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沒錯,他又賣掉了一幅畫,這才籌得了一些銀子,還錢是綽綽有余了,剩下的他還要準(zhǔn)備些別的東西。 崔少煊原本還要找他商量張渃生辰的事情,結(jié)果夫子才說下課,沈知嶼就跑的沒影兒了。 “他去干嘛?” “不知道。” 兩人瞧著沈知嶼的背影,也沒打算追過去看看。 沈知嶼一路小跑到梅院,可到了門口又猶豫不決。 要不還是叫人幫忙帶給他? 等了一會兒,沈知嶼也沒見有人從里面出來,梅、竹院距離遠(yuǎn),待會兒還要上課,沈知嶼只好自己走了進去。 梅院很大,連里面的布局都與竹院不同,代表了身份地位階層更高,沈知嶼倒沒心情去觀賞景色,他沿著小道找到裴清宴上課的地方,卻發(fā)現(xiàn)這些人與他們實在不同。 不同于竹院的吵鬧,梅院的學(xué)堂很安靜,就算是說話聲也不會很大。 沈知嶼一眼就看見了坐在最前方的裴清宴,可以看到許多人其實都是三兩成伴在說話,只有裴清宴一人端正的坐在前方寫字。 不知道為何,沈知嶼忽然想到了唐叔那天的話。 裴清宴好似真的沒朋友。 那是什么感覺?不覺得孤獨無聊嗎? 沈知嶼從來不缺朋友,也想象不到自己一個人該是多么無聊且痛苦。 他暫時以痛苦來形容孤獨,對他來說,無人陪伴簡直是種折磨。 而裴清宴就是孤獨的人,他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那里不說一句話,仿佛周圍的事物都與他無關(guān)。 第四十一章 張渃冠禮 所以大家總是用說他像神佛,也不知道是夸贊他無悲無喜不沾塵埃,還是嘲諷他是個沒有感情的冷血怪物。 他又忽然想到了夢里的地牢,裴清宴拿著那小小一支蠟燭,轉(zhuǎn)身走的時候,似乎也是無邊孤寂的模樣,尤其是他說完那句:“你不是他?!钡臅r候。 沈知嶼不得不承認(rèn),夢到這里,他似乎真的有所感,之前的所有總給他一種強行將那些恐懼加諸在他身上,有種虛無又縹緲的不真實感,可只有夢里的這一小段,他才感覺到真實。 所以當(dāng)時他想做什么呢? 他想叫他的名字,叫那人再回頭看看自己,可是就像被人扼住了喉嚨,夢里的自己始終說不出話。 “裴清宴!”可現(xiàn)實里,沈知嶼卻直接叫出了他的名字,那聲音才落地,整個梅院的學(xué)堂都安靜下來望向門外的沈知嶼。 是個漂亮的人。 所有人第一時間都是這么想的。 他是誰? 而后后知后覺在腦中搜尋這人的信息。 無果,大部分其實不怎么認(rèn)識沈知嶼,只從旁人口中了解到沈津風(fēng)有個長得漂亮的弟弟。 不過還是有少數(shù)人見過沈知嶼的,他們又回頭看向裴清宴,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兩人并沒有交集的理由,除非是沈津風(fēng)他想搭上裴清宴。 不過裴清宴自視甚高,會理會他一個小紈绔? 于是在眾人的目光下,裴清宴他起身了! 裴清宴一起身,那些少爺公子們立刻埋頭將視線挪開,在他出門時,議論聲才大了些。 來到門外,裴清宴問道:“有什么事?”聲音依舊冷,只是不知道為何,沈知嶼竟然能從他的身上感受到些許開心? “我來還銀兩,昨天欠你的錢,今日一并還你?!鄙蛑獛Z將賣畫的錢拿出來給他。 裴清宴沒及時接住,身邊的氣氛瞬間冷了些,剛剛還能感覺到的愉悅此時再也沒有了。 “只是為了這個?”裴清宴問道。 “那不然?”沈知嶼有些奇怪的反問,而后又想到了什么,又補充說道:“衣服的話,以世子殿下如今的身量反正也穿不了,而且我記得世子殿下喜凈,就沒帶來?!?/br> 裴清宴耐心聽完他的解釋,眉頭微微皺起。 沈知嶼以為他要衣服,于是說:“衣服下次洗干凈給你帶來?” “不用了?!迸崆逖缃舆^錢袋子,他摸了摸上面的走線,發(fā)現(xiàn)這錢袋子的針線倒不錯,應(yīng)該是沈家的繡娘做的。 沈知嶼見他終于接了錢袋子,見他沒要回去的意思,余光掃過身后的學(xué)堂,發(fā)現(xiàn)那些世家公子正一個個往這里瞄,他抿了抿嘴,忽然躬身行禮,聲音稍大說道:“多謝殿下借我銀兩,不然要是被哥哥知道定要罰我,此次還給殿下便兩清了?!?/br> 裴清宴瞬間抓緊了的錢袋子,分明知道他要替他哥哥擺清與自己的關(guān)系,可就算知道,卻也叫人生氣。 身后那些人心中的揣測也被推翻,早就聽說沈大人的弟弟是個紈绔,原來是背著哥哥出去玩沒了錢找世子殿下借了錢。 在他們眼里,沈津風(fēng)應(yīng)當(dāng)是嚴(yán)厲兄長的存在,看見有個不成器的弟弟,難免會在銀錢上嚴(yán)格些,以至于沈知嶼還要借錢。 不過也算稀奇,裴清宴可不像是愿意隨便幫人的人,更稀奇的是,還有人想著法兒跟他撇清關(guān)系。 要知道他們也曾經(jīng)想跟裴清宴搞好關(guān)系,那可是養(yǎng)在皇后身邊的汝南王世子,汝南王信眾遍地,即便裴清宴現(xiàn)在無實權(quán),可他只要頂著汝南王這三個字,便足以叫人心動,這人怕不是個傻子吧。 “那殿下,我還要上課,先走了。” 沈知嶼轉(zhuǎn)身走了,他要是知道身后那群人心里想的什么,怕是要白眼翻死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