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求您再幫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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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電話,李楚悅簡單收拾了一些在醫(yī)院用得著的東西,去了學校南門。 一出門,她就看見路邊停著輛黑色的奧迪A8,車牌號是四個0。 車窗被降了下來,陳璟淮隨意地靠在駕駛坐上,胳膊撐在車窗沿,修長的手指間夾一根燒了半截的軟中華,正徐徐冒著灰白色的煙霧。 路過的學生頻頻偷瞄車上的陳璟淮,女生多是因為他俊美的五官,男生多是因為他這輛車的車牌號。 北洲是一線城市,奧迪A8隨處可見,但四個零的車牌號卻不是誰都敢用的。 看李楚悅出來,陳璟淮滅了手里的煙,把車窗升了上去。 李楚悅看路過的人都在看陳璟淮,于是站在門口拉了拉脖子上的圍巾,擋住了大半張臉,只留一雙眼睛在外邊,然后才走近了他的車。 她拉開后座的車門,打算上車。 “坐前邊。”陳璟淮說。 李楚悅只好繞了一圈,坐到了副駕上。 陳璟淮沒有馬上啟動車子,而是將手搭在方向盤上,仔細觀察起了她。 “裹那么嚴干什么?這么怕人看見?” 李楚悅沒說話,默默把圍巾拆了下來。 陳璟淮看她不吱聲,心里涌出一股煩躁,臉色也有些冷,又問了一遍:“怎么不說話?” 李楚悅剛才沒吭聲是不知道怎么回他,這會兒看他不高興了,只好如實道:“我覺得……被人看見不太好……” “哪里不好?”陳璟淮追問。 李楚悅沉默了許久,小聲說了一句:“對我來說,不是什么光彩的事?!?/br> 陳璟淮當然明白她的話是什么意思,但他心里就是沒由來地生氣,就像他很討厭她跟自己客氣一樣,他也不喜歡她這樣拎得太清。 他按了按眉心,突然意識到自己似乎對她太上頭了。 這對他來說不是一個好征兆,應該需要冷靜一下了。 “學校的事,很謝謝你?!崩畛傉f。 陳璟淮嗯了一聲,語氣是李楚悅從未見過的冷淡:“去哪里?” “我想回醫(yī)院?!?/br> “嗯?!?/br> 一路上兩人再沒有交流,李楚悅看著窗外不斷閃過的風景,耳邊反復回蕩著他冷漠的聲音。 她不懂他在生什么氣,也不知道自己說錯了什么。 他說了他不喜歡麻煩,也討厭給他找麻煩的人,她盡量避免帶給他麻煩。他也不喜歡拎不清的女人,身體交易就是交易,所以她也始終謹記恪守邊界,分寸感極重。 她不想他討厭自己,起碼現(xiàn)在不想,因為她還需要錢。 可他的心思對她來說又太難琢磨。 到了醫(yī)院后,陳璟淮問她:“是不是快期末周了?” “嗯?!?/br> “你這段時間先忙你的吧,回頭再聯(lián)系?!?/br> 李楚悅的心沉了下去,她再是個學生,也懂這句話什么意思。 回頭聯(lián)系,大部分的結果就是再也不聯(lián)系。 她看著身旁的男人,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么,但最終也沒開口。 算了,就他這種公子哥來說,這么快就膩了的話也正常,她再說什么也都是于事無補,只會討人嫌,讓他覺得她拎不清。 這兩天的時間,他給了她十來萬,已經(jīng)夠多了。 剩下的,她再想辦法就好…… “好?!崩畛傸c點了頭,再次道謝:“很謝謝您?!?/br> 她推開車門下了車,轉身走進人群熙攘的醫(yī)院,走入臘月的北風里。 陳璟淮望著她的逐漸遠去背影,說不出自己心里到底什么感受。 他降下車窗,擠入車廂的冷空氣讓他的頭腦清醒了一些。 和她相處不過兩天,他就滿腦子都是她。 他已經(jīng)不是十七八歲那會兒了,浪跡情場多年,遍嘗風月,沒道理對一個二十來歲的女孩這么沖動。 更何況她的性格也不討喜,擰巴又敏感,他更喜歡直來直去的女孩,她根本不是他喜歡的類型…… 是得轉移轉移注意力了。 陳璟淮給徐天樂打了個電話。 “喲,少爺可算有空搭理我了?” 徐天樂吊兒郎當?shù)穆曇魝髁顺鰜怼?/br> 陳璟淮道:“泡溫泉去,把上次你說的那倆網(wǎng)紅也叫上?!?/br> 徐天樂笑了兩聲:“怎么突然要找網(wǎng)紅玩了?學生妹這么快就膩了?” “你管得著?” “管不著管不著,你當省委書記的老子都管不了你,我哪敢管你啊。” “別他媽廢話了,聽著就煩。” “吃炸藥了?這么沖,一會兒再嚇壞兩個美女?!?/br> 陳璟淮不耐煩地掛了電話,開車去了郊區(qū)的九隆山莊。 * 李楚悅回到了醫(yī)院,ICU不允許探視,她只能在門口坐著,順帶復習下周日要考的毛概。 下午三點的時候,一個護士找上了她:“你是李麗萍的家屬不是?” “我是?!?/br> 護士道:“劉醫(yī)生叫你去辦公室?!?/br> “好?!?/br> 李楚悅放下書去了劉醫(yī)生的辦公室。 辦公室只有劉醫(yī)生一個人在,他手里拿著一份檢查單子,滿臉凝重地說:“你mama的情況不能再拖了,必須馬上腎移植?!?/br> 李麗萍是尿毒癥,已經(jīng)透析了好幾年,李楚悅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所以劉醫(yī)生說完,她也只是蒼白著嘴唇問:“劉醫(yī)生,腎移植的話大概要多少錢?” 劉醫(yī)生沉吟了一會兒,說道:“起碼得準備五十個,因為術后可能會發(fā)生免疫排斥,到時候治療的話,花費也比較大。” 李楚悅想到來醫(yī)院事陳璟淮的冷淡,再度陷入了絕望。 陳璟淮說回頭聯(lián)系,意思是這段時間都不會找她了。 五十萬,她要去哪里湊…… “劉醫(yī)生,如果是親屬捐贈腎源的話,費用是不是會少一些?” 劉醫(yī)生看了面前的女孩一眼,她的臉上沒什么血色,一雙眼睛通紅,含著搖搖欲墜的淚,一只眼睛中是無助與絕望,另一眼睛里是倔強與不甘。 “如果有腎源的話,我們一般不建議活體捐贈……而且你mama是A型血,配型成功的幾率還是比較大的?!?/br> 李楚悅問道:“那就是我的可以捐給我媽對吧?” “你是什么血型?”劉主任問。 “AB型?!?/br> 劉主任搖搖頭,“不行,真要沒有錢的話,建議還是選擇保守治療?!?/br> 辦公室被沉默包裹了。 過了一會兒,李楚悅說:“劉主任,你們安排配型就好,錢我去湊。” “行?!?/br> 從辦公室出來,李楚悅去了趟廁所。她把自己鎖在隔間里,渾身癱軟地靠在門板上,雙眼通紅,捂著嘴無聲流淚。 哭了一會兒,她拿出手機給金豪KTV的李經(jīng)理發(fā)了條消息。 「李經(jīng)理,錢還是有點不夠,您能不能再幫幫我,現(xiàn)在真的很著急用,讓我干什么都可以,求您再幫幫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