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見桃花照玉鞍/魔尊徒弟買一贈一 第16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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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指根下,微微凹陷的虎口里,不知何時濺上了滴透明的清酒。 如一灘淺溪,在燈火下晃人地盈著碎光。 “你看,這里不是還有一滴嗎?”慕寒淵將云搖微僵的手腕一點(diǎn)點(diǎn)拉向自己,薄唇勾起駘蕩的笑,“不喝掉它,怎么算得上飲盡了這一盞酒呢?” “——” 云搖下意識向后去躲,手腕上的鎖鏈隨之繃緊,在巖壁上撞出了清脆的聲響。 然而她逃開桌案尚不足幾寸距離,就被越身而過的慕寒淵驀地扣住了腕骨。玄鐵鎖鏈在燈火下晃過沉樸的色澤,層疊的鏈條再次撞上石榻,拉扯間發(fā)出激烈的沉鳴。 云搖終于還是在鎖魂鏈的禁錮下,被慕寒淵握住了雙手腕骨,按在了他身下。 他支起身,低低地俯望著她:“師尊不是想灌醉我么,為何又要逃了?” “……” 云搖眼瞳微縮。 不等她反駁,慕寒淵將云搖的左手手腕捉起,同時低覆下去。 在那片昏暗曖昧的翳影里,云搖什么都看不清。 她只聽得到他雪色的長發(fā)糾纏過她薄衣的窸窣,以及她無力的掙扎下,撞得叮當(dāng)?shù)逆i鏈的悶聲里,糾纏著細(xì)輕低微的水聲。伴著她虎口被那人唇齒吮吻住的灼燙,一點(diǎn)點(diǎn)折磨著她的五感與神識。 “慕……寒淵……” 云搖僅有的一線靈力,只夠她掀翻了身側(cè)的長案,梨花木頃刻便被滿桌的酒壺打濕,潺潺的薄溪淌過桌案,濃烈的酒香頃刻在整座石榻上四溢。 慕寒淵終于停了下來,他伏起上身,薄唇被酒意與廝磨染得沁紅,眼眸漆如永夜,卻又濯濯著叫云搖莫名骨栗的暗光。 “師尊不是想灌醉我么,對你來說再輕易不過。” “——你只須將自己作盛酒的盞,那我便是溺死在你懷中,又有何不可?” 他抬手拿起滾落傾倒的酒壺,尚余在壺口之下的半壺叫他一飲入口。 噙著酒香,慕寒淵俯身下來,扣住了云搖的下頜,迫她微微啟唇,在咬碎了她的掙扎下,將酒香四溢的瓊漿于兩人唇舌相纏里悉數(shù)飲盡—— 透明的瓊漿淌過她的下頜,沒入她刺繡的薄紗。 而慕寒淵便循著那酒痕一路吻下。 如此反復(fù),不知其數(shù)。 許久之后。 在云搖惱然的反撲與掙扎里,慕寒淵終于松開了鉗制她的指骨,任她將自己推抵在翻倒在石榻上的黃梨木長案前。 云搖惱勾的眼角透著勾人的紅,被他咬下痕跡的手指死死攥著慕寒淵的衣領(lǐng),冰涼的鎖鏈攀纏過他的身體,而她跨坐在他腰間,怒意難盈。 “你既然知道,那為何還要……” “因?yàn)閹熥饡獣?。?/br> 醉意熏染了那人薄厲的眉眼,慕寒淵微微仰靠著梨木桌案,眼底暗光散碎如星地睨望著她。 慕寒淵啞聲低笑。 “在這里,他殺不死我。而在他能夠殺死我的地方,他終將知悉一切。而那時,他也一定會成為另一個我?!?/br> “……” 云搖眼神微顫,下意識地捏緊那人衣襟,撐著被酒意熏染得昏沉的意識,俯身迫問:“你說清楚……你說的這些,究竟什么意思?” 慕寒淵慢慢闔上了眼,放任自己墮入那片無邊無際的黑暗里。 與那千萬年不同,這一次,他是笑著的—— “師尊,生生世世,你注定逃不過我?!?/br> 云搖心頭一沉。 她有心再問,然而終究是抵不過折騰了這半夜的酒意與疲憊,身子一軟,便睡倒在了那人懷里。 - “爹爹……” “爹爹?” “爹爹!” 無盡識海中,躺在那片雪白的光區(qū)里,慕寒淵低闔著的長睫在輕顫中終于再一次睜開。 第一眼,他便望見了懸浮在身前的孩童虛影。 “小金蓮,你為何在識海中?”慕寒淵想到什么,眼神微沉,“我的神魂沉睡了多久,終焉火種,終究是被他解封釋出來了嗎?” “爹爹,沒有終焉火種,會死的?!毙〗鹕彶仍诤诎坠庥暗慕唤缣帲撚坝昧Ρ牧藘上?,“奪回來?!?/br> 慕寒淵微微攥起了指骨:“但我答應(yīng)過師尊?!?/br> “娘親說的!” 小金蓮連忙跳起來,艱難又生澀地重復(fù)過了云搖要它說給慕寒淵聽的話。 “師尊當(dāng)真如此說?”慕寒淵眼底的霜雪色褪了幾分。 “嗯!”小金蓮驕傲地仰頭,“我拉娘親,進(jìn)來,就這里。” 慕寒淵眼尾微垂,笑意輕淡溫潤,他輕抬指腹,在半空中小金蓮虛影的額發(fā)上輕撫了撫: “小金蓮乖,你辛苦了?!?/br> 被順毛的小金蓮舒服了沒幾息,一下子想起什么,連忙蹦起來:“娘親灌醉,爹爹,趁現(xiàn)在?!?/br> “……好?!?/br> 慕寒淵笑意清沉下來。 他原地盤膝而坐,雙手捏印,神魂沉墜,向著那無盡黑暗中的終焉火種的方向遁去。 —— 半個時辰后。 魔域中央,天隕淵下,山底洞府中。 滿榻醉人的酒香間,慕寒淵驀地睜眼,面色蒼白,唇色如血殷紅。 氣息驟然鼓蕩起他玄黑衣袍。 身前雪色長發(fā)一寸寸染上墨意,青絲如瀉。 慕寒淵的眼底不知為何浸著深沉的慟意,冷白指骨穿過玄黑衣袍,扶住暈沉的額角,他剛要起身,忽察覺了身上那覆著的遠(yuǎn)比一床被衾更沉的“物體”—— 薄紗盈盈,芳菲半展。 女子親密無間地倚在他懷中,指尖緊緊攥著他的衣領(lǐng),扯得將松未松。 而更刺眼的,是她那片薄紗紅衣下,如雪地上拓落下的星星點(diǎn)點(diǎn)的紅梅一般的艷色,一直沒入她衣領(lǐng)中。 “…………” 慕寒淵的指骨在身側(cè)徐緩捏緊,發(fā)作清凌的低響。他眼底墨色翻攪,如掀狂瀾將作驟雨,然而還是一點(diǎn)點(diǎn)抑下,藏進(jìn)了云霧覆山般的沉靄中。 慕寒淵抬手,將懷中女子的衣衫一點(diǎn)點(diǎn)拉回,蓋住了那星點(diǎn)的紅痕斑駁。 他闔眸,將她克制而用力地抱進(jìn)懷中。 —— 宿醉的代價是可怕的。 第二日一早,云搖頂著頭痛欲裂睜開沉重眼皮時,如是對自己囑咐。 她艱難地張了張口:“水……” 聲音啞得像極了當(dāng)年連夜醉酒高歌順便刨遍了乾門山門的土那一回。 涼冰冰的杯盞遞到唇前。 還沒睜開眼的云搖下意識地抿住了杯沿,抬手搭上了遞來杯盞的那人的腕骨,扶著它喝盡了杯中甘甜的水。 “謝……” 第二個“謝”字未出,云搖忽然僵在了原地。 幾息后。 她慢吞吞地睜開了眼:“慕…寒淵?” 身前,榻外,青絲如瀑的冷顏美人淡淡睨著她:“師尊是在喚誰?!?/br> “……咕咚。”云搖咽下了口中的水。 她下意識地向后退:“我,那個……” 鎖鏈晃過石榻,撞出清脆的響聲。 也扼住了云搖的話聲。 慕寒淵的眼神掃落下來,她下意識要將左手手腕往身后藏,然而沒能成功,就被一把攥了起來。 “……” 慕寒淵望著云搖被玄鐵禁錮的手腕,還有她細(xì)白指尖上,那一寸寸被人肆虐過的曖昧咬痕。 他眼神終究是冷了下來,薄厲陰沉。 “師尊,”慕寒淵單膝跪抵上榻,握著云搖的手腕,將她從翳影里一點(diǎn)點(diǎn)拉到光下,聲線清沉淵懿,“……告訴我,他昨夜碰你哪兒了?” 第90章 風(fēng)月無情人暗換(二) 隨著眼前人向前傾身的動作,他身后青絲流瀉而下,在燭火間,在云搖微微睜大的瞳底,它們沉著墨緞似的煌煌清澤。 云搖下意識地抬手,輕觸上去,細(xì)白指節(jié)間沒有穿過虛幻的泡影,而是切實(shí)地,勾過那人如墨的長發(fā)。 ——不是夢。 云搖反應(yīng)過來,愕然又驚喜地抬眸:“…慕寒淵,你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