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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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彩!” “賞!” 細細聽了,卻原來只是片連綿起伏的喝彩聲。 帷帽下的眼簾又無趣地耷掃回來。 “客官喝茶?這邊請!”跑堂的堂倌搭著根布巾,半彎著腰將新客引到一張角落的空桌旁,一邊擦桌抹凳,一邊嫻熟地報了一串茶點名單。 帷帽前薄紗微動。 在旁人并未聽得什么,堂倌那兒卻清晰入耳,一掛布巾揚身起向后廚:“好嘞!一壺洞庭君山茶,一碟芙蓉豆腐,一碗水粉湯圓!” 好在茶樓中眾人都興致不減地聊著方才的那段評書,即便是離得極近的鄰桌三人也沒察覺什么異樣,一邊喝茶,一邊聊得眉飛色舞。 “也不知寫出這段乾門之變的‘度君子’究竟是何方高人,怎么聽著竟如同親歷親臨一般?” “編書傳文,多有杜撰。不然全按這乾門之變里所寫的,那浮玉宮分明就不是什么弒魔之伐,而是全為一己私利?那死在絕巔之上的魔頭也成了為乾門償血債還一力攬責的圣人了?” “這也未嘗不是真相嘛。” “嘁,就算這部分是真,那他當眾入魔,魔焰焚城,這總做不得假吧?” “但你沒聽說書里講?月后細數(shù),除了死在城中的浮玉宮修者和倒塌的屋舍外,城內并無傷亡,堪稱神跡??!” “……” “客官,您的洞庭君山,水粉湯圓!” 堂倌掛著茶巾端著托盤,快步繞過了鄰桌熱議的三人,將茶水茶點送到了玄衣帷帽的客人桌上。 一盞熱茶沏起。 茶香裊裊里,鄰桌望著這邊古怪的帷帽,停頓之后又挪開了注意,續(xù)起前言。 “若那位當真不曾為惡,那實在是死得冤枉啊?!?/br> “死都死了,在那兩界山下的天塹寒澗躺上半年,怕是尸身都只剩白骨了,再說起他善惡又有何用啊?” “正是,當初可是天下萬民請命,誓要誅殺魔頭的。” “客官慢用?!?/br> 堂倌退身離開后,帷帽薄紗掀起了一簾,掛于耳后,只露出了半截雪盈盈的下頜,唇色如點朱。 鄰桌三人中有個多看了眼,驚訝又驚艷,顯然沒想到這從頭到腳遮得如此嚴實又一身風塵的佩劍行客,竟然會是個身影翩躚的女子。 只可惜那薄紗只掀露出半臉,沒有繼續(xù)向上拉開的意思,旁的也看不見了。 女子拿起瓷勺,漫不經(jīng)心地舀起只滑溜溜的水粉湯圓,正要抬勺。 “只是無論那位是魔頭是圣人,他師尊云搖真人卻是天下第一的狠心——那可是她唯一的親徒啊,怎么能為了乾門聲名,就將人逐出門下,甚至一劍穿心,棄尸在那萬年風雪不化的絕巔寒澗呢!” “撲通?!?/br> 剛舀起的湯圓隨著握瓷勺的手指一顫,便跌回了碗中。 湯汁四濺。 帷帽下,云搖回過神。她正要抬手去擦,卻忽見一只手進入了視線范圍內,也不知對方從哪拿的布巾,干凈利落地在桌上抹了過去。 布巾甩到桌角時,那身青衣長袍也在桌側坐了下來。 云搖帷帽一抬,迎面便是張暌違已久的,實在好看又實在討嫌的臉—— 只是這次云搖的注意力,很古怪地向那人眼角一落。 ……還真有顆痣。 她前世怎么從來沒發(fā)現(xiàn)? “干什么,”慕九天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才三百年不見就不認識你師兄了?” 云搖拍開他手:“六個月不露面,我還以為你已經(jīng)入贅鳳凰族,定居東海了?!?/br> 不等慕九天說話,云搖想起什么,打量他:“修為恢復了?” 慕九天懶洋洋地往椅子里一靠,朝她勾笑:“你猜。” 云搖:“……” 就他這副sao包德行,她不用猜,必然是恢復了十成十的修為,甚至按方才她失神都未能察覺他靠近來看,很可能比之三百年前又有進益。 云搖抬起杯盞,抿了口茶:“看來鳳凰族的浴火重生確實有些厲害。” “不止,鳳清漣可是把給他自己準備第九重真鳳之身的儲存靈海都給我用上了一半,那頭老雜毛雞氣得不行。要我說,這次你的人情欠大了?!?/br> “老族主這次是鑄成大錯,但你叫他老雜毛雞,師父會氣得從棺材里跳出來敲你腦殼?!?/br> 云搖說完皺眉。 “再說了,治的明明是你,什么叫我欠的人情?” “治的雖然是我,但看的面子卻是你啊。我看鳳清漣是有意想做我?guī)熋梅虻?,他這輩分難得和你旗鼓相當——不如你考慮考慮?” 云搖冷笑:“我覺得他更適合做你大舅哥,還是你自己去賣身還債吧。” “客官,您的芙蓉豆腐來了!” 快步過來的堂倌上完菜,愣了下,看向桌旁多出來的慕九天:“這位客官吃點什——” “他喝風?!痹茡u冷聲截斷。 “?” 堂倌茫然地退了下去。 慕九天笑著換了話題:“找到人了?” “什么人?”云搖眼都未抬。 “自然是拐走了我徒弟女兒的厲無歡,你三個月前下山后,行蹤遍仙域,不就是為他們而來?” “……” 云搖已經(jīng)懶得問他是如何得知的了,只有些倦懶地一支眼,瞥向兩界山北:“真龍最擅神魂之術,藏身工夫了得,讓他逃進魔域了?!?/br> 慕九天了然:“難怪你不追下去。” 云搖握瓷勺的手微微一僵。 她沒有反駁,因為慕九天說的沒錯。 察覺真龍御衍的氣息來到了仙域最北的城池,遙城,距離兩界山于她只一步之遙,她卻遲疑了。 那是她不該再踏入的地方,有她不該再見的人。 見云搖神色怔忪,悵然若失,拿著瓷勺不知魂游何處的模樣,慕九天無聲一嘆,視線在桌上轉過半圈,最后落到那盤上來以后一筷子都沒碰過的“芙蓉豆腐”上。 慕九天略一挑眉:“我還以為這三百年間你口味有所變化——看來還是不吃豆腐,那你點它做什么?” “……” 云搖下意識地偏過臉,看向了茶樓靠近長街的一張邊桌。 恍惚間,那里像是坐著三百年前初回仙域的紅衣女子與白衣少年。 [你看,‘芙蓉豆腐’,這菜名像不像你?] 紅衣女子杵著腮,笑吟吟地打量身前坐得端方的少年。 少年抬眸,微微皺眉,似有不解地望她。 紅衣輕聲笑起來。 [生得芙蓉仙相,性子卻像塊剔透無暇又清白寡淡的豆腐——多像?] [……] “咚咚?!?/br> 木桌被叩響,動靜叫云搖神思屬定,眼前虛影散盡,臨街那桌只有一家三口,和她所見的紅衣白袍大不相同。 她轉回視線來:“擺著看,不行么?!?/br> “——行?!?/br> 慕九天嘆笑,“我看有些人一走,你的三魂七魄都跟著跑了?!?/br> 云搖蹙眉:“蕭九思與你說什么了?” 慕九天卻不答,反而是靠到桌上,朝云搖這兒壓了壓身,反問道:“蕭師侄難解的那個問題,我也同樣好奇——慕寒淵于你,當真只是師徒嗎?” 在慕九天那個難得認真的眼神下,云搖眉心一蹙,又松開了,她偏過臉。 “我不知道,”半晌她才出聲,“也無暇去思考。” 慕九天笑了:“是無暇思考,還是不敢思考?” 云搖面無表情地睖他。 “那我換個問題,”慕九天略作沉吟,“若是來日,你能帶一人飛仙,乾元界這萬萬人中,你選哪個?” “……” 同樣是面無表情。 但這問題甫一出來的那刻,云搖就眨了下眼,然后慢慢吞吞地扭開了臉。 已然知曉答案了的慕九天氣笑地靠回椅里:“云幺九啊云幺九,我算是看清你了。相識五百年的師兄,哪里比過三百年的徒弟,是吧?” 云搖木著臉轉回:“以你現(xiàn)在修為,說不定比我還快飛仙?!?/br> “別找借口?!?/br> “……” “那我再問你,若飛仙不成,身葬乾元,選一人與你同棺長眠,你腦海里現(xiàn)在想到的是誰?” “…………” 在云搖自己的表情都變得有些驚魂甫定之前,她堪堪揮散了腦海里已然自動顯現(xiàn)輪廓的身影。 對上抱臂冷笑的慕九天,云搖面無表情地板起臉:“三百年前你‘死’在兩界山,尸骨都未找到,我為你直入魔域數(shù)千里,屠白虎城城主府,想著干脆成全師門七人共覆魔域的美名,抱的可是必死之心。這你怎么不提?” “那為何最后又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