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們成功了，對嗎？”仇文又問。

    郭天盟點點頭。

    “最后一個問題。”仇文沖著郭天盟笑，“我死之前回家了嗎？”

    郭天盟依舊沒有回應(yīng)。

    仇文點了點頭，他不再詢問，只是埋頭繼續(xù)他的工作。

    郭天盟沒再說話，他一直等到這場夢醒，等到面前的場景漸漸消失。

    而他剛睜開眼就看到了真正的仇文。

    郭天盟已經(jīng)習(xí)慣了這樣的畫面，他沖著仇文扯了扯嘴角：“仇先生?！?/br>
    “又做夢了？”仇文把手放在他的額頭上，“這次我死了嗎？”

    “還沒?！惫烀藫u了搖頭。

    “你都已經(jīng)知道我的結(jié)局了，怎么還會被嚇成這個樣子？”仇文給郭天盟遞紙巾，讓他擦擦汗。

    “親身體驗是不一樣的。”郭天盟說，“那個系統(tǒng)讓我做這樣的夢……大概是想讓我對您好一些。”他說得比較委婉，但他知道仇文明白他的意思。

    “有什么不一樣？我也會做夢?！背鹞恼f，“我可是親身經(jīng)歷誒?！?/br>
    “不難受嗎？”郭天盟問他。

    “還好。”仇文拍了拍郭天盟的肩膀，“好孩子，你可能對一百八十多年沒什么概念?！?/br>
    “沒人能活一百八十多年?！惫烀瞬豢赡軐@個數(shù)字有概念。

    “你可以把它看成兩段人生，這么算的話，我已經(jīng)死了兩輩子了?！背鹞膿沃约旱南掳停爱斎涣?，喪尸的時間又和人類的不一樣。喪尸沒有人類那么急迫，我們不需要急切地在固定的時間里去證明什么。”他們時間很多，可以慢慢來。

    “您記起自己死去那天發(fā)生的事了嗎？”郭天盟繼續(xù)問。

    仇文點頭。

    “那是什么樣的感覺？”

    “絕望，不甘心?！背鹞娜鐚嵒卮?，“我現(xiàn)在其實不太能代入那種情緒，我知道我那時候很不舍，我不想死，但是結(jié)局沒能因為我的意志而改變?！?/br>
    “您真的代入不進去？”郭天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然你以為我在強作鎮(zhèn)定？”仇文覺得好笑，“我為什么要在你面前強作鎮(zhèn)定？為了讓你好受些？”

    他倆都清楚仇文不怎么喜歡郭天盟。

    “你小時候被揍過嗎？”仇文問他。

    郭天盟點頭。

    “你還記得你被揍時的感覺嗎？”

    “記憶很模糊?！?/br>
    “那不就得了?！背鹞穆柤?，“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記它干嘛？”

    “這不算大事？！”仇文可是直接死了。

    “等你到我這個年紀你就明白了?！背鹞脑俅闻牧伺墓烀说募绨?。

    郭天盟覺得自己永遠無法理解仇文了。

    “對了，你要不要做冰河的老師？”仇文問出了最重要的問題，“岳巍說他有點教不下去了?！?/br>
    “好啊?！惫烀酥苯哟饝?yīng)了下來。

    “真的？你不猶豫一下？”仇文有些意外。

    “我不清楚我能不能教好冰河，不過我認為自己的性格還算不錯?！逼鸫a郭天盟不會崩潰。

    “確實?！背鹞恼J同這一點。

    只要不涉及人類，郭天盟這孩子簡直窩囊得可怕。

    “行了，別想太多了?！背鹞挠职参苛斯烀藥拙?，“你再怎么感動也影響不了你的行為，沒必要?！彼徽J為郭天盟做個夢就會心生憐憫不去針對喪尸。

    郭天盟永遠是將人類利益置于個人感情之上的。

    仇文去找關(guān)敬英聊了這個問題，關(guān)敬英也認同仇文的看法。

    關(guān)敬英自己也奉行人類利益高于一切的守則，只是他后來愛上了仇文。他要對自己的感情負責(zé)。

    關(guān)敬英也不清楚自己這樣的行為算不算背離了自己的理想，哪怕他能回到原來的單位，他也不認為自己還能勝任隊長的職責(zé)，他的本心發(fā)生了變化。

    “你在想什么？”仇文問他。

    “在想我自己?！标P(guān)敬英說著，忽然感覺有哪里不太對勁，他低頭看向仇文放在自己胸口的手，“仇先生，您干什么？”

    “我在想……我們有了孩子之后就沒有再親熱過了。”仇文說。

    孩子？仇先生說的是郭天盟嗎？郭天盟是被仇文忽悠到他們床上來的，上次仇文說要把郭天盟趕出去了，可在知道郭天盟沒有奇怪的想法之后他又打消了這個念頭。

    郭天盟本人倒是很想走，但是他的想法沒被采納。

    仇文和關(guān)敬英確實好久都沒親近過了。

    “我們現(xiàn)在不是在聊這個。”關(guān)敬英說。

    “哦，對，我們在聊郭天盟那孩子的心態(tài)問題?！背鹞纳钜詾槿弧?/br>
    “所以您可以別玩了嗎？”關(guān)敬英問，仇文的手沒有停。

    “可是我好想你?！背鹞恼f，“我想你想得睡不著覺?！?/br>
    “您明明睡得很香?！标P(guān)敬英半夜偷偷看仇文，仇文睡得特別死。

    “那你想我想得睡不著覺?！背鹞臎]有停手，“咱們一起親熱親熱？”

    “這里是客廳?！标P(guān)敬英指了指身旁圍觀的喪尸們。

    淑云已經(jīng)模仿著仇文去摸糯米了。

    “別教壞他們?！标P(guān)敬英抓住了仇文的手腕。

    淑云問糯米：“你覺得怎么樣？”

    糯米如實回答：“我感覺有喪尸在摸我?！?/br>
    “他們早晚能明白這是什么意思?！背鹞牟辉诤踹@些，“他們又不是沒見過那些變異動物疊在一起生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