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靜院無風(fēng)起橫波
葉驚玄是很想讓人省心的,只是有人想讓她不省心,她當(dāng)然就沒辦法讓人省心了。上午還高高興興地,下午說是二、三房的人來給她送藥,來的都是各房的大夫人,二房的夫人叫江明月,三房的夫人叫張雪芳。 江明月雖然年三十余,但底子好,現(xiàn)在看來也不過二十七八,臉上是亮堂堂的笑,拿著東西往桌上一放道:“我們的孫小姐喲,一聽說你身子骨不好,我可是擔(dān)心了一晚上沒睡,上午給你備了些吃的,煮了健骨益氣血的湯水。” “謝謝二舅娘。”本著少說話的原則,葉驚玄決定無視江明月眼底的興奮勁兒,就當(dāng)成是高興她沒什么大事吧,她確實難得跟這些人周旋,累得慌。 張雪芳一張圓臉,但毫不顯得豐腴,只讓人覺得這臉一笑起來就像滿月一樣,沒有江明月那樣顯得年輕,但舉止行度要好于江明月:“我昨兒晚上聽了你三舅一說,心里就開始擔(dān)心,幸好現(xiàn)在看了你好好的,改明兒跟好了,多跟孝奇他們走動走動?!?/br> “喲,弟妹,不是說孝奇上月在米子巷多待了幾天,被三弟罰得連床都下不了了嗎?怎么這會兒還能起床嗎?”江明月掩嘴一笑接著道:“還是改天叫孝成他們和驚玄一塊兒出去走走吧?!?/br> 張雪芳臉色一沉,也不管葉驚玄就在這兒,氣急地道:“你省省吧,以為你那兩個不爭氣的兒子也配得上驚玄?” “怎么配不上了,不過是個外孫女,老太爺抬舉,我們孝成儀表堂堂,孝泰溫文爾雅,哪點配不上了。 葉驚玄直接無語,上回是全沖她來,這回兩家內(nèi)斗了,這戲看得。話說就姚孝成還儀表堂堂,那葉驚玄覺得松園看門的老大爺也英俊瀟灑,至于姚孝泰的溫文爾雅葉驚玄只能說,他們家的伙房里的廚子也很儒雅斯文 “二舅娘、三舅娘”還沒說完全句話就被打斷了,葉驚玄只好壓低頭在一邊干待著。 江明月聽了張雪芳的話正氣不打一處來,這會兒再也不把剛才的溫和放在臉上,瞪了眼葉驚玄道:“老太爺也真是的,放著自家的兒孫不愛,偏偏向著個外人說話?!?/br> 這話張雪芳也同樣認同,要不是清早上,姚敬和姚澤發(fā)了話,八抬大轎她們也不來:“再不算什么,人家也是嫡出的外孫女,自然稀罕,我們姓姚的兒子當(dāng)然就什么也不算了?!?/br> 好嘛。她還沒說句囫圇話。她們地矛頭就通通指了過來:“二舅娘、三舅娘這是說地什么話。雖然不是長刻??赏瑯犹幪幹艿?。也不曾有任何疏失?!?/br> “處處周到。就算我們二房出了皇后。在姚家還不是處處聽指揮。處處受制約。處處看人臉色?!睆堁┓济棵肯氲骄蜌饨Y(jié)。話說皇后也是。自從做了皇后?;匾Ω接H時??偸侨ラL房見老太爺姚崇安和姚泯。姚敬無非是被叫過去陪個坐罷了。 三房地情況也好不到哪里去。雖然是出了廉王妃。但廉王府地兩個世子。卻是和姚孝廣、姚孝賢走得進些。親表兄弟反而被放在了一邊:“孝廣已經(jīng)入了崇華殿。孝奇還大著半歲。竟然到現(xiàn)在還是個閑散地小職。這叫沒有疏失?” 葉驚玄很想說。這關(guān)我什么事。這些事要說也該去跟姚崇安說。跑到她這來什么意思 “聽說你竟然跟九殿下搭上了??上О V皇蔷诺钕?。不是太子。太子妃是我們清然”江明月說這話時臉上得意極了??傄詾閷砜傆袡C會讓姚氏所有人向她俯首。 江明月所說地清然。是江明月兄長地女兒。過繼給了姚敬。所以他們也算是有了女兒。并且順利地嫁給了太子。成為太子妃。 張雪芳在一旁接著說道:“九殿下雖然只是九殿下,可到底是天人之姿,也未必能看得上,平城葉氏到底份量太輕了,在朝里連話也說不上,要不是靠著姚家,葉家能在平城過得那么好。” “你們說完了沒有,二位舅娘來,我總是以禮相待吧,原想著大家好歹和和氣氣說兩句得了,你們要是有什么不滿,去跟外公說去,我就一小小平城葉氏的女兒,沒什么決定的權(quán)利。你們上我這,也要不著什么,我也給不了?!比~驚玄坐在榻上,冷冷的說了一句。不得不承認,遇上這兩女人,她永遠沒什么定力。 “看樣子是說到點子上了,也不看看九殿下是什么樣的人,哪是你能搭上的”江明月的話酸不拉嘰的,聽了就讓葉驚玄氣得火往頭上冒。 “我搭不搭得上關(guān)你們什么事,采青、采衣替我送二位舅娘出去,另我替我把謝二位舅娘的禮,請他們帶回去,我受不起。”葉驚玄懶得看這二人的眼色,兩個沒什么大主意,只會家里斗的笨女人,有本事上姚崇安面前說去,在她面前哼嘰算什么本事。 江明月和張雪芳二人吵吵嚷嚷地被推出去,轉(zhuǎn)個眼竟然就上姚崇安那兒告狀去了,葉驚玄聽丫環(huán)來報,真是哭笑不得,這兩女人真是睜著眼睛能說黑話。 幸好姚崇安也明白這兩女人啥樣,只是派了人來安撫,順便訓(xùn)了那江明月和張雪芳兩句。 葉驚濤傍晚時得了消息,看著葉驚玄就是一陣搖頭:“你就不該讓她們進門兒,你果然不讓人省心,你把人關(guān)在門外不就你也省心,我也省心,外公也省心了。大不了讓她們說你失禮,也比現(xiàn)在好吧,瞧瞧自己也氣著了吧?!?/br> “我還沒來得及把拒她們于門外,她們自己就進來了,這可不關(guān)我的事,我不想惹她們,我在這里養(yǎng)傷養(yǎng)得好好的,今天這事不怪我?!比~驚玄扁扁嘴,自覺得既無辜又委屈。 “行了行了,別撅著個嘴,都能吊兩水桶了,明兒起我陪著你,她們自然會散開了?!比~驚濤搖搖頭,叫人布菜和葉驚玄一起用晚膳。 “表兄,驚玄,我來蹭飯吃來了。”顧徽雨人還沒到,聲音先傳了進來。 葉驚濤讓人擺碗筷,葉驚玄卻白了顧徽雨一眼:“上午才來過,晚上怎么又來了,我的衣裳呢,你不在家好好做衣裳,到這兒做什么,我還等著穿的?!?/br> “真沒良心,真沒良心,虧得我畫好了樣子,拿來給你看,真是傷我的心啊,我看還是拿回去吧。興沖沖的跑來,竟然受了這打擊,算了我不吃了,我走好了?!鳖櫥沼晡嬷乜谝桓笔芰藗臉幼?,卻安安然然地坐在位子上面,手已經(jīng)端著碗打算吃了。 葉驚玄搶過畫紙,立刻就被吸引了去,輕紗披繞,輕易就讓人想到了翩若驚鴻這個詞,天青色的云水流光紗,隱隱可見白地綢緞,上頭繡著幾枝淺青色的小朵花,像是薔薇,也像是林芙蓉?;蛟S是顧徽雨畫得太好,整體看上去隱隱如朝霞,那幾朵小花在微風(fēng)吹過時,透出云水流光紗來,像是出于青波的蓮一樣。 葉驚玄不由大贊一聲:“徽雨,你真是個偉大的設(shè)計師,這要放不用放,你的衣裳真是太美了,這要穿上去迎風(fēng)一站,真是飄飄然如仙子,渺渺然如云中,你一定要趕緊做,做了我們一人一件?!?/br> “這個是你的,這衣裳我是想著你的樣子畫的,你穿上這衣裳一定美極了,可惜你不會跳舞,這衣裳要是跳起舞來,還不得把人給迷死呀?!鳖櫥沼暌贿叧灾垼贿吙邶X不清地道。 葉驚濤聽得她們這么夸,也接了畫一看,縱算是他這樣對衣裳沒什么講究的人也覺得,這真是一件華彩天衣:“徽雨就是心靈手巧,要是像驚玄似的,這衣裳就算是想得到,畫得出,也做不成。她要拿了針,不是把自己扎死,就是把別人看得嚇死。” “二哥,我還給你做過香袋,不帶這么貶低我的,你不是夸過我做得漂亮?!蹦鞘侨~驚玄閑著用絲帶繡的繡法做的,菊花圖案,葉驚濤當(dāng)時看著極新鮮,當(dāng)然贊不絕口。 葉驚濤笑道:“是是是,驚玄的手工也不錯,僅止不錯而已?!?/br> 顧徽雨撲哧一笑道:“行了,吃飯吧,吃完飯我還得趕回家呢,驚玄喜歡就好了,我回去就趕緊做出來,我等不及想看驚玄穿上是什么樣子了?!?/br> 吃完晚飯,顧徽雨乘著小轎就走了,葉驚玄躺在榻上,看著顧徽雨留下來的圖樣嘖嘖稱奇:“采青,去沏壺茶來喝吧,今天的菜有些膩,去去油。” 采青去沏茶去了,采衣在后頭看著圖紙也忍不住說了句:“小姐,這衣裳真美。” “是啊,徽雨真是天才?!比~驚玄繼續(xù)拿著圖樣欣賞了一會兒才放下,忍不住在心里慨嘆一句,從古至今女人對衣裳、釵環(huán)的愛就沒改變過,她也一樣,所以正滿心期待著。 只是葉驚玄沒想到,傾國傾城的人可以禍國殃民,漂亮衣裳也是同樣能惹事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