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6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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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他與她之間,兩盞從形態(tài)、顏色、香氣等等完全相同的清酒,在燈火下?lián)u碎了滿盞的清光。 而水色之上,云搖微抬著手腕,朝慕寒淵晃了晃已經(jīng)空掉了的琉璃小瓶。 “不是要與我共飲合巹酒么?!?/br> 云搖勾著唇,慵懶地靠在了身側(cè)的青石上,她從垂瀉的青絲側(cè)撩起細(xì)長微翹的眼尾。 水色攪著夜色,在她眼底釀起醉人的甘醴。 比魔都勾人。 “選一盞吧。你喝,我便陪你喝?!?/br> “……” 慕寒淵望著那兩盞清酒,停了片刻,他低聲笑起來。 戾氣薄染,叫他眼尾魔紋愈發(fā)妖異,猶如將舒展花絲的幽冥河畔的曼珠沙華。 蠱人沉淪,又劇毒致命。 “師尊若想要我死……” 慕寒淵像是隨手拿起一盞。 在他指腹貼上杯盞時,靠在青石上猶如慵懶將眠的云搖的眼角不自覺地微微一顫。 她似乎張口欲語。 只是在那之前。 慕寒淵已經(jīng)沒有一絲遲疑地?fù)P起手腕,將金盞中的清酒一飲而盡—— “何須這么麻煩?!?/br> “你…!” 云搖下意識地繃緊了身,從青石前靠起,一點說不清是惱是驚的情緒從她眼眸間掠過。 “你倒是不怕死?!?/br> “死在師尊手里,也算死得其所?!?/br> 慕寒淵手腕微揚,將空了的金盞盞底示意給云搖:“輪到師尊了?!?/br> “……” 云搖眼睫一顫,垂下眸,她抬手去拿系著紅線的凌空浮著的另一只金盞。 在她指尖觸及冰涼的盞身前。 “…罷了?!?/br> 慕寒淵忽垂下眼。 云搖微怔,抬眸望向他,還未看清慕寒淵神色,便聽那人低哂了聲: “還是一起死吧。” “?” 下一剎那,在云搖驚慌的眼神里,慕寒淵忽拿過了她指尖前的另一盞,揚頸飲盡。 云搖聲音微顫了下:“慕寒淵!” 兩只金盞捏作一并,慕寒淵垂回漆眸,隨手一揚——金盞便被他拋到了兩人身后。隨著咕咚兩聲,它們漸次落入了溫泉中,迅速沉沒下去。 云搖從金盞蕩落起的漣漪處收回了目光,又驚又惱:“你當(dāng)真不怕——” 話音未竟。 面前掩映了清光與燈火的翳影驀地放大,覆下。 下一息,云搖便覺著唇上微微刺痛了下,她吃疼地輕啟唇,來不及出口的嗚咽被兇悍的氣息全數(shù)吞沒下去。 身前人帶著驟然爆發(fā)的凌冽氣息,將她抵在了身后的青石上。 “我死之前……” 那人用力吻過她舌尖,笑意都碎作切骨的栗然。 “先與師尊行過洞房之禮吧?!?/br> 第86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二) 芙蓉帳暖,燈火搖搖。 “咔嚓!” 兩個值夜的侍女站在尊主府的寢閣外,其中一個剛悄然打了個哈欠,就聽身后,隔著外堂,從里閣傳出了一聲琉璃盞之類的東西摔碎在地上的聲響。 “……嚇我一跳?!?/br> 哈欠打到一半的侍女僵繃了幾息,才小心翼翼地回過頭,想巴望里閣內(nèi)的動靜。 “你不要命啦?”另一名侍女連忙將她探進(jìn)去的上半身拽出來,“老實點,我可不想陪你送死?!?/br> “沒事,尊主大人再兇,今晚也顧不上我們嘛?!?/br> 侍女捂著嘴小聲笑著轉(zhuǎn)回來,“新婚夜都能鬧出這么激烈的陣仗,真不愧是尊主大人?!?/br> “切,前些日子你還說咱們尊主大人寧愿戴著那么丑的青銅面具也不露臉,長相一定比面具獸首還兇神惡煞,怎么,今日尊主在大婚上摘了面具,你立刻就倒戈了?” “什么叫倒戈,我一直對尊主大人很忠實的,”侍女一挺胸脯,隨后在同伴的打趣眼神下故作羞澀地彎回腰,“雖然多少是有點美色所惑……哎呀難道你看著尊主大人的長相,還能沒半點動心嗎?” “那我還是比較惜命的?!?/br> “嗯?”膽子大些的侍女歪過頭,“怎么說?” 年長些的那名侍女輕嘆,放低了聲:“知道咱們尊主夫人是什么人物嗎?” “嗯……有聽說過,什么乾門小師叔祖,三百年前一劍壓魔域,什么仙域第一人之類的……最了不得的還是尊主的師尊,能教出這樣一位人物來,嘖,太厲害了?!?/br> “比起前面,教出尊主都不算什么了,你就是太年少,對她那些偉績認(rèn)識不夠……” 年長侍女描繪了一番云搖的昔日風(fēng)采后,終于下了結(jié)語:“也就只有這樣的人物,才能和尊主你來我往恩怨糾葛——換了咱們這種,怕是在尊主面前打個照面,就要渣都不剩,直接被人掃出去了?!?/br> 終于聽出了同伴話里話外點自己的意思,小侍女輕撓了撓額角,訕訕道:“我只是一說嘛,哪敢真去尊主面前——” 話聲未落。 “砰?!?/br> 閣內(nèi)傳出來什么東西撞在墻柱上的沉悶聲響,嚇得門外議論的兩個侍女慌忙將頭低了下去。 后面隨之又是一陣叮鈴哐啷的動靜。 小侍女低著頭,紅著臉嘀咕:“這哪里是洞房花燭夜嘛,我看是打架還差不多……” —— 房內(nèi)。 云搖有生以來打了大大小小無數(shù)場架,年少輕狂時更是沒少干過從山門挑到對方宗門祖祠的“惡事”,然而從未想過的是,有朝一日還能跟什么人在榻上打起來。 而那個“什么人”,偏偏還是她大逆不道的徒弟。 “……砰。” 隨著再一聲悶響,云搖被慕寒淵鉗著雙手壓在了榻上,艷紅的薄紗里衣在方才那番收著靈力的較量里,已經(jīng)從她頸下剝過,香肩半露,被艷紅的紗衣一襯,愈發(fā)盈盈如雪。 可惜青絲鋪展之上,紅紗里衣的主人的眼神卻凌冽得鋒芒難掩。 慕寒淵忍不住低聲笑著,俯身下去吻她的睫:“師尊明知自己仙格有損,識海受創(chuàng),此時并不是我的對手,為何還要勉強(qiáng)呢?” “……” 云搖撇開臉,余光瞥及慕寒淵冷白耳垂上淡淡的卻有些不自然的薄紅。 一點涼颼颼的笑意同樣浮入她眸中。 “是么,”紅衣女子忽柳眉輕挑,“可你忘了,你還喝了我下的七日泉呢。鴆魔族的七日泉既號稱仙人冢,你怎么敢小看它的?” 慕寒淵端詳著云搖眉眼,聲線顯出幾分不在意的倦怠散漫:“七日泉是在經(jīng)脈內(nèi)蠶食七日,抵達(dá)靈府后,方顯敗亡,不會那么快……” 忽地,鉗制著云搖的凌冽指骨一松。 而伏于她身上的慕寒淵的身影也跟著晃了晃。 ——時候到了。 云搖眼睛一亮,趁機(jī)抽手,同時毫不客氣地在慕寒淵身上一推。 “砰?!?/br> 那人便有些狼狽而毫無還手之力地,被她推抵到了榻內(nèi)的圍欄上。 云搖翻身坐起。 榻上地方不大,偏她又怕慕寒淵是故意裝樣惹她上鉤,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直接膝跪在慕寒淵腰側(cè),居高臨下地將人扣在床角。 “怎么了,尊主大人?” 望著慕寒淵扶額而微驟起的凌眉,云搖笑起來,她懶散折低了腰,“方才還是雄赳赳的老虎,怎么一下子就成了只任人欺凌的病貓?” “……” 慕寒淵停了幾息才垂下手,而即便只是掀起眼睫朝身上跨坐的女人望去的這一個動作,就叫他腦海內(nèi)陌生的暈眩感再次襲來。 望著云搖唇角微翹,又嘲弄又冷淡地垂睨著自己的意氣風(fēng)發(fā)的神色,他莫名有些想笑。 于是慕寒淵就當(dāng)真笑了起來,嗓音低啞如蠱:“即便是病貓,也不會任人欺凌。” “哦?”帶著些被欺負(fù)了半晚上的薄怒,云搖挑起了慕寒淵的下頜,神色間伴以最能激怒這些雄性的輕視和蔑然,“那此刻這副任人魚rou的模樣,難不成也是尊主大人計劃中的一環(huán)?” “……” 云搖指尖正蹭過慕寒淵的薄唇,帶幾分玩弄輕慢的意味。 那人映著燈盞光影的漆眸本是波光粼粼,此刻卻隨她動作而一點點暗了下去,像噬盡了滿江漁火。 “不是任人,只任師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