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zèng)一 第13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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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寒淵原本扶上束腰玉琴佩飾的指骨略微停頓,他不掩審視地直望褚天辰:“褚長老是來殺我的,還是來驅(qū)離我的?” “我要是能殺早就將你殺了!” 褚天辰恨聲:“我奉掌門令,送你離開乾門山門!還不速速御劍!” 慕寒淵未動(dòng):“我記得褚長老一向與浮玉宮走得近?!?/br> “廢話,此事莫說乾門了,仙域內(nèi)也是人盡皆知!我若想騙你入套加害于你,會(huì)親自來嗎?生怕自己嫌疑不夠嗎!?”褚天辰一副恨不能把慕寒淵骨頭拆出來啃兩口的眼神。 而他身后,何鳳鳴亦是一身血污,滿面狼狽地站出來:“寒淵尊……我?guī)煾复_是受掌門令,要送你離開,三位師兄路上為阻來犯之?dāng)骋讶簧硭溃瑤煾刚f話若有得罪之處,還請(qǐng)你莫要計(jì)較,隨我們速速離開。” “……好。” 慕寒淵垂手,長琴玉佩華光淌過,龍吟劍迎風(fēng)相去。 幾人御劍而起,一路向著乾門山門方向遁去。 何鳳鳴望向慕寒淵的眼神似乎很是復(fù)雜:“師兄竟然愿意信我?” “并非信你,”慕寒淵下意識(shí)駁了,停了兩息,還是開口道,“若錯(cuò)信了人,此事了結(jié)于我,也好過拖累乾門眾人?!?/br> “……” 冥冥中,慕寒淵聽得一聲久違的魔的低嘲。 恍惚地如在本體之中。 而這句話也惹得御劍行在他身前的褚天辰回頭,眼神復(fù)雜冰冷地瞥過他:“我從前就對(duì)你不喜。旁人道你圣人淵懿,七情不顯六欲無相,悲憫蒼生,但在我看來,你分明就是冷血漠然,視眾生如螻蟻,從未把任何人放在心上。” 何鳳鳴聽得有些尷尬,悄然傳聲:“師父,你再這樣說下去,寒淵尊更不信你了?!?/br> “他算什么寒淵尊!我又何須他信?!”褚天辰卻暴怒出口,隨即怒視慕寒淵,“今日我承認(rèn),憑你方才那番話,我從前似乎是錯(cuò)看你了。但我還是不會(huì)原宥你——若你當(dāng)日就任我驅(qū)離出乾門,乾門又何致今日之禍?!” 慕寒淵神色間終于起了波瀾,他回眸看向褚天辰:“你知曉浮玉宮為何以我為靶?” “你自己會(huì)不知?”褚天辰咬牙切齒地轉(zhuǎn)回頭去,“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懷璧?”慕寒淵下意識(shí)地一抬龍吟劍,跟著便否定了這個(gè)可能性。 龍吟劍即便是再厲害的神劍,也終究只是殺伐之器,修仙之道終究在身不在外,多了它并不能影響什么。 除非…… 青絲如流云間,束發(fā)玉簪上金蓮微爍。 褚天辰聲音未斷:“……那日在天山行宮我才得知,他浮玉宮是圖謀你身上所藏靈寶。若是死你一個(gè),能保我乾門百世太平,我縱背罵名,有何不可!” 慕寒淵回神:“既如此,褚長老何必還要送我離開,直接將我送到浮玉宮那不就好了?!?/br> “你當(dāng)我傻嗎?!” 褚天辰暴跳如雷,指向他們身前所去之處。 “你看今日之勢(shì),浮玉宮分明是狗急跳墻,不死不休!他們嘴上說的好聽,真要他們得了你身上的所求之物,他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盡乾門、滅悠悠眾口??!” “……” 慕寒淵朝前望去。 他們離乾門山門越來越近,看得也越來越清了。 乾門大半弟子,如今皆已聚集在山門內(nèi),或結(jié)陣或cao劍,廝殺相抗。目之所及處,青山綠水已盡染血色,一具具穿著乾門弟子袍服的人影橫于四野,生死不知。 ……今日乾門中人,皆是為他而死。 慕寒淵識(shí)海與靈府動(dòng)蕩,血色絲絡(luò)猙獰欲起,又在下一瞬被他暴烈壓了回去。 “落劍!” 為首的褚天辰將那一幕幕弟子慘死境況盡收眼底,恨聲嘶啞道。 “掌門!” “萬長老!” “……師兄! 褚天辰與他所帶弟子,甫一落地便入陣廝殺,刀光血影間,滿身劍傷的陳青木厲聲傳音:“寒淵,過來!到我身后,入陣眼!” 慕寒淵抬眸,冰冷沉默地望住了半空中的碧霄道人。 他身后,忽有厲風(fēng)斬至,跟著便是一聲利劍相撞的刺耳金鳴。 慕寒淵回眸,看見身后一位穿著乾門袍服的弟子拔劍為他格開了身后那道劍光。 入眼是張滿是血污的臉,慕寒淵隱約有些印象。 前些日子他在奉天峰代長老授課時(shí),這位近百年新入門的弟子也在其中。 只是彼時(shí)這位師弟赧然難言,滿面漲紅,與他說話都結(jié)結(jié)巴巴,不似今日血污便身,胸腹間一道利劍留下猙獰的血口。 “寒淵師兄,”那弟子嘶聲,“……快走!” “——” 身側(cè)震顫嗡鳴、其怒難抑的龍吟劍終于被慕寒淵抬手壓下。 乾門以滿門性命賭他一人生死,他更不能憑心妄動(dòng)。 慕寒淵閃身,依言落到了陳青木身后。 一道以血化起的金光陣法,不知何時(shí),在一具具乾門弟子尸身下漸漸顯影。 “移!山!陣!” 半空中,察覺此處靈力沖天的碧霄大怒,悍然無匹的靈力向著陣基灌落。 “轟——?。 ?/br> 猶如江海倒覆的靈力一瞬就將暗中撐起移山陣的掌門與長老們打得七零八落。 然而陣法之光微弱,卻靈力未斷。 —— 倒下去一名長老,頃刻便有數(shù)名弟子奮不顧身地上前,將靈力重灌入陣眼。 碧霄臉色急變。 移山陣乃上古陣法,一旦功成,萬人無阻,而此刻蓄靈力將滿,屆時(shí)乾門弟子即便只活一人,亦能將慕寒淵傳送去到他一時(shí)尋不到的所在。 這樣短的時(shí)間,不夠他殺了所有乾門弟子。 “寒淵尊!”碧霄忽傳聲,“你若離開,乾門之下便盡是包庇魔頭之徒,今日之內(nèi),我誓言踏平乾門、無一活口!” “……” 站于陣眼之中,慕寒淵眼尾戾抬。 他身前,陳青木揮出一劍,葬送了上前的浮玉宮弟子性命,隨即一抹嘴角血污,嘶聲恨笑—— “慕寒淵,休聽碧霄老狗胡言!今日你若是留在此,他得逞之后一樣會(huì)滅我乾門滿門!你得活著出去,昭告天下,叫你師父為我乾門報(bào)仇——活剮了這老狗,送他下地獄,我乾門弟子自然在那烈火烹油地等他下鍋??!” “…………” 慕寒淵闔眼。 識(shí)海中猶是云搖離開乾門前的側(cè)影。 她背光而立,御劍起前不放心地囑他:[浮玉宮似乎對(duì)你頗有執(zhí)念,若遇強(qiáng)敵,不可戀戰(zhàn),速至東海。] [是,師尊。] “寒淵尊!我可以碧霄之名向你起誓!”虛空之上,碧霄收手,死死盯著慕寒淵束發(fā)的金蓮玉簪,他聲音溫吞而陰毒,“只要你奉項(xiàng)上人頭,我碧霄絕不再傷一人——但你若敢離開,我必殘殺乾門滿門!” 碧霄話聲剛落,一聲暴怒至極的嘶聲便沖天而起: “放你媽的狗屁!老狗受死!!” “褚長老!!” “師父——!!” 身周驚聲栗栗。 慕寒淵驀地睜眼。 褚天辰似乎動(dòng)用了秘法,強(qiáng)行提修為入合道巔峰,一劍之力竟有搬山倒海之威。 只可惜一劍未成,碧霄被剁去了半條袖子,刮下一層血rou。 碧霄疼得嘶聲,想起當(dāng)日天山之巔所受云搖一劍之辱,他眼瞳暴怒而紅:“好,既然你求死——!” 咔。 碧霄攥住了強(qiáng)提修為已然脫力的褚天辰的脖子,狠狠捏住,看他經(jīng)絡(luò)血管一根根綻起,滿面血紅,行將爆裂,他笑得猶如嗜血惡鬼,滔滔魔氣再不掩藏地從他身后遁出—— “那我就送你們滿門死無全尸。” “師父?。?!” 移山陣旁,何鳳鳴啞聲咆哮,卻不敢稍離陣眼半步,將余下的靈力拼命從即將枯竭的靈脈中擠出,不要命似的地向著陣中灌入。 “……夠了?!?/br> 慕寒淵出聲。 半空之上,將要捏爆褚天辰的碧霄發(fā)紅的雙目驟然一頓,他慢慢低頭,看向那即將靈光滿溢的移山陣中。 “放了他,叫所有人停手?!?/br> “慕寒淵!!”陳青木恨聲回頭,“你敢???” 碧霄似乎愣了片刻,隨即桀然笑著,松開手,將重傷昏迷的褚天辰扔了下去。 “好,好,看來寒淵尊做好選擇了?!?/br> “你就算自盡!他一樣會(huì)屠戮乾門?。 标惽嗄編缀鯕獾靡獩_入陣中。 “我自然知曉。” 慕寒淵抬手,身前玉琴長起,沾著不知多少乾門弟子血污的曾經(jīng)雪白的袍袖拂過長琴。 琴音如沁,逆轉(zhuǎn)陣法,將靈力反灌回乾門長老弟子體內(nèi)。 “寒淵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