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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修真小說 - 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在線閱讀 - 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55節(jié)

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55節(jié)

    她手腕被慕寒淵一把擒住,猛地拉了回去。

    慕寒淵將人鉗制住后,這才慢條斯理地拿起那塊被酒打濕的帕子。

    他垂低了眼,目不轉(zhuǎn)睛地望著,然后一分一寸地拿帕子擦掉了云搖指尖上沾著的,方才那名舞姬身上的脂粉。

    “你最會沾花惹草、憐香惜玉了……”

    慕寒淵捏著她手腕的指骨,緩緩收緊。

    終于擦凈最后一點(diǎn),他卻未放手,而是拗著云搖的反抗,也愣生生將她的手連帶人一同拽到了眼皮子底下。

    慕寒淵俯低了身,像是在嗅她指尖的酒香。

    她指尖被迫貼覆上他冰冷的面具。

    卻像被烙下一枚炙燙的吻。

    云搖欲抽回手而不得,近在耳旁,只余下慕寒淵清冷又壓抑到沉啞的聲線:“這位鳳凰族族主,可見過你如此任人欺凌的模樣?”

    第80章 曾是驚鴻照影來(二)

    那夜酒香靡靡,迎鳳樓內(nèi)歌舞升平,燈火輝映,滿城流光華彩。

    云搖生平醉飲三千回,乾門上下三輩就沒有不被她禍害上幾回的,這卻是頭一遭,要換她來照顧一個(gè)“喝”醉了的人。

    何況這個(gè)人還是往昔最圣人持儀言行無咎的慕寒淵。

    想想云搖都覺得恍如夢中。

    “你們魔頭,不應(yīng)該都是千杯不醉的嗎……!”

    夜黑風(fēng)高。

    朱雀城城主府專住貴客的后院,云搖正把背后比她高了一頭半的逆徒艱難負(fù)著,步履蹣跚,東繞西晃地往屋里拖,一邊拖一邊惱火——

    “好好的沉泉甘澧,千年一釀,你拿來擦手!”

    “還以為你千杯不醉,結(jié)果聞一聞就倒?啊?那你還蘸什么酒?。?!”

    “……”

    背上那人氣息清沉,平穩(wěn),對云搖的話沒有任何回應(yīng),似乎已經(jīng)醉睡得很沉了。

    云搖懷疑,她這會就算是將他偷偷打包了賣到什么地方去,慕寒淵大概也察覺不了。

    這魔域里群狼環(huán)伺下,也算是心大極了。

    這般腹誹著,云搖終于將慕寒淵帶到了寢屋內(nèi)的長榻前。

    云搖點(diǎn)上房中燭火后,扶慕寒淵躺進(jìn)榻內(nèi)。她方直起身,就聽得院落里傳來一聲鳥雀似的清唳。

    云搖為慕寒淵拉上被衾的手一停,頓了下,她回眸望了眼窗外夜色。

    遲疑過后,云搖還是拉下幔帳,走出屋舍。

    循著方才那聲啼鳴,云搖徑直來到了屋后的竹林里。

    月下拓著一道羽衣斑斕的身影。

    ……鳳凰族大概是永遠(yuǎn)改不到這個(gè)可怕的審美了。

    云搖腹誹著上前:“朱雀主城中人多眼雜,我們還是不要私下見面比較好?!?/br>
    “你也知道這里人多眼雜,”鳳清漣語氣都硬邦邦的,轉(zhuǎn)過來后,果然見他面帶薄怒,“明知如此,你卻還要和那個(gè)慕寒淵在眾人面前拉拉扯扯,是生怕你乾門小師叔祖的傳奇故事不夠驚世駭俗嗎?”

    云搖也不知道這雜毛鳥一天天哪里那么多怒氣:“只要你莫管閑事,魔域里便無人知曉他的身份來歷。至于我,如今我不過是白虎城城主身邊的一個(gè)侍衛(wèi),連慕寒淵都無法確知,旁人更無從得曉——我在這兒做什么、如何做,與乾門云搖毫無干系,你少拿乾門名號壓我。”

    “你為了他倒真是狠得下心?!?/br>
    鳳清漣惱火至極,“怎么,兩儀城那場引蛇出洞的反間大戲還不夠你看清楚——你這位曾經(jīng)的圣人徒弟是個(gè)多么心思深沉、手段狠絕的存在?枉你們都當(dāng)他是什么無為圣人,你看他如今野心勃勃,那天照鏡所卜,分明就是將來之禍!”

    “兩儀城之事,確是有人在背后推動,”云搖沉了神色,“但我信那不是慕寒淵本心所為。所以我更需要時(shí)間留在他身邊,查清楚到底是什么隱患使得他時(shí)而行事悖倫,只有找出它,然后將之徹底抹除,才能保乾元界——”

    “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何須什么隱患?慕寒淵本身便是乾元界最大的禍?zhǔn)滥ь^!”

    鳳清漣終于怒不可遏。

    “我回到朱雀城時(shí)就已經(jīng)查清,當(dāng)日定下這佯敗計(jì)策,要將最易守難攻的玄武衛(wèi)引蛇出洞,盡數(shù)剿滅于天隕淵下的,正是慕寒淵親身、親言、親令!”

    云搖微微咬牙:“你所言并非我們親眼所見,但他下令降者不殺,卻是我親耳聽見的?!?/br>
    “那又如何!玄武衛(wèi)不還是死了三萬余人?真相已經(jīng)如此血腥淋漓地?cái)[在你面前了,你究竟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shí)候?!”

    云搖少有如此氣極而無可奈何的時(shí)候。

    她只能將劍身攥得更緊:“我是無法向你證明什么,但至少在我們兩個(gè)人之間,我選相信他?!?/br>
    “你的相信,難道要用整個(gè)仙域蒼生的性命去賭?”

    “不,我用我的性命去賭?!?/br>
    云搖抬眸,那枚在她額心隱沒已久的蝶形仙格神紋,終于再一次熠爍在夜色里。

    盡管只有一閃而逝,來自更高界域的威壓卻叫鳳清漣神魂神識都隨之一凜。

    他面色一變:“剛剛那是什么。”

    “你就當(dāng)它是一道保命符好了?!?/br>
    鳳清漣微微凝眸:“保誰的命?”

    “當(dāng)然是要保乾元眾生?!?/br>
    云搖松開了手,“我說過,若來日慕寒淵當(dāng)真成了要覆滅蒼生的禍?zhǔn)滥ь^……我既曾是他師尊,也自然該由我親手送他歸滅?!?/br>
    鳳清漣聽罷片刻,卻猶追問:“來日是何日?”

    云搖皺眉看他。

    “你不必用這副被我寒了心的眼神望我,”鳳清漣轉(zhuǎn)開頭,“縱使我對你……對乾門情義深重,也不可能為了你一句話,便將我全族乃至仙魔兩域的蒼生性命系于旦夕?!?/br>
    鳳清漣一頓,又道:“即便我愿意,你師兄與那位蕭谷主恐怕也不會同意?!?/br>
    “……慕九天傳信給你了?”

    “嗯?!?/br>
    云搖微微撇嘴,頗有些“眾叛親離”的凄慘感:“連他都不信我而信你了?!?/br>
    “誰叫你對你昔日這位徒弟如此傾其所有,連寒蟬替死這種不要命的天譴術(shù)法都敢妄用?”

    鳳清漣夾槍帶棒地說完,冷哼了聲,背過身去,“此間情況我已經(jīng)一五一十地向你師兄說清楚了。他們的態(tài)度很明確,兩域因魔域內(nèi)斗而相安無事三百年,仙域絕對不會對魔域一統(tǒng)、魔尊殿重現(xiàn)于世的事坐視不理、放任自流?!?/br>
    “魔尊殿不可能重現(xiàn)于世,”云搖皺眉道,“……這就是你們要定的‘來日’嗎?”

    “是。他若一統(tǒng)魔域、重啟魔尊殿,仙域必將與他刀劍相向,絕不容他喘息之機(jī)?!?/br>
    “……好。我答應(yīng)便是。”

    云搖握劍,轉(zhuǎn)身,沒入夜色里。

    月下唯余她聲色冷然,回蕩在竹林中:“將來,若真有慕寒淵登臨魔尊殿、成就不世魔尊之日,那便是我將他血祭天下之時(shí)?!?/br>
    “……”

    云搖回到屋內(nèi)時(shí),榻旁燭火仍盈盈亮著。

    她原本想過去將燭火熄掉,只是一抬眼,不期然就在燈火里撞入了一雙漆黑的眸底。

    云搖微僵了下。

    對著不知何時(shí)和衣坐起、長發(fā)垂瀑地靜靜望著她進(jìn)門的慕寒淵,她有些莫名的心虛。

    尤其是那雙濕漉黑眸既安靜又帶著點(diǎn)哀怨地望她,就更叫云搖感覺自己仿佛是那個(gè)放著大美人獨(dú)守空閨、自己卻半夜跑出去私會小情人的負(fù)心漢了。

    直到被這眼神無聲地審判了數(shù)息,云搖終于慢半拍地反應(yīng)過來——

    她走過去,抬手,在慕寒淵黑漆漆的眼眸前輕晃了晃爪子。

    “慕寒淵?”

    “……”

    “你還記得我是誰嗎?”

    “……”

    大約是被她晃得煩了,慕寒淵終于有了反應(yīng)。

    他微微皺揚(yáng)起眉,抬手,驀地攥住了云搖的手。五指交疊而過,他扣住了她的手背,合攏——

    然后慢慢將她拉到了額頭下,抵住了。

    “看來今夜我又想起你了……師尊……”

    慕寒淵低聲,像嘆息或自語。

    在他下意識地拿額頭蹭過她手背的親昵里,云搖怔了不知多久,才猛回過神。

    “慕寒淵你看清楚,我到底是誰——”云搖試圖把自己的手拽回來,然而卻被慕寒淵握在掌心,分寸都未松開。

    而那人在她話聲后,微微狹起長眸,于搖曳的燈火明昧間瞇眼望了她好幾息。

    然后慕寒淵勾了下唇,低頭,湊過去在她手指尖上吻了下。

    “…是師尊。”

    他聲音低低啞啞的,聽得出醉意里也是藏不住的滿足愉意。

    云搖:“…………”

    她再不信慕九天這個(gè)狗了。

    什么只有神魂交融才能察覺出來的全容丹,他絕對是偷偷賣給了她假丹藥!

    -

    次日中午,云搖是被一片片密集又吵鬧的鳥雀急鳴,給從睡夢里喚醒的。

    云搖懵然扶額坐起來,房中已然空無一人。

    她竟有些想不起,自己昨夜明明是在照顧慕寒淵,又是怎么睡過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