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蛛之巢四
礦道里又悶又熱,一點小動靜都會出久久不散的回響。 黑暗視覺讓維克多能清楚看到黑暗中的一切,不論是墻壁上的蛛網,還是地上的尸體。 人工開鑿的通道蜿蜒著向下延伸,不知通向何方。沿途可見一具具或仰或坐的尸骸,全都沒有皮rou,只剩森森白骨,以及松垮的衣物。 從穿著上,可以分辨出大部分死者都是冒險者,不少尸骨的手中還握有武器。從他們詭異姿態(tài)上,維克多得出了一個意料之內的結論――這個礦道是劍蛛的巢**。至少,和它們的巢**連在一起。否則也無法解釋為什么在通往米維拉鎮(zhèn)的小道上,會突然冒出數(shù)量不少的蛛怪。 腳步聲接踵而至,維克多揚起嵌有增輻寶石的法杖,給自己施展了一個黑暗術。它的身體很快被黑暗包圍,再也尋不見。 維娜站在礦道門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她是土生土長的達沃村人,自然知道關于礦道的傳說。據(jù)說在礦道深處,有一個體型碩大無比的巨型蛛怪,把所有的冒險者和礦工都吃掉了。 可是,如果不參加第二關的測試,就沒有機會接近維克多?伍德,完成不了任務,沒有酬勞這幾天的辛苦不就白費了,還搭上費莉與愛瑪?shù)男悦?/br> 左思右想,維娜最終經不住傭金的誘惑,走進鐵門。 最后一個進入礦道的,是神官帕安。他提著加持過圣力的大鐵錘緩步而行,身上有一層熒白色的光,神術護體可以保護他不被邪惡的咒語一擊必殺。 沿著礦坑一點點深入,始終未現(xiàn)邪惡法師,這讓帕安不禁開始擔憂,會不會已經有不少人遭到他的毒手? 生存能力這關的目的就是要考生彼此的爭斗,以篩選能力最強的一批。不知厲害的考生肯定會選擇圍毆的方式把最強的先除去,卻不知數(shù)量越集中越容易是便宜了cao法者,一個范圍魔法就能解決掉不少考生。 空氣中飄著一股腐爛而腥臭的氣味,這讓神官很是在意。借助著神術的微光,他看到了倒伏在沿途的尸體,恐怖的死狀讓他心頭的不安漸漸攀升。 這里也有蛛怪嗎? 在一條岔道口,帕安現(xiàn)了一具比較‘新’的尸體,所穿的衣物是今年最流行的款式。 這應該是經由傳說中的秘道私自進入礦坑的冒險者,遇上危險后,在慌亂中迷路,最終死在距離出口不遠的地方。 做出如上推測后,帕安覺得尸體的死亡姿態(tài)有點奇怪,不像其他尸骸骨rou全無,甚至可以看清面部痛苦的表情。 眉頭一緊,他交握雙手,低聲**著神術禱文。rou眼可見的法陣從帕安腳下中浮現(xiàn),只聽“轟!”的一聲,亮眼的金光由法陣中騰起,極絢的璀璨輝芒如夏花般轉瞬一逝,隱沒在漆黑的礦道中。 時間一點點流逝,地上的尸體沒有任何變化。 帕安松了口氣,卻又無法完全放心。 就在他剛向前走了兩步,準備親自探察的時候,耳邊響起了“呼”的風聲。 急中生智地向后一倒,避過了直襲脖項的一擊,可他的左臂卻沒有脖子幸運了,深可見骨的傷口使得整只手軟軟的垂在身側。 這怎么可能! 就地一滾,躲過襲擊的帕安迅站直身體,瞪著襲擊自己的家伙――那具沒有腐爛跡象的尸體。 為了謹慎,他還使用了驅散亡靈的神術。這具應規(guī)劃為不死生物的尸體,為什么非但絲毫無損,還能行動自如? 死人不會給予帕安任何答復,它由坐姿緩緩的直立而起,舉起了手中緊握的染血長劍,一步步逼近。 “以瑪拉的名義!” 不甘示弱的帕安揮起鐵錘,上面淺黃色的微光立刻大盛,一點也不亞于之前的驅散法術。 “安息吧,不眠的靈魂!” 伴隨著這一聲儀式般的大喝,鐵錘先于長劍擊中目標。尸體的腦袋被徹底砸碎,就像一只熟透的瓜果,啪啦一聲,白色的糊狀物混著血水順著已經爆開的頭顱流下。 帕安甚至還沒來得及喘息,鋒利依舊的武器就穿刺進他的身體,大有要把他整個人劈做兩半的架勢。 “喝!”帕安再次揮動鐵錘,這次的目標是心臟。 一聲悶響過后,胸腹部被打穿了一個窟窿的尸體依然沒有停下的跡象。長劍斜著向下使力,帕安感覺到自己的內臟被攪碎了。 突!突!突! 三聲輕響,死尸的行動停滯住,隨后癱倒在地,四肢從身體上分離、掉落。 細碎的腳步由斜后方的岔道里傳出,帕安滿頭大汗的回望,感激的表情瞬間凝固在臉上。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心心**要除去的邪惡法師――維克多?伍德。 [哎呀呀這可真是個稀奇的東西呢。]舌棍的赤紅色暗芒在空氣里劃出驚訝的詞句。 維克多從神官進入礦道起就開始蹤躲他,一是為了避免與考官生沖突被除名的可能,二是實在不愿暴露自己不死生物的身份。一般人或許會把它當做邪惡法師,但信仰生命與太陽之神瑪拉的神官可不會那么愚鈍,分不清死人和活人的區(qū)別。 讓巫妖感到意外的是,這具看起來應該是不死生物的尸體,卻沒有半點應有的死亡氣息。直到帕安快被干掉了,維克多才出手。而它之所以選擇救人,也不過是想知道其中的原因。 帕安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腹部的傷口讓他四肢軟。給自己施展了一個治療術,神官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么虛弱,剛才那一劍差點要了他的命,只能勉強靠著墻維持站姿,在僅剩一只手臂的情況下,他不確定自己還有勝算。 [你看起來需要幫助。]維克多上前一步,帕安立刻從舉起頗具威脅性的大鐵錘,示意它不要靠近。 [你這樣的狀態(tài),沒我?guī)兔隙ɑ畈坏教炝?。]維克多也不逼近,原地停下,就那么站著,間隔不到十步的距離。 “呼呼”帕安的治療術只輕微延緩了疼痛,對傷勢沒有一點幫助。漸漸的,他感到呼吸越來越困難。 毒劍蛛的毒 瞥了一眼掉在地上的長劍,銳利的刀刃上黏著一層灰黑色的物質。由于礦道里的氣味過于復雜,他直到現(xiàn)在才聞到劍蛛的毒特有的氣味。 具有分解作用的毒素順著傷口,在迅的溶解他的肌rou組織,帕安感到渾身像是有無數(shù)只小蟲在爬,既癢又疼。 視線漸漸昏暗,他知道知道支持不了多久。吃力的抬起滿是汗水的腦袋,朝幾步開外的維克多虛弱的咧咧嘴。 “你能解這毒?” [雖做不到根治,但至少可以讓你堅持到明天。]維克多嘴角微彎。 “過來”伸出求救的手,無可奈何之下,唯有選擇邪惡法師的幫忙。 走上前,揭開兩處傷口的衣物,蛛毒已經把肌膚變成異樣的深紫色,潰爛得好似被火燒過。 從隨身攜帶的魔法包里取出可以止痛的藥劑遞給維安,維克多把冰冷的手指覆在傷口上,蒼白的指尖很快變成黑色。 維安忍不住痛呼:“你做什么?!” [我在你的傷口上放了一個黑暗系的法術,想必你已經覺察到了。用以毒攻毒的方法,可以暫時延緩蛛毒對你肌rou的破壞,情況好的話,你或許可以避免殘廢的命運。]脆綠色的雙眸在舌棍微弱魔法字體的照明下顯得妖異非常,但維安已經沒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到底維克多為什么要救自己,雙重疼痛奪去了他所有感觸,到了意識不清的時候,甚至產生了幻覺。 因為他似乎聽到了年輕的法師在耳旁低聲輕**著什么,特殊的咬音既熟悉又陌生。 ***分***割***線*** 維娜是幸運的,但她又是不幸的。 所有人找了個僻靜的地方躲起來,想安全的待到天亮,就她鬼使神差地往前走了一段路后又退回大門處,結果來到了維克多與帕安所在岔道口。 “鏘!”武器出鞘的回音在寂靜的礦道里持續(xù)回蕩。 是目標人物,但為什么他會和考官在一起? 昏暗的光線讓她無法看清緊挨在一起的兩人究竟生了什么,空氣中飄散的血腥味提醒著維娜,至少有人受傷是不爭的事實。 [我要是你,就不會三番兩次的對比自己強的敵人動手。至少,正面出擊非常愚蠢。] 警告的意味非常明顯,只可惜維娜聽不懂巫妖的嘲諷。她一手舉著破魔弩,一手反握匕,一步一步靠近。 “他說的的確沒錯,你選擇了一個自己無法對付的敵人。”黑暗中,忽然響起一道陌生的嗓音。 維娜臉色微變,這里除了她,就只有維克多和考官,第四人連影子都沒看到。 “誰?!”帶著微顫的低喝暴露了心虛和恐懼,從維娜來的那條礦道緩緩走出一個人影。 和黝黑的皮膚相比,秘銀色的長被精致的銀色鏈甲襯得更加光亮。 維娜的臉色隨著悄無聲息的腳步一點點蒼白。 “夜安?!?/br> 黑暗精靈優(yōu)雅的一躬,一手置于胸前,另一只手,卻搭在腰間的彎刀上。 “初次見面,在下拜勒?扎伊爾,不過我的暗殺對象更喜歡稱我為霜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