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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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靈籟回到院里第一件事,就是叫盈月去打聽到底誰去了靜鹿園中告狀,賬面銀子那件事她心知肚明,可與呂獻之置氣,是哪個人不省心給她添堵。 趁著這個時間,她則是將府中常駐的方醫(yī)士請了來。 國公府還未分家,嫡子、庶子全都混在一塊,主子加奴婢少說也得上千人,每一房都有自己打好關系的醫(yī)士,類似專人專辦,像是項脊軒里,便是這位方醫(yī)士負責。 方家也算小有名氣的杏林世家,輪到方荔這本是可以入宮中,做宮妃女醫(yī),國公府是悄悄用了銀兩被拉過來了,據(jù)說一個月的月錢足足就有15金,快趕上呂獻之的月例了。 宮中太醫(yī)院院判也不過一月20金,資歷少說也得二十幾年,可方荔不過二十年紀,已然是事先高薪階層跨越了,且國公府這般地方怎么也比宮中勾心斗角掉腦袋強多了。 楊靈籟坐在屋內(nèi)正廳等人,心中也在思索,潘氏到底是為何拒醫(yī),那個被請來的醫(yī)士言語閃爍,瞧著就有問題,只當時到底人多嘴雜,蘿怡園里又沒有她的人,打草驚蛇就不好玩了。 若不來一招引蛇出洞? 方荔踏進院門時,就皺了皺眉,聽說這位新來的大娘子不太好相處,短短幾日就被叫到靜鹿園里批了兩回,不知會不會牽連她。 這國公府內(nèi),她待得還算滋潤,是真心不想挪窩。 “大娘子安好,在下方荔,過來為您請脈?!?/br> 盈月去請人時,只說是楊靈籟生了病,加之方才在王氏那里打了個預防針,沒人心生懷疑。 楊靈籟一抬頭,便瞧見了一身穿羅衣,簡單挽了個髻卻未帶任何發(fā)飾的女郎,衣服顏色與府內(nèi)丫鬟、僮仆們相近,混在其中不顯眼極了,對方年紀尚輕,許是比她大了幾歲,眉眼間沉淀了些。 “方醫(yī)士?” “正是在下。” 在楊靈籟打量方荔之時,方荔也觀察了一番這位曾一度風靡上京的楊三娘子,以一己之力嫁入?yún)问?,?jù)說還很的婕妤娘娘喜愛。 娥眉青黛,婀娜小蠻,斜斜支在方桌上,不見儀態(tài),卻又像云之蔽月,叫人想一探究竟。 診脈間,楊靈籟想起這人領了一份這般叫人艷羨的俸祿,實在安靜不下來。 “方醫(yī)士,年紀輕輕就一馬當先入了國公府,既在這待了這般久,想必是覺得府內(nèi)定是不錯了?” 方荔不變神色,依舊是公事公辦的態(tài)度,話冷的要命。 “百年世家,底蘊深厚,方荔也不過是過江之鯉,走馬觀花,待了個地方便不想動了?!?/br> “安安穩(wěn)穩(wěn),確實不錯。” 何止是不錯,要是她能拿著這十五兩金子,做夢都能笑醒,可惜如今國公府不歸她管,否則是真想克扣旁人,幸福自身。 “方醫(yī)士,來項脊軒多嗎?” “尚可?!?/br> 這個“可”有點微妙啊,偌大的項脊軒給呂獻之一個人住,還常常請醫(yī)士,環(huán)境好沒閑事,這也病的太頻繁了些。 “不知我家郎君是為何病呢,你瞧,我這剛進門,什么也不懂,還望方醫(yī)士能解個悶?!?/br> 方荔動作頓了頓,她覺得這也并非是什么大事,總歸如今有了女主人,關心一下自家郎君也未嘗不可。 診完了脈,她手上動作不停,將墊手的脈枕和帕子規(guī)規(guī)整整地安放在自己檀木藥箱的盒子里,不大的小箱內(nèi)分了大大小小的隔層,每一件東西都有自己的位置。 這人絕對是個強迫癥患者。 “公子,只多脾胃弱,常有一些風寒小毛病,受不得風,該是自幼傷了,無法根治,只能慢慢溫養(yǎng),飲食上要多加注意,心中積郁亦有礙于病情,平日娘子可多注意些?!?/br> “至于娘子,秉性大開大合需嚴加控制,重則……有礙容貌。” ???? “方醫(yī)士,這是想誆我,還是想戲弄于我?” 她不過就是脾氣臭些,這小女醫(yī)竟敢誆她有礙容貌,楊靈籟長這般大,還是頭一次被有人以這種理由來膈應,做個醫(yī)士難不成就能張口胡謅了。 “視娘子情況而定,《方術》云:性燥傷肝,易疲多紋,乃慢性毒?!?/br> 方荔的表情太過坦蕩,反倒讓楊靈籟拿不住主意,她這脾性讓旁人受累明眼可見,可若是傷及自身,乃是下下策,只是叫她憋著,更是坐立難安。 后又想想,左不過今日才知,日后再改也還來得及。 第35章 惡狼 這般想通了, 楊靈籟又換上了笑顏,她將桌上被帕子包的嚴嚴實實的東西戳到跟前,語調(diào)輕柔, “還要煩請方醫(yī)士幫我瞧瞧這東西。” 帕子被細細掀開, 里面正是從楊府拿出的那塊廣寒糕。 方荔仔仔細細拿起來端詳片刻,后又捏碎取出一小塊聞了聞味道,待查到最后, 原本泛著米香、嬌俏玲瓏的小塊糕點已是經(jīng)歷了狂風卷葉, 絲毫不見雛形。 “這糕中似乎是摻雜了一些傷脾之物,若是久服, 亦或是有同類藥物相配,日久便會胃中潰爛, 并非會要命,卻可叫人日子難熬。” 話中點到為止,楊靈籟已然是明白了。 “有勞了, 不過……” “方醫(yī)士醫(yī)手仁心,勞苦功高, 怕也是活的恣意, 國公府這般的好地方, 自是住慣了,不好挪,也十分難挪,耳聽八方有時候也不見得是好事對吧?” 方荔沉默, 楊靈籟卻依舊接著說下去。 “十五金已是不少, 我這做大娘子的都比不上, 不如就收了金子好辦事,隨口一句嘮嘮便罷了?!?/br> 到最后方荔也沒說好與不好, 興許是還瞧不上她這個初來乍到便惹是生非的大娘子,也看不上她這裝模作樣的嚇唬,人扛著藥箱走的飛快,若不是院子里那有個門檻,瞧著是要飛過去的。 恰這時莽撞的盈月從門外沖來,二人險些撞了個仰倒,也不知是連著道了幾聲歉才跑來,氣喘吁吁地也是要說。 “姑娘,您……您猜奴婢打聽到了什么。” “咱們院里的……蒶嬤嬤前些日子不僅去了靜鹿園一趟,還得了賞賜回來!” 蒶嬤嬤就是項脊軒的管事婆子,除了楊靈籟近身的丫鬟,其他奴婢們皆由對方安排,也是這嬤嬤在新婚之夜給她安排的不得動彈,連呂獻之都得好好聽著。 “原是她。”楊靈籟若有所思。 盈月雖還喘著粗氣,話卻不停。 “奴婢去問時,那些丫鬟個個不多話,卻是一個在外院灑掃落葉、名不經(jīng)傳的婆子自言自語提了一嘴,她念著說,蒶婆婆昨日晨起尋夫人要了幾個人來,怕是她這伙計要干不長了,若是她也像人一樣掙得不少銀錢便能出府頤養(yǎng)了……” “奴婢也沒全信,便又去府中尋了些不懂事的小丫鬟,她們都說昨日晨起確有一嬤嬤去了靜鹿園?!?/br> 楊靈籟眸光閃了閃,這婆子聰明,日常在項脊軒除了規(guī)矩上嚴苛些,訓的小丫鬟們抬不起頭來,旁的時候總是個睜眼瞎,不愛多嘴,也不會當面管到她頭上來,她也就沒分心多去瞧。 誰承想這就馬失前蹄了。 她這才來了幾日,剛惹得王氏不悅,不好直接理了人,不過總有法子治人。 況且就這么打發(fā)了多不好玩,就得好石頭用在尖刀刃上。 “姑娘,姨娘那……” 盈月面露難色,她自小是被姨娘放在姑娘身側服侍的,情分不同,便是她最好的姊妹碧畫也留在了蘿怡園,實在是放心不下。 “此事需得弦月回來再說,你莫要多想了?!?/br> “是?!惫媚镎f的,她便信。 “你去將那蒶嬤嬤叫來,母親正叫我體諒郎君,咱們也得好好去做才是。” 楊靈籟正發(fā)愁火沒處撒,這不,送上門的來了。 蒶嬤嬤來的快,走起路卻步調(diào)沉穩(wěn),立在堂中像是門神。 人雖長得平庸,臃腫的身材并不顯笨拙,總愛板著臉,卻是朝下看,給人一種處在弱勢的感受,可實際上一個掌管一院的婆子,如何會是個庸碌之人。 披了張羊皮,卻內(nèi)里留著口水的惡狼罷了…… “大娘子安好?!?/br> “蒶嬤嬤?” 這一聲略帶不確定的名字叫得蒶嬤嬤忍不住有些牙顫,卻還是福身認下。 “是?!?/br> 此時卻又聽的上首溢出一聲笑,肆無忌憚的打量讓人全身不適,她忍了半晌問道。 “不知大娘子,叫老奴來要吩咐何事?” “嬤嬤不用這般拘束,叫你過來,也是因我剛從母親那回來,有些事情想要好、好、請教一下。” 老滑頭被后面猛地加重的語氣激出了幾份冷汗來,心中陸續(xù)咒罵,也不知是哪個小賤蹄子走漏了風聲,定是叫旁人知曉了。 當初她去尋夫人一是放不下掙那些錢財,二就是她也算是自小瞧著呂獻之長大的,叫一個庶女耍脾氣拿捏,豈非難看。 這樣囂張跋扈的女子,活該被教一教如何去做正頭娘子。 只她這般想,卻還是不敢明目張膽的說,便她不認,這件事便無人拿她如何,楊氏要動她也得看看身后的王夫人。 “請教不敢當,您問,老奴便答,這是下人的本分?!?/br> 本分?拿項脊軒的東西去撬旁人的錢?好一個下人的本分。 楊靈籟笑瞇瞇去看她,老嬤嬤的背佝僂的深,瞧著還真是一副赴湯蹈火的態(tài)度。 “嬤嬤是府里的老人,就是比一般的懂規(guī)矩,母親將你放在這也非是隨意安排?!?/br> “正巧我這新官上任,也是做的不夠,對于郎君總是有哪些地方忽略了些,這大娘子還真是當?shù)氖殹!闭f罷,還作勢嘆了口氣,眉間愁緒籠罩,學了個黛玉模樣。 蒶嬤嬤是完全不敢接話的,這里邊只差給她在頂上貼一個王氏所屬的條子了,告狀的人是誰楊靈籟已經(jīng)是心知肚明,也確實是礙于王氏面子需要給她面子,只是給的并不痛快。 這九娘子口齒伶俐,明里暗里的說話都有幾分學問,她頓時有些后悔事情做的輕率了,穩(wěn)妥的該是她去叫自己人去辦,也好得直接把自己暴露在外,日后要想再去報信怕就是難了,銀錢也只會跟著減半,可惜…… 楊靈籟沒費多少口舌之力,隨意點了幾句就從椅上站起了身,邁著緩步進了內(nèi)室,盈月和蒶嬤嬤緊隨其后。 一行人停在了一對紫檀高浮雕頂箱柜前,盈月讀懂了意思,立馬上前分別拉開了頂箱兩側的柜門,內(nèi)里皆是一些收攏疊放好的衣衫,左側是楊靈籟所用,右側則是呂獻之。 只是一個滿是萬紫千紅,一個則是青色獨占。 “獻之求學辛苦,如今又中了進士,怕是不久吏部就要授予官職,再穿從前那些衣袍便有些過時了,嬤嬤,你記下來,把這些青衣全都收起換了,重新請人來做,也別用從前的那縫工,就去帛衣客尋最好的料子,做些最新的樣式,送到府中叫郎君試了,再由我親自去盯。” 這一次蒶嬤嬤應的很快,左不過就是幾件衣裳,且這話中也有幾分道理,至于夫人所說讀書人就有讀書人的樣子…… 楊靈籟自然知道這活計隨意就可答地輕松,也不急,只是轉(zhuǎn)了下一個場子,又指著匣中寥寥幾個玉冠,吩咐道,“這些玉冠都戴舊了,嬤嬤,你記得去尋些抹額、金飾發(fā)圈、頂冠……” 再之后。 “嬤嬤,郎君這瓷枕又高又硬,該是去鋪子里尋對蘇繡真絲軟枕?!?/br> “嬤嬤,桌上空的地方多,你去端個棋盤放這,若是郎君累了倦了,也能下下棋松松心情?!?/br> “嬤嬤,郎君的書案上為何沒有盆景,白日讀書用眼極多,多瞧著綠色好,煩悶了也能四處瞧瞧新鮮東西,你去多放幾盆小綠松在這,日后每日換一種,七天不要重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