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3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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懸劍宗弟子一行中,有幾聲錯愕揚起。 “他根本不是什么寒淵尊!他已經(jīng)入了魔了!”碧霄嘶聲怨毒,朝身后驚愕低議的人群一揮袍袖,怒聲咆哮,“他是十惡不赦的魔頭——他殺了浮玉宮上下數(shù)千人!他們的尸體已經(jīng)堆滿了從乾門到這里的一路?。 ?/br> “沒錯……” 跟在碧霄身后,聞不言同樣神色扭曲,他眼神陰毒地掃過眾人,然后撕下了血色盡染的空蕩左袖—— 森然的白骨斷肢交織著血rou,被靈力死死凝住。 “這就是他殺我親徒時在我身上留下的罪證!” 聞不言怨恨地說著,仿佛已經(jīng)忘了,來路上身陷死地,正是他自己親手將徒弟拉到身前,擋下慕寒淵揮向他的那要命的一劍。 腦海中抹不去的徒弟臨死前震驚含恨的眼,聞不言只能將這種畏懼盡數(shù)轉(zhuǎn)作對慕寒淵的恨意,他聲音更加嘶啞得難聽,卻足夠叫整座城池中的人們聽清—— “只要這光陣一碎,他就會殺光了我們所有人!今日若不剿滅這魔頭,誰也別想活著逃走??!” “天照鏡所卜不錯,慕寒淵果真就是禍世魔頭!” “……” 城中恐慌蔓延,無數(shù)雙驚恐畏懼的眼睛,紛紛看向虛空天穹中,那道垂著眸、滿身血色淋漓也漠然睥睨的身影。 “你看,這是一群多么可悲的螻蟻,只幾句話便能煽動。他們活在這世上,除了任人擺弄之外,還有什么意義呢?” 慕寒淵低聲笑著,望向插著光匕虛影的心口。 “為了這樣一群名為蒼生的螻蟻奮不顧身,你說,你該有多愚蠢。” “……” 龍吟劍停在慕寒淵身周,發(fā)出震顫的嗡鳴,似乎是在對他的話表示抗議。 慕寒淵冷漠睨過它:“破陣?!?/br> “嗡——!”龍吟劍的劍尖在半空中狠狠旋過一圈。 “我知道他們都會死,那又如何?”慕寒淵寒聲如蠱地笑著,“他們自愿打開城池,庇佑惡者,那便是取死之道——他們既找死、我又有何殺不得?!” 慕寒淵說罷,抬手重重向下一壓。 龍吟劍便挾著勢不可擋的去勢,朝著整座大陣以翻山倒海之威,轟然砸下—— 萬鈞之力將要生生轟碎整座城池光罩的前一息。 “昂……” 一聲痛嘶的龍吟從劍身上蕩出。 與之同時,它驟然剎停在那城池光陣上只差分寸毫厘的一點。 劍尖顫栗難已,又夾雜著歡快的痛鳴。 “慕、寒、淵……你當真不顧魂滅也敢攔我!?” 空中,血袍的慕寒淵面容微獰地扶住心口,那把旁人皆不可見的光匕虛影正在難以克制地瘋狂戰(zhàn)栗,幾乎要攪碎他神魂般難以平息。 匕尖一厘厘被擠挪向外,又一毫毫重新刺入魂體。 劇烈到深入骨髓的痛楚撕扯著兩道神魂。 “咻——!” 終于,在光匕被慕寒淵生生壓了回去的剎那,龍吟劍也得以逃脫,它如一道光般歸鞘,然后同憫生琴一道,向著東南方向電射而去。 ——在方才短暫的一息,魂匕所鎮(zhèn)壓下,慕寒淵的神魂斬斷了憫生琴、龍吟劍與他的牽靈。 “好,好……” 慕寒淵重新直起身,啞聲笑了,聲線里低抑著癲狂的魔音。 “這是你選的?!?/br> 慕寒淵抬手,忽解下了頭頂?shù)慕鹕徲耵ⅰ?/br> 青絲揚起。 在那人身后迤邐如墨。 慕寒淵將它拿在眼前,玉簪上的金蓮熠熠爍爍,映入他眼底至深處——足夠被黑暗鎮(zhèn)壓在心底的那道神魂也能看清。 無盡黑暗中,慕寒淵的神魂忽有些發(fā)自心底的不安。 他聽見了來自黑暗之外的,魔的低笑聲。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 蒼穹碧空下,慕寒淵抬手將那朵金蓮摘下,玉簪被他隨手拋卻,落入腳下萬丈,摔作齏粉。 金蓮的光芒在半空中微微熠爍,像是有些親昵又不安地,在他掌心輕蹭了下。 “它名為終焉火種,來自仙界?!?/br> 慕寒淵笑著,聲線喑啞:“……三百年前,折磨你的并不是什么惡鬼相,而正是它。” “終焉火種從誕生起,就是要降下一場焚世之火?!?/br> 慕寒淵停頓,然后在心口那柄光匕下的顫栗里,笑得難以自已:“你猜,這三百年間它既并未消失,又被封印在何人體內(nèi)?你以為,三百年里日日夜夜與為你受盡折磨之人,究竟是誰?什么師徒之契——天底下只有你才會信了這樣的蠢話??!” 光匕之下栗然難已。 慕寒淵知道被封印在黑暗中的那道神魂此刻會有多震驚絕望,正像來到這里之前的很多年前,他在仙界第一次得知這個真相時那樣。 他更清楚。 這是“自己”最不堪一擊的時刻。 金蓮光華在他掌心盛放。 靈府之中,被落下半數(shù)靈力修為死死鎮(zhèn)壓下去的血色絲絡,猶如觸及本源般,陡然生動鮮活地顫栗起來。 下一息,慕寒淵掌心間血色絲絡騰起,糾纏上金色蓮瓣,直入花芯。 一顆血色火種從金蓮中被生生拽出。 “轟——” 它遁入他眉心。 如萬鳥歸巢,天地一瞬寂下。 日光被黑暗吞盡。 而當天穹下再次亮起—— 金蓮花瓣在慕寒淵的掌心一片片剝落,枯萎,風里猶響起顫栗的泣音。 ‘爹爹……’ ‘娘親……’ 無盡黑暗里,慕寒淵在那片無底的墨色淵海中殊死掙扎,嘶啞的怒聲震蕩得墨海翻波—— 【為、何???】 “別天真了?!?/br> 慕寒淵垂手,漠然望著那一片片蓮瓣碎作光點,沒入塵世間。 墨色長發(fā)在風中垂拂,他睥睨著光陣下栗然的眾生。 血色絲絡在靈脈間一根根舒展,被釋放回歸的終焉火種吸取天地靈氣,灌入眉心。 而慕寒淵的長發(fā),一寸寸,如雪染白。 直至發(fā)尾。 血色灼過他的衣袍,烙作魔紋盡覆的墨袍,無盡魔焰在他身后蕩開。 【終焉火種,從始至終,都只是你我的一部分?!?/br> 慕寒淵張開手,修長冷白的指骨間,輕易便已蓄起毀天滅地之力。 他望著光罩下的城池,森然笑了。 左手松開,巨形光刃猶如天墜,向著城池轟落—— 【宿命注定?!?/br> 【你我,便是這三千世界的終焉。】 第69章 動如參與商(二) 云搖趕回乾門時,以蕭九思為首的九思谷第一批高境長老弟子們也剛到不久。 乾門山門里外草木凌亂,伏尸遍野,血流成河。 云搖看清這人間地獄般的慘況的第一刻,便覺無邊怒意穿心而起。若是碧霄此刻在面前,她恐怕要恨到以奈何斷他四肢廢他靈府,叫他如豬羊牲畜般永跪乾門山門,方能舒一時之痛。 云搖深吸屏氣,強壓心緒。 而后她放出神識籠罩乾門,探得了掌門等人所在,便朝那奉天峰上電射而去。 落下劍來,云搖未顧四周那些弟子的匆忙見禮,一步踏到了陳青木面前,將人拉正身:“山門內(nèi)情況如何?” “各峰弟子皆有傷亡,尚未統(tǒng)合,”陳青木老臉灰敗,神色幾乎有些失魂落魄,“師叔,是我護佑宗門不力,識人不清,叫歹心之人趁虛而入,竟毀我乾門護山大陣,引狼入室……” “好了,現(xiàn)在還不是請罪的時候?!?/br> 云搖向峰內(nèi)四顧。 九思谷的長老弟子們前后幾批到了,這會正在乾門宗門內(nèi)為受傷的長老弟子們療傷,另有一批負責清理搬運尸首,而方才過來這一路,云搖稍冷靜下來,便已經(jīng)察覺—— 雖然這一戰(zhàn)在乾門山門內(nèi),看得出戰(zhàn)局慘烈,但那滿地尸首中,卻似乎并不是以乾門修者為主。 可浮玉宮既以碧霄為首,又有厲無歡這真龍之身里應外合,怎么會叫浮玉宮弟子折損最多? 想到遠在東海鳳凰仙山時聽聞的那虛空中駭人可怖的劫雷,云搖心頭不但沒有松懈,反而更沉了兩分。 她不想承認,但又心知。 那劫雷之音絕不是普通渡劫境的天劫那么簡單,更分明暗蘊仙界的天罰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