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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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獻之說香囊被母親拿去了,想來是有些破損需要修補,不知何時能送回來,兒媳也想再多繡些東西?!?/br> 話說的委婉,但孫氏是個人精,與幾個嫡嫂生活日久,哪里不知道王氏對呂獻之管教甚嚴(yán),那香囊怕是因賜婚之事羞惱憤恨,才給收走了。 王氏瞪了瞪眼,沒好氣道,“午后便會叫人送去,難不成我還會惦記你夫妻二人的東西?!?/br> 她應(yīng)的還算痛快,人都嫁過來了,那香囊也是放著無用,還不如扔回去不在靜鹿園里礙眼,當(dāng)然其中還有幾分是王氏對這次楊靈籟表現(xiàn)滿意的獎賞。 說道香囊時,呂獻之表情未變,但是瞧著步子卻邁小了許多。 呂雪青自然瞧見了,十分訝異,原來嫂嫂還送過兄長香囊,兄長那般乏悶的性子竟也會收女子之物,從前她去參加宴席,每每都會收到許許多多的托送之物,無一例外都是給哥哥的,只是沒一個真的留下來過。 若不是被母親扔了,便是給屠襄給處理掉,反正是油鹽不進的。 第22章 錢袋子 靜鹿園和項脊軒并不算順路,甚至還離的頗遠,楊靈籟暗道王氏心狠,自己親兒子都能舍得放在那般偏遠的地方待著,別提晨起請安,便是出門子都不好從大門過,誰叫那小偏門離的最近。 一行人至游廊拐角處便分了開,這一次是楊靈籟在前,呂獻之在后。 屠襄瞅著步伐閑散的大娘子,又去瞧垂頭深思的公子,幾經(jīng)徘徊,終于忍不住偷偷問道。 “公子,大娘子她是心情好還是不好?” 呂獻之抬眼,她正眼神四處張望,襦裙衣袂隨著并不克制的動作不住翩飛,廊下的鳥雀都能叫她時而駐足,本該是女子窈窕貪玩的好景,可偏偏整張臉都蔓延著一種生人勿進否則不管死活的厭惡感。 眼睫垂下半晌,路也走了大半,可這嘴就是沒張開。 屠襄咽了咽口水,仔仔細細瞧了瞧,心中有一個猜想:不會公子也不懂,甚至還不敢去問吧。 因為不知何時,原本這一前一后只余幾步路的距離,猛然拉長了許多,永遠保持在一個度上,仿佛在上前一點就是壞了什么規(guī)矩。 楊靈籟今早應(yīng)付了一群人,難免頭腦昏聵也就不愛去頂著張笑臉,一路走的也慢,想法亂飛,一會兒罵一遍裴氏,一會兒詛咒一下徐氏,一會兒抱怨王氏心大,一會兒唾棄孫氏摳門,自穿書到如今,她身旁就沒有一個是普普通通的正常人。 那怨氣已然是直沖天靈蓋,越罵就越氣。 待進了項脊軒的大門,瞅見這哪哪都瞧不順眼的裝潢,更是忍也不想忍了,手往桌上一掃,茶盞碎了一地,竟是半點水漬也沒有。 盈月瞳孔發(fā)震,果然下一刻楊靈籟逮住了這送上門來的機會,如同被戳了痛處的走地雞,整個人都要撲棱著翅膀跳起來,指著地上的碎瓷片質(zhì)問。 “這屋里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我大老遠跑回來,竟是一壺?zé)岵瓒紱]有?!?/br> 正好對上這一幕的主仆二人僵在了門框外,是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楊靈籟正愁沒處發(fā)火呢,瞅著這小侍衛(wèi)可算是想起來了今早的仇,抱胸站在那,好似整暇道,“怎么,不敢進?” 屠襄求助公子,卻發(fā)現(xiàn)某人已經(jīng)先一步轉(zhuǎn)過了頭,耳不聽目不看,主打一個萬事不管。 明明之前公子也是這般脾氣,不愛多言,不愛爭辯,可今日他卻覺得心底倍涼。 大娘子依舊在虎視眈眈,他這氣想來今日是受定了。屠襄重新垂頭,笑的勉強 ,“自然不是,大娘子未開口,屠襄自是不敢動。” “原來是這樣,”楊靈籟若有所思后,揚聲道,“那好,我叫你進來,屠侍衛(wèi)可否愿意抬抬你那尊貴的腳了?” 呂獻之瞥了一眼,只見她笑的jian詐,滿都是惡意,若是真進了這個屋,怕是又要受些口頭上的罪了。 屠襄討?zhàn)埖脑捴苯右诹松ぷ友?,簡直要心梗?/br> 他就知道這楊府三娘是個不好相與的,如今真成了大娘子,就那針尖似的小心眼,定然不單單是為了今早之事,之前的仇怨怕都要給一一報復(fù)回來。 可如今他是侍從,她是主子,還真由不得分辨,只能伸手抱拳主動去挨一刀。 “大娘子恕罪,今日之事是屠襄粗心罪過,日后定會謹慎行事,還請能討得寬恕一回,容人改正。” 楊靈籟笑了,從前這人見她都敢嘲諷一頓,如今一看還是個能伸能屈的,倒是好玩。 “行了,不過是想與你說說話罷了,我作為獻之的枕邊人,也想多了解些他身邊的人,再說你看我像是那等欺詐忠仆的惡主嗎?” 屠襄倒是想說不像,但是這么多年養(yǎng)成的性格真就吐不出那等阿諛奉承的胡話,“嗯、額”了半晌也是沒了后續(xù)。 楊靈籟白了一眼,不再去管他,倒是主動邁了幾步,出其不意拉住了呂獻之的衣袖角。 屠襄:大庭廣眾、朗朗乾坤,我到底看見了什么?。?/br> 呂獻之下意識的抖了抖袖子,可人拉的緊,沒抖掉,染著粉色豆蔻的指甲蓋存在感極強,落在青色的袍子上,像是添了極多艷色。 “你很窮嗎?” “鎮(zhèn)國公府簪纓世家,為何你就要偏偏做那一股清流,是金子長得不稱心,還是你的眼睛一直沒治好?” 兩連問叫眾人打的措手不及,難道不該是新婚翌日,訴說鐘情,再次也得是求安慰排排今晨敬茶的怨氣,如今這是什么話。 “當(dāng)然,我相信你定然不是真的缺錢,畢竟你這么好學(xué),平常也沒什么花銷,光是例銀怕也是攢了不少吧?” 楊靈籟看人的目光直白又熱烈,漆黑的眸子比漫天星子都要璀璨耀眼,如果忽略她說的話,也是一才子佳人的好模樣。 被戴了高帽的呂獻之淡淡地低下頭,眼底是一貫的深邃,仿佛穿過一切看透了所有,在他這一切的虛偽都是無所遁形的丑陋。 楊靈籟覺得有些無趣,索性收回了手也不再裝了,算計溢于言表。 “這屋子的擺設(shè)我都不喜歡,我既作了這項脊軒的女主子,這點支配錢財?shù)臋?quán)利還是有的吧,所以……該上交錢袋子了?!?/br> 呂獻之看著那雙白凈的纖手上下晃動,擺出索取的姿態(tài),眉心微微動了動,有些難言。 “你……為何要回那香囊?” 楊靈籟瞟了他一眼,坐回圓凳上,這一次盈月已然是添好了茶不熱不燙,她呷了兩口,再去看人一雙上揚眉眼里便帶上了幾分挑逗。 “定情信物,自然是要收好?!?/br> “母親她脾性見不慣這等小情小愛,可總歸這東西待你我二人皆意義非凡,既是丟了,便該尋回來啊?!?/br> 屠襄總覺得這其中話里有話,可是又不太明白,本指望著公子能多問兩句,誰知又不吱聲了。 從前老爺總說,讀書人該修口德,莫妄言,少抱怨,多靜思,如今他卻覺得未必是好事,比如現(xiàn)在,說話半截叫人抓耳撓腮。 楊靈籟轉(zhuǎn)而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來,略帶懷疑,“你不會是真沒錢,給我在這打馬虎眼吧?” 像是戳破了什么東西,整個屋內(nèi)都靜了下來,氣氛愈發(fā)沉默。 呂獻之別開了眼,越發(fā)像是心虛的狀態(tài)。 楊靈籟不敢相信,“你說話啊?” 或許是見公子明明生的光風(fēng)霽月,卻在錢財上短了一截,那種被逼問的反差叫屠襄心中不忍,冒著生命危險委屈道。 “大娘子誤會公子了,公子的錢財已悉數(shù)進了您的口袋,哪里還能拿得出別的。” 被倒打一耙的楊靈籟急紅了眼,涉及到黃白之物,她怎么會漏掉,“你在這胡說什么,我什么時候收過你家公子的東西,別在這血口噴人啊?!?/br> “大娘子是真不知,還是裝的?”屠襄有些狐疑,“送去楊府的聘禮中,其中便有整整兩三箱金銀是公子置辦的?!?/br> 像是抱怨,他又懟了幾句。 “誰家聘禮會送金元寶那等俗氣之物,至多就是些金釵首飾之類,也是公子偏要我去添那些東西,明明那都是公子在書院學(xué)習(xí)中了進士得的錢財,再加上從前攢的才湊夠了整整幾箱……” 還有些意猶未盡,屠襄卻戛然止住了,他是真怕秋后算賬又要被陰陽一番,大娘子的口才當(dāng)真是無人能及,便是這整個國公府最會戳人的素姨娘日后也得是手下敗將。 楊靈籟跟盈月互相看了幾眼,終于對上了號。 原來那婆子當(dāng)時真沒騙人,呂獻之是添了東西的,甚至還是她最喜歡的金元寶。 這就是有些尷尬了。 “哦,原來是你送的?!睏铎`籟瞧著他欲言又止,不過轉(zhuǎn)瞬又趾高氣揚起來,“那你這給的也太少了,怎么說也是堂堂國公府,不至于才攢了這點東西吧?!?/br> 呂獻之對著她那絲毫不覺羞愧的臉險些維持不住表情,當(dāng)時他叫屠襄去添東西也是想到楊府不會給她太多嫁妝,若是出了事好應(yīng)急做做面子,沒想到卻還要被嫌棄。 “只有這么多了?!?/br> 楊靈籟見人別過頭去,便知道怕還是真的只有這些了,頓時意興闌珊,本想大撈一筆,沒想到就是個空殼子,都是已經(jīng)收了的東西現(xiàn)在再說也不值當(dāng)高興了。 市儈的模樣實在可惡,屠襄忍了又忍,沒忍住。 “大娘子,這些真不少了?!?/br> “公子每月的例銀也不過兩百兩,那幾箱東西已經(jīng)值三萬兩了,便是再掏也拿不出來了?!?/br> 楊靈籟聽了,掰著手指頭數(shù)了數(shù),還真是,按著兩百量來算,今年他剛剛及冠,二十年攢了也不過四萬八千,除去一半的生活成本,也就是這個數(shù)了。 “母親也忒摳門了些,獻之求學(xué)都這般辛苦了,也不舍得再漲點,再說半大兒子吃窮老子,如今多了個貌美如花的媳婦怎么也得吃窮一半吧?!?/br> “且出門在外怎么能沒銀子傍身呢,這討好上級,打賞奴仆都要往外掏,怕是咱們一家人每幾天日子就要出去喝西北風(fēng)了?!?/br> 句句說的在理,句句都十分離譜。 呂獻之有些怔愣,這么多年他也好好活過來了,不至于娶了個人便成了破落戶吧,如此說的倒像是從前他是在乞丐堆里討生活一般。 盈月背過身忍不住笑,姑娘還真是連姑爺都能算計的毫無負擔(dān)。 第23章 婆子 “屠襄, 你去將庫房的鑰匙拿給大娘子吧。” 呂獻之思慮再三,見她滿嘴抱怨且是瞧著真心實意的難受,總歸是妥協(xié)了。 這話一出, 楊靈籟本來頹靡的眼神猝然亮了, 拍了拍手,“這才對嘛,藏什么私房錢, 這偌大的國公府, 恐也就我會一心一意的替你謀劃安排,你放心, 日后衣食住行定樣樣短你不得?!?/br> 呂獻之嘆了口氣,本來他活的也不差些什么, 倒也不至于說的這般冠冕堂皇。 “那庫房中也有我留的字畫,有自己所畫,也有旁人的仿作, 這些也都一并交于你吧,若是能賣出去, 也能換些銀錢, 至于其他, 都是不值錢的東西罷了?!?/br> 其實這般想來,他好似還真袖中空空,日常除了求學(xué)便是在家中苦讀,便是想看重那些身外之物也找尋不到時間, 王氏愛管, 索性他也就放了手。 他這個鎮(zhèn)國公府的嫡子, 竟算是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她怕是,已經(jīng)開始后悔了罷。 “沒關(guān)系, 我看重也不是什么錢財,咱們夫妻一體,這項脊軒我替你管了?!?/br> 楊靈籟放下豪言壯語,絲毫不見丁點為難,反倒是叫他生出幾分難為情來。 待人離開去了前院南書房,盈月往外瞥瞧不見人影才轉(zhuǎn)彎回了臥室內(nèi),楊靈籟已然蹬了鞋子坐在了涼榻上,身后枕著廣藤涼枕,薄紗帳子微微垂下,擋住了半邊身子,魚嘴藥爐中散發(fā)著裊裊甜香,愜意極了。 她手中把玩著那一串鑰匙,黃銅相碰的聲音嘩啦啦的響著,臉上都莫名帶了點笑意。 “姑娘,怎的突然這般高興?” 盈月將繡鞋擺好在榻邊,又給人拉了拉帳子,一刻都閑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