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宮后的第五年 第32節(jié)
“皇上,她不愿?。 ?/br> *** 夜里的時候,已經(jīng)多年不沾酒的魏琰破了例,他已經(jīng)不知道這是自己喝下的第幾杯了,好像只有這樣,那錐心的痛苦才能減去一二。 明知求不得,還是想要強求。 他若真是能狠下心也就罷了,可梁瓔這個名字,就足以他畏手畏腳。 沒人敢在皇帝心情不好的時候去打擾,所以魏琰喝醉了,也只是自己靠在那里閉上了眼睛。 他像是做了個夢。 夢中他們相互扶持著,一起熬過那些苦難,終于迎來了后面的相守。 “來,我給你看個東西?!?/br> 男人拉著女人的手,他們奔跑在紅色木柱搭建的回廊之中,午后的陽光透過回廊外的樹枝,照在那一對美滿的男女上。 男人的臉上是要給心上人驚喜的迫不及待,而女人則滿面笑容地看著男人的側顏,亦步亦趨的跟隨中,沒有任何遲疑。 “什么???你給我個提示嘛?!?/br> “到了你就知道了?!?/br> 夢里的梁瓔沒有受那么嚴重的傷,雖然歷經(jīng)磨難,卻還是會說會笑會跑。他也沒有薛凝,皇后的位置,他從來都留給了她。 他們停在了鳳儀宮外,停在了他曾經(jīng)許諾過的地方。 大殿的門緩緩打開,他從她的身后彎下腰,貼在她的臉邊,語氣鄭重地開口:“以后,這就是你的宮殿了?!鳖D了頓,又補充,“我們的家,我們三個人的家?!?/br> 女人呆愣的表情,在聽到后面一句后,慢慢地轉為了耀眼的笑容,那雙眼睛更是在熠熠生輝著。 “魏琰,”她說,“我好喜歡??!” 他看到她歡快地跑進去,跑進那屬于她的宮殿中,欣賞著每一件自己為她精心準備的東西。 而他自己,就只是背著手,慢慢走在她的身后。 滿足,聽到她說喜歡的時候,那填滿胸口的悸動,就是滿足。 最后,她是停在那件鳳袍面前,轉頭看向自己:“這也是我的嗎?” 她已經(jīng)是他的妃了,可此刻的他們,就像是才要成親的未婚男女。 當然啊,當然是她的,除了她,還能是誰的? 這話幾乎是要脫口而出的時候,魏琰醒了。 夢里的一切都是假的,只有她看到鳳袍時那驚艷的眼神是真的。 當初她看向鳳袍時,那悲涼眼睛就仿佛在說,真漂亮啊。后來也無數(shù)次地出現(xiàn)在他的夢里,夢里的自己,只會迫不及待地想要給她。 給她所有她想要的一切。 她后來棄之如敝屣的一切。 *** 梁瓔睡得不太安穩(wěn)。 她這幾日都沒有請大夫,今日好像病得更重了,頭暈暈沉沉的,全身疼痛得厲害,鼻子也總像是堵著什么,讓她呼吸不暢。 如果繼續(xù)這樣,她就只能尋太醫(yī)了。 可是梁瓔還在猶豫,如果叫了太醫(yī),她就真的暫時離不開皇宮了。因為這樣的顧慮,她連咳嗽都怕被人看見,只能拿被子蓋住。 正這般難受得頭腦都不清醒的時候,她似乎聽見了敲門的聲音,這聲音讓她一瞬間清醒過來。 梁瓔從床上坐了起來,掀開了被子。 她身上的衣物都是完整的,因為睡在這里沒有安全感,她每天都是恨不得裹上幾層衣物再睡。 這會兒聽到了動靜,更是馬上離開了床這種讓人覺著不安全的地方。 她往門邊走去,方才的敲門聲已經(jīng)停了。 梁瓔這幾日為了不暴露自己的病情,一直沒有留人伺候。這會兒空蕩的屋里只她一人,和燃燒著的燭火,寂靜得有些可怕。 她在門邊凝神聽了一會兒,除了風聲什么也沒聽到。 難道是自己病糊涂了聽岔了?梁瓔松了口氣,她決定明日還是得找個大夫來看看,否則等總不能拖著這樣的病軀再見到淮林。 她轉過身,剛走了兩步,猛然一聲大門被推開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只一瞬間,冷冽的寒風就已經(jīng)在往里刮了,屋內兩邊的燭火,已經(jīng)有幾盞被吹滅了,剩下的火焰也在風中跳動著。使得屋里一時間暗下去了不少。 梁瓔的身體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恐懼,狠狠抖了抖。她不敢回頭,就只是僵硬著一動不敢動。 不行!敏銳地察覺到了危險在靠近的梁瓔腦海里閃過了這樣的想法,她得快跑。 女人向前兩步的逃離動作,仿佛刺激到了身后的人。 不是這樣的,她的腳步,明明只會邁向自己的,為什么現(xiàn)在要逃離? 他兩步就追了過去,在酒的驅使下,魏琰拋開了所有的小心翼翼,只順從著內心的渴望,將魂牽夢繞的女人抱進了懷里。 “梁瓔,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第31章 夫妻重逢 所有人都在勸他放手, 都在說這已經(jīng)不是他的人了。 為什么不是呢?憑什么不是呢?懷里實實在在的人,就仿佛是天生地填補他的空缺。他絲毫沒覺著冷,反而覺著身體里有一團火焰, 在熊熊燃燒著。 好像只有此刻才是圓滿的。 身后抱住自己的人不知道在外面站過了多久, 身體涼得仿若冰塊似的, 讓梁瓔的身子止不住地抖, 是冷得, 也是恐懼。 她聞到了魏琰身上的酒氣。 這些日他看向自己的目光雖然灼熱得可怕, 但到底是披著一層斯文的皮, 不曾有過過分的舉動。 醉酒仿佛讓他將那層皮撕了下來, 讓梁瓔感受到了未有過的恐懼。 禁錮著她的那雙手明明用力得無法撼動半分, 可身后的人又像是沒有力氣一般,整個身體靠在了自己身上。 本就在病中的梁瓔自然是沒有撐住他的力氣, 被他壓得腿一彎就向地上倒去。 咚得一聲,卻沒有疼痛傳來,是魏琰在兩人一同倒下去之時及時護在了梁瓔身下。 梁瓔匆忙地就要爬起來,才剛剛動了動,就被男人一把再次拽入懷里。 大開的門還在不停地往殿里灌著風, 他也許是察覺到了懷里人身體的顫抖, 于是用寬大的衣袍將她擋得嚴嚴實實。 “梁瓔……梁瓔?!彼槐楸榈亟兄说拿?。 他們是如此地貼合, 鼻尖縈繞著的熟悉的清香, 混著心頭的火,燒得他理智全無。 他的身體甚至比他更熟悉這樣目眩神迷的沉溺。 梁瓔突然被他抓住了手。 寬厚的大掌強硬地拉著她的手,以不送拒絕的力度撫摸上男人的身體。 他目光緊緊盯著梁瓔,聲音顫抖得都有些變調。 “你還記得嗎?梁瓔, 你說過的。我是你的,這些都是你的, 誰都不可以碰?!?/br> 那是她蔥白的指尖在他皮膚上行走時,留下的話。 指尖每到一處,她便以唇標記一處:“這是我的?!?/br> “這也是我的?!?/br> “魏琰,你不要讓別人再碰了,好不好?” 因為知道這是怎的離經(jīng)叛道,她看過來的眼里,帶著幾分心虛,但更多的是占有欲作祟的霸道。 魏琰記得,他都記得的。 與梁瓔的過往,每一刻都成了困住了他的枷鎖。 明明看起來陷得更深的是她,投入最多的是她。 為什么走不出的反而是自己呢? 此刻拋開所有尊嚴的他,像是想要向主人展示衷心的狗,身體興奮得迫不及待:“你看,都是你的,我沒有讓任何人碰過?!?/br> 可是梁瓔哪里記得那些事情呢?她的腦子也是暈的,因為發(fā)熱而燒暈的,她原本就是時時刻刻提心吊膽著提防著,這會兒被魏琰拉著手蹭的惡心與恐懼,讓她的情緒在崩潰的邊緣游走著。 明明都已經(jīng)逃出去了,脫離了深淵??墒乾F(xiàn)在,她好像又被拉著,一只腳踏了進去。 她很想周淮林。 幾乎是這個名字在腦海中一出來,梁瓔的眼淚就忍不住開始滴落。也不是痛哭,她低著頭連聲音都沒有,就只是一滴一滴,無聲地落淚。 魏琰終于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只能看到梁瓔頭頂?shù)乃麤]有發(fā)覺她在哭,卻意識到了自己握著的手,不太正常的溫度。 過分灼熱了。 他一瞬間什么酒都醒了。 梁瓔不能說話、又好逞強,所以她的情緒,她的不舒服,都要靠自己去觀察。 魏琰之所以記得,是因為梁瓔去了周家后,周淮林都是這么做的。 他趕緊伸手去摸梁瓔的臉,這次沒帶任何旖旎的心思,女人灼熱的皮膚和冰涼的淚水,一起通過他的手感知過來。 魏琰慌了神,原本還guntang的身體一下子冷卻下來。 “梁瓔,你哪里不舒服?”他問完才想起梁瓔不能說話,慌忙地起身,將梁瓔抱在懷里。 梁瓔別開頭不去看他,他也不在意,一邊用身體將門外的風擋得嚴實,一邊叫外面的人:“傳太醫(yī)!” 雖然梁瓔之前一直不想叫太醫(yī),可此刻魏琰叫太醫(yī),她知道對自己來說,這是暫時安全了。緊繃的情緒這才一點點放松下來。 *** 后面幾天,梁瓔大部分時間都是昏睡的。 偶爾迷迷糊糊醒來之時,能聽到床邊人的說話聲。 “皇上,夫人不配合,這藥我們喂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