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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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恪探究地看著陵淵,笑道:“夸了這么多句,說吧,到底何事?” 陵淵一笑:“真的無事。許久未見能讓微臣夸贊的人了,話多了些,殿下見諒?!?/br> 嘉恪不再多問,轉(zhuǎn)而說道:“你是為什么入宮的呀?” 陵淵:“一些不值得提的舊事,還是不要污了殿下貴耳吧?!?/br> 嘉?。骸鞍ィ抗戮拖矚g聽污耳之事,講吧?!?/br> 陵淵還想再推脫,就見嘉恪望著遠(yuǎn)處日落的云霞,淡淡嘆道:“有趣的事,也不知道還能再聽幾次呢?!?/br> 陵淵頓了頓,說道:“微臣家中是做香料生意的,距離京城并不遠(yuǎn)。年少時(shí)的微臣只懂得調(diào)香制香,滿心以為以后的日子就是與香料為伍,打理好家中生意即可。但因牽扯朝堂中事,家族獲罪傾覆,滿族男丁或流放或充軍,無一幸免。微臣因會(huì)制香而被送入宮中,說不清是幸還是不幸?!?/br> 嘉恪安靜地走了幾步,說道:“你沒說實(shí)話。” 陵淵看向她,嘉恪笑道:“皇上不喜歡香料氣味,宮內(nèi)的制香署都被裁撤了,你當(dāng)孤不知?” 陵淵微微一笑:“微臣何曾說過入宮制香是因?yàn)榛噬舷矚g?” 嘉恪略一想便明白了,湊近神秘狀:“景妃?” 陵淵不答,但淺淡的笑意是默認(rèn)。 嘉?。骸盎噬喜幌矚g香料氣味,她還招個(gè)制香的入宮,這是怎么想的?” 陵淵淡淡說道:“將香氣制成不是香料的那種味道即可?!?/br> 嘉?。骸斑€能這樣?” 陵淵:“悉心調(diào)配原料即可,香料作為輔料,主料多用花果等原本就帶有香氣的東西。” 嘉恪忽然貼近陵淵,在他脖頸處嗅了嗅。陵淵略略后退,嘉恪又嗅了嗅他衣衫前襟。陵淵有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殿下這是?” 嘉?。骸澳闵砩显趺粗挥性斫堑牡??那些什么花果的香氣呢?” 陵淵失笑:“微臣自從執(zhí)掌緝事司,已經(jīng)無暇制香多年了?!?/br> 嘉恪領(lǐng)會(huì)的樣子:“跟景妃的關(guān)系淡了???” 陵淵一笑:“殿下敏慧?!?/br> 嘉恪:“也是,已經(jīng)借著她的東風(fēng)接近了皇上又當(dāng)上了緝事司督公,還要她作甚?!彼粗?,“陵督公什么時(shí)候打算棄孤于不顧呀?” 陵淵:“殿下說笑了,微臣只要還在大燁,豈敢對殿下不敬?!?/br> 嘉恪:“是啊,孤還在大燁就是長公主,你豈敢不敬。罷了,你不敬的時(shí)候孤肯定不在大燁了,說不定死在何處了,還管你敬不敬?!?/br> 她輕輕地笑起來,像是渾不在意的樣子,卻令陵淵無端感到其中的故作強(qiáng)硬。 “殿下喜歡什么香氣?”陵淵問道。 嘉?。骸霸趺?,督公要為孤制香?”她咯咯地笑,“豈敢勞煩諸事繁忙的督公大人?!?/br> 陵淵:“不妨事,殿下但說無妨?!?/br> 嘉恪想了想,說道:“孤用過的香膏也不少,尋常俗物沒甚意趣,既然陵督公是制香世家出身,便自創(chuàng)一款適合孤的香膏呈上來吧?!?/br> 陵淵:“是,微臣領(lǐng)命?!?/br> 嘉恪笑出聲,伸手刮了一下陵淵的下巴,說道:“闔宮上下就你有趣,孤就招你為駙馬吧?!?/br> 陵淵面有赧色,說道:“招贅太監(jiān)的提議,微臣并未稟告皇上。一來是南楚使團(tuán)在此,皇上并無心情處置招贅駙馬之事,二來皇上不喜聽到招贅太監(jiān)的言語,還望殿下慎言?!?/br> 嘉恪凝視著他笑:“陵督公事事都為孤著想——”她緩緩抓住了他衣衫的前襟捏在手中,“你對孤好,讓孤覺得……你是知曉了孤的死期,想讓孤在死前稍稍快活點(diǎn)?!?/br> 陵淵立即反駁:“并無此事,殿下多慮了。” 嘉恪湊得更近:“孤這個(gè)人呢,不喜歡欠別人什么,也不喜歡猜別人的心思,你若有求于孤就直言,若并非如此還對孤好,孤可就要懷疑你在給孤下套了。” 陵淵不躲不避地看著她,說道:“微臣有句僭越的話。” 嘉?。骸爸v?!?/br> 陵淵:“微臣要如何行止,殿下才不用再猜疑?” 嘉恪一笑:“簡單,不要再無緣無故地對孤好?!?/br> 陵淵:“有緣有故便行了?” 嘉恪呵呵一笑,捏住陵淵的下巴:“陵督公屹立緝事司多年不倒,行事上的分寸,還用孤教你?”她松開了手,拍了拍被她捏皺的前襟,“那香也不必調(diào)制了,孤不稀罕。” 她走進(jìn)風(fēng)華無雙宮的內(nèi)殿,陵淵站在殿外看著那殿門緩緩閉合,又站了一陣才轉(zhuǎn)頭往回走。 一直將自己當(dāng)做不在而緩緩跟在十步之后的沈放,眼見著陵淵走出來連忙跟上去,仔細(xì)看了幾遍他的臉色,判斷不出他的喜怒,謹(jǐn)慎地問道:“干爹這是……在做什么呢?兒子不太明白。” 陵淵未答,面色也平靜無波。沈放一時(shí)有些抓耳撓腮,故意帶了點(diǎn)委屈地說道:“干爹不給些提示,兒子不知日后如何行事?。窟€請干爹給些明示吧?!?/br> 陵淵抬手給了他額頭一記爆栗,笑道:“明示什么,少在這胡言亂語?!?/br> 沈放嘿嘿一笑:“干爹對長公主確實(shí)關(guān)切啊,樞節(jié)那事,長公主殿下還不知道罷。” 陵淵橫他一眼,沈放連忙說道:“兒子知道兒子知道,絕不會(huì)泄露一星半點(diǎn)?!?/br> 沈放見陵淵的臉色,知道他不會(huì)再多言關(guān)于嘉恪長公主的事,心里暗暗打算要多多觀察他與嘉恪長公主的關(guān)系,以免言行有失令干爹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