濕漉漉的那件,轉(zhuǎn)身放在烘干機(jī)上。 在林尋看來,目前所有的npc都是大傻子,連兇手也是一樣,沒有人知道她接下來的路線。而她是就是從未來回來的“終結(jié)者”,無論這個人多么刁鉆,這個bug最終一定會被她清除。 蔣延套上t恤,正要開口,林尋卻先一步抬手:“先聽我說,接下來我的話很重要,不要打斷我,等我說完了你再給意見——我是從未來回來的,我會在今天死掉,我在找兇手,余歆那件事我不是故意的,我需要你幫我約余寒?!?/br> 蔣延:“……” 這之后長達(dá)十分鐘的對話和上一次差不多,蔣延的每一個反應(yīng)、每一個分析都在預(yù)料之內(nèi),林尋只要聽了前半句就知道后面要說什么,然后會直接打斷蔣延,讓他再提供點(diǎn)新的。 而后林尋這樣說道:“按照你之前的分析,我要從自己的心結(jié)以及對方的殺人動機(jī)來尋找兇手。心結(jié)方面,你說肖東和余寒更接近答案,肖東我已經(jīng)試過了,結(jié)果是我在他的辦公室被毒死了,但我覺得兇手不是他,應(yīng)該是和他有關(guān)的人。接下來我要測試余寒,還有,我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想要我的命。至于動機(jī)方面,我還在找?!?/br> 蔣延梳理完全部思路,接道:“如果兇手不止一個人,那么每一個人都有可能存在殺人動機(jī),你需要逐一測試。余寒我會幫你和他打聲招呼,我們原本是約在晚上見面。當(dāng)然,你要先活到那個時候。” 林尋:“我謝謝你?!?/br> 蔣延笑了下,又囑咐兩句便離開。 林尋送走蔣延,不到三分鐘就等來肖東的敲門聲。 可這一次林尋沒有和肖東糾纏太久,拿走自己的包,又“虛情假意”了幾句就將肖東送出門口。 就這樣,林尋一直在單身公寓里待到下午,只是吃零食果腹。 這期間,鄧爽和余歆發(fā)來微信,內(nèi)容就和之前一樣,林尋一一回復(fù),沒想到又收到方裕的信息。 林尋沒有理會,想不到方裕直接跑到公寓樓下等,叫林尋出來見面。 林尋在窗口探了個腦袋,又縮回去。 幸而方裕徘徊了十幾分鐘就離開了,沒多久蔣延發(fā)來回復(fù),說已經(jīng)和余寒打了招呼,余寒也同意見她。 …… 林尋一直貓在小公寓里,直到晚上九點(diǎn)多才戴著鴨舌帽出門,腳下片刻不敢耽擱,一路小跑沖到校園門口就上了車。 十點(diǎn)不到,車子在小超市門前停下。 林尋剛下車,就看到站在前面路燈下的兩道人影,正是蔣延和余寒。 余寒手里夾著一支煙,蔣延則雙手插袋,身上還穿著超市制服。 天色暗淡,只有星光點(diǎn)點(diǎn),路燈也不夠明亮,燈下落下一片陰影,映在二人身上。 林尋站在原地,略有遲疑。 就在這一刻,她忽然想起在第一個世界里她要求和蘇云對話的場景,那天就和現(xiàn)在一樣,余寒和蔣延站在不遠(yuǎn)處的大樹下。 當(dāng)時的余寒還是個陽光少年,蔣延有些憤世嫉俗,但人并不壞,還有正義感。 畫面一閃而過,林尋吸了口氣,緩步上前。 蔣延和余寒自然也注意到她,一同看向這邊,但余寒先一步挪開目光,將余下的煙扔掉,還用腳踩了一下。 林尋一步步走到跟前,“她”的聲音也跟著響起:“注意到他的衣服了嗎,一身黑,那天在巷子里襲擊你的人也是一身黑。” 林尋回道:“都是很普通的運(yùn)動品牌,就憑這一點(diǎn)就認(rèn)定是他太牽強(qiáng)了?!?/br> “她”說:“你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br> 林尋在兩人面前站定,笑了下開口:“好久不見,余寒?!?/br> 余寒掀起眼簾,點(diǎn)了下頭,很之前一樣冷漠,好像見到的不是發(fā)小,就只是一個熟人,連普通朋友都算不上。 蔣延掃了兩人一眼,又看了眼手機(jī)上的時間,說:“我先進(jìn)去看店,你們聊。” 蔣延很快離開,林尋看了看蔣延的背影,又看向余寒:“一直想約你和余歆吃飯敘舊,可惜一直沒有約上?!?/br> 余寒終于有了表情,雖然很淡:“吃飯就不用了,最近一直很忙,時間不允許?!?/br> 連吃飯都沒時間嗎? 林尋問:“飯總是要吃的。最近都在忙什么?” 余寒:“送外賣?!?/br> 簡簡單單三個字,林尋一下子愣住了。但她的反應(yīng)并不是因?yàn)橹浪屯赓u有多辛苦,吃飯時間不固定,聚會更是一件奢侈的事,而是因?yàn)檫@份工作的性質(zhì)。 “她”的聲音又一次跳出來:“看,我說什么來著!就是他,他有機(jī)會接觸到外賣!” 林尋顧不上回應(yīng),很快問余寒:“那你都忙哪個片區(qū),是這附近嗎?” 余寒點(diǎn)頭:“對,剛下班?!?/br> 林尋這才后知后覺地注意到余寒眼睛里還殘留著疲憊,他應(yīng)該是在路上跑了一天,剛歇下腳。 林尋又問:“接下來呢,有什么安排?” 余寒掃了她一眼:“回家睡覺,明天要早起?!?/br> 沉默了幾秒,林尋正要再開口,便聽到余寒說:“我要走了?!?/br> 林尋連忙說:“那個……余歆那件事我很抱歉,那是誤會,我對她沒有惡意的!” 余寒已經(jīng)轉(zhuǎn)身,聞言又看了過來。 他的眼神依然平靜,只有疲倦,沒有半點(diǎn)殺氣。 林尋又補(bǔ)充:“余歆是我最好的朋友?!?/br> 余寒輕輕點(diǎn)了下頭,這次一個字都沒有回,腳下一轉(zhuǎn)便穿過馬路朝對面走去。 林尋一直站在原地看著余寒的背影,見他步子越來越快,不一會兒就消失在對面路口的轉(zhuǎn)角處。 微風(fēng)從身后吹過,林尋呼了口氣,對“她”說道:“不是他。他都累成這樣了,哪兒還有心思?xì)⑷??他是個驕傲的人,這幾年一落千丈,能爬起來已經(jīng)很不容易了,他不可能再允許自己再干出什么出格的事?!?/br> 這話落地,林尋轉(zhuǎn)身走進(jìn)小超市。 蔣延正半蹲在貨架前補(bǔ)充貨品,見林尋走到跟前,抬頭看了她一眼,問:“怎么樣?” 林尋想了想,提出要求:“就快到我被殺的時間了,你能不能不要離開,不要去后面扔垃圾,就在這里陪我?” 蔣延起身說:“我還要盤貨,工作不能停,但我可以先把后門鎖上。” 林尋點(diǎn)頭:“也好。” 蔣延很快走向里門,片刻后折了回來,說:“已經(jīng)鎖上了。對了,你要不要先吃點(diǎn)東西?” 林尋正要說“謝謝”,目光就凝聚在蔣延手里的外賣袋。 直到蔣延將外賣盒和筷子從袋子里拿出來,放在臺子上說:“還是熱的,分你一半?!?/br> 林尋盯著盒子問:“這是哪里來的外賣?” 她認(rèn)識這個袋子,還有里面原木色的盒子,都和mandy送進(jìn)辦公室里的一樣,但她當(dāng)時并沒有仔細(xì)看上面的標(biāo)識。 蔣延說:“就是旁邊那家酒店的提供的盒飯。不過不是我買的,是他們白天賣剩下的。余寒經(jīng)常在附近送外賣,認(rèn)識里面的員工,就多拿了一份給我?!?/br> 這樣說,mandy就是從那家酒店訂的盒飯。 還有,她第一次挨悶棍就是從酒店出來以后,第二次中招則是在小超市后巷,第三次就是因?yàn)槌粤司频甑暮酗垺味际窃谶@附近。 那么…… 林尋緩慢地看向蔣延,思路還沒有完全整理清楚,一時有些亂,只是用一種復(fù)雜的眼神掃過蔣延的表情。 她白天雖然和蔣延講了一些過往,卻沒有提她吃是外賣中的毒。還有,上一次余寒來超市找蔣延,并沒有帶盒飯,這次卻帶了,難道是因?yàn)樗麄冎浪龝磉@里匯合,所以才特意拿了一份過來? 想到這里,林尋心里開始發(fā)毛,下意識往門口退,盡管她還沒想明白為什么。 與此同時“她”的聲音也冒了出來:“快走!” “你怎么了?”蔣延也轉(zhuǎn)了過來,目光中透露出一絲疑問,看上去再自然不過,在注意到林尋逐漸發(fā)白的臉色之后,還流露出一點(diǎn)擔(dān)憂。 林尋卻是手腳發(fā)涼,盯著蔣延的臉,顧不得分辨他的表情是真還是假,只聽到“她”說:“不會錯的,就是他和余寒合謀,你還不趕緊走!” 說話間,小超市的燈閃了一下。 林尋的肩膀跟著抖動,恐懼感在這一刻逐漸拉滿。 蔣延只掃了一眼天花板上的燈,說:“應(yīng)該是電壓不穩(wěn),我去看看?!?/br> 蔣延邊說邊要走向里門,而要走向那里需要經(jīng)過林尋站的地方。 一步又一步,蔣延靠近林尋。 一步又一步,林尋也在后退。 快退到門口時,小超市的燈突然滅了,黑暗籠罩下來,層層疊疊的貨架就像是一座座小山。 林尋的汗毛倏地豎了起來,下一秒就飛奔向門口,推開玻璃門沖了出去。 林尋跑得很快,邊跑還邊往后看,像是要確定蔣延有沒有追出來。 然而跑了還不到半分鐘林尋就沒勁兒了,肚子里空蕩蕩的,頭上也一陣陣暈眩,只能停下來喘氣。 林尋大腦一時供血不足,彎下身體,一手叉在腰間,只能斷斷續(xù)續(xù)地下判斷:“不對,不對……不是蔣延。” “她”提出質(zhì)疑:“怎么不對,蔣延是幫兇,毒就是余寒下的,他認(rèn)識酒店里的人!” 林尋因?yàn)轶w力不支,思考也慢了一拍:“不對,你有一次是因?yàn)楹袜囁ゾ频昃蹠?,喝多了以后出的事。就算余寒認(rèn)識酒店里的人,難道那個人還能帶他進(jìn)去殺你不成?蔣延就更不可能了?!?/br> “她”說:“也許余寒有機(jī)會把毒藥下到酒店的食物里呢?” 林尋搖頭:“就算是,也要特定的、確定你會接觸的食物,他怎么知道你那晚在聚會上,又怎么知道你會吃什么東西?我問你,除了你之外聚會上還有其他人遇害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