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將嫁有憂
親的日子選三月三花時,歷上寫著諸事咸宜,尤宜 聘禮于婚禮前十天送來,可謂是十里紅妝,葉家卻根本沒多看一眼,葉驚塵和葉驚濤兩兄弟給預(yù)備下的嫁妝,那才真讓人驚心。 這時候葉驚玄才知道,葉家是何等的家底,不論皇宮賞賜來的陪嫁之用,光各色珠寶、金銀便抵過了聘禮,各色珍奇古玩、衣料等亦是多得讓人看了咋舌。 出嫁前三天,王府里來的嬤嬤便從徽城遠道而來,到子之后先來園子里給葉驚玄請了安,嬤嬤們也都是知眼色,會來事兒的,處處禮數(shù)周到,畢竟葉驚玄以后就是當(dāng)家主母了。不論葉驚玄的身份,端看這個她們也侍候著。 出嫁前三天所要做的便是按禮試衣,試妝,請禮。 “娘娘,您瞧著這可好?!笔崃藠y,嬤嬤拿著鏡子讓葉驚玄看。 葉驚玄看著鏡子里華衣服的樣子,露出笑容:“勞煩嬤嬤了,嬤嬤的手真巧,這一打扮,連我自己都認(rèn)不出自己了?!?/br> “娘娘,您是永王府里,有封號的王妃娘娘,以后需得自稱為本宮?!眿邒呋剡@話回得小心翼翼,她們還沒摸清這位主母的性子,所以處處恭敬得不能再恭敬了。 葉驚玄望著鏡子一笑,伸出手拂間的貼花,嬌艷欲滴的紅色點在眉心之上,喜氣之中帶著三分嬌媚來這副身子還能這樣嬌灼燦爛:“身再高,亦不過是紅塵中一小女子,不論嫁予誰,也無非只是妻妾之一。” 葉驚玄對妾的認(rèn)知來:于電視和小說那里頭的妾,永遠氣焰囂張,比起正妻來,可謂是既得寵又得勢。正妻,在葉驚玄心里,很多時候可能只是一種擺設(shè)。 嬤嬤揮手把嫁衣呈了上來邊整理一邊說道:“娘娘。您可別這么說。您是天子賜婚皇室官媒。天家下聘地永徽王府正妃。您將來地孩子便是嫡子、嫡女。千萬別把自己跟王府里地妾相提并論。” “謝嬤地提點省得了?!比~驚玄也懶得再說些什么。這些妻啊妾啊地事兒。她壓根不愿意放在心上。不愛。所以可以不在乎。更不會怨恨。 姚思敏這會兒推了門進來??粗呀?jīng)打扮好地葉驚玄圍著上下反復(fù)看了幾遍。才欣喜地道:“我們驚玄真是漂亮嬤。可否請你們先出去好讓我們娘倆說幾句貼心話兒?!?/br> 嬤嬤看了看葉驚玄。嫁衣已經(jīng)試過了容也已經(jīng)定下。禮儀方面嬤嬤們倒也不托大。畢竟葉驚玄是世家里出來地姑娘。于是微側(cè)身行了禮。帶上門便出去了。 嬤嬤一出去。姚思敏拉著葉驚玄笑著坐在一旁地長椅上:“驚玄。你要出嫁了。就不再是小姑娘。離了家再沒有了爹娘照管著。有些事現(xiàn)在應(yīng)該讓你明白。” 葉驚玄心一沉。似乎知道要聽些什么:“娘。我不想聽。一句也不想聽?!?/br> “如果可以,娘也愿意你一輩子不知道,可是驚玄,你嫁的不是一個富甲一方的大商,而是蕃據(jù)一地的王爺?!币λ济羰种阜鬟^葉驚玄的臉和絲,似乎在感嘆著女兒的美麗以及成長。 葉驚玄握住姚思敏的手,緊緊地把臉貼在她手心里:“娘,你說吧,我聽?!?/br> “七王爺雖然看來無意于天下,可是你必需明白,那場爭奪無可避免,為了你一生的幸福,你一定要勸他遠離開那些。每個男人心里都對權(quán)利有著最原始的渴望,娘不需要你站得高,只希望你過得平安,一輩子無風(fēng)無浪?!币λ济艨粗谑中睦锏呐畠海睦镉行┧?,她生養(yǎng)了十幾年的女兒,如今卻要給別人,且不知道將來是苦是樂 葉驚玄仰面?zhèn)壬砜吭谝λ济魬牙?,淡笑著道:“娘,我知道的,我都知道,我會勸七王爺遠離是非,過得安寧平靜不讓娘cao心?!?/br> 姚思敏拍拍葉驚玄的手,柔聲道:“不是不讓娘cao心,是不讓你自己cao心?!?/br> 母女兩人正在屋里說著貼心話,場面好不溫馨,這時青蓮卻在外面喊了一聲:“夫人,小姐,老爺來了?!?/br> 葉驚玄敏感地感覺到姚思敏的身子一僵,臉上的溫柔全不見了,神色冷冰冰地看著兩扇雕花大門,似乎恨不得把兩扇大門給灼穿了似的,葉驚玄連忙拉了姚思敏一把:“娘,你就看在女兒的面上,跟爹好好說說話,別像個炮筒子似的,你們這樣兒,我就是出嫁了也不安心呀?!?/br> 姚思敏眼睛一瞪,連忙把正要去開門的葉驚玄給拽了回來:“看你的面兒上,要不是看在你和兩個哥哥的份上,這松園我多一刻都不想待。” “娘,到底怎么回事,你又不肯跟我說,大哥、二哥也不告訴我?!北灰λ济糇懒耍~驚 不過,只好又坐了下來。 姚思敏壓根就不想說,揪著帕子想了想:“去開門吧?!?/br> 葉驚玄燦然一笑,起身去開門,門開處葉霜城正在外頭一臉的期待:“爹,娘讓我請你進來坐?!?/br> 葉霜城看著自家女兒一身大紅嫁衣,從開門探出一張明燦的臉來,心里分外高興,伸手拍拍葉驚玄的手臂:“不知不覺間,你都要嫁人了,好像你昨天才出生,一塊紅緞子包裹著,現(xiàn)在都穿上喜服了?!?/br> 青蓮在葉霜城后面探著腦袋,用手指了指茶水房的方向,葉驚玄笑著點了點頭,青蓮就飛也似的跑開了。 “好像我昨天才爹身邊,現(xiàn)在就要離開了,我不舍得?!比~驚玄難得揪著葉霜城的衣袖撒了回嬌,現(xiàn)場情況就是,她如果不說話,那二位估摸著又得相對無言,惟有怨千般了。 葉霜城哈哈一笑:“你這丫,你是不舍得離了這上山可以爬樹,下河可以摸魚兒,又沒人管的日子吧?!?/br> “爹坐,娘坐”葉玄拉著兩人坐到一張桌上兒,葉霜城是一臉的笑,姚思敏卻是冷著臉看都不多看一眼,葉驚玄只好自說自話:“我給爹娘沏茶,以后就是想給爹娘沏茶都隔山山水水,娘你就當(dāng)為我也該生氣了呀?!?/br> 姚思敏接過葉驚玄手里的杯盞,自沒好氣地道:“我工夫跟他生氣,這么些年我早就認(rèn)清了,我不過是弱水三千的其中之一,還不是那一瓢。” 葉霜城聽著這話笑容頓,稍微把身子往姚思敏那邊湊了湊:“思敏,我錯了,我認(rèn)錯還不成嗎?” 姚思敏一聽這句話,氣不打一出來,瞪霜城一眼吼道:“不成,你沒錯,你認(rèn)什么,你做得很對呀,不偏不倚公正得很,我姚思敏算什么,不過就是葉霜城的三位夫人之一?!?/br> 葉驚支著下頷在一旁看著,只覺得刀光劍影一片閃過,再猛一眨眼,就只看到姚思敏的冷臉。 只見葉霜城端起茶盞,沖著姚思敏道:“思敏,緋兒年前已經(jīng)遠嫁了,她一時的胡話,你怎地還放在心上。當(dāng)時緋兒眼見著要遠見,心緒不定,我的話于你而言重了些,可也無非是安慰緋兒罷了。說到底,我的掌中珠、心頭rou不就驚玄這丫頭么?!?/br> “什么叫做重了些,當(dāng)著所有賓客面兒,說你葉霜城有三位夫人,女兒亦個個視如嫡出。葉霜城,這么些年,松園里是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叫著,大家平日里處在一個屋檐下,我也就由著去了。我懶得計較,卻并不代表她們就可以登鼻子上臉了,我是定國夫人,圣旨官媒娶嫁入你葉氏的當(dāng)朝一品夫人,當(dāng)著諸多有頭有臉的賓客面前,你說出那樣一番話來,你將我置于何地?”姚思敏氣憤得連手中的杯盞都拿不穩(wěn)了,茶湯一點點灑在桌面上,顯示著她心里何等激憤。 葉霜城嘆息一聲:“思敏,那些話如今想來是很欠考慮,以后斷不會再說,我不過是想給女兒一個依靠,初兒、緋兒是這樣,驚玄更是如此?!?/br> 姚思敏看著葉驚玄睜著大眼睛在一邊坐著,又看看葉霜城一張苦惱的臉,心里卻更氣惱了:“她們是你的女兒,亦是我的女兒。 初兒和緋兒打小到大就叫著我娘,就算不是我生的,也是我的女兒,難道我的心就是石頭做的,還是你心里我就是這么個蠻橫不講理的人?” 葉驚玄這才知道原來是為了這么些事,早知道她就不摻和了:“娘,好了,就像你想把最好的都給我一樣,爹也想啊,所以娘就不要怪爹了?!?/br> 姚思敏瞪了葉驚玄一眼:“你啊,就是個泥菩薩,還幫別人過江,不知道就別打岔,你事兒都沒弄明白,別跟這兒當(dāng)和稀泥的。” 葉驚玄低頭一笑:“我只知道,爹娘都是真心待我好,我也知道天下無不是之父母,娘,只此一回,你就看在女兒的面兒上,把這茬兒給揭過去?!?/br> 葉霜城笑瞇瞇地看著葉驚玄,又很忐忑側(cè)臉看著姚思敏,姚思敏心里雖然很氣憤,但葉驚玄這話卻說到她心里去了,于是一瞪眼看著兩父女笑都笑得一樣的臉道:“行了行了,別這么瞧著我,看在女兒面上,這事先擱著,可不代表就這么過去了。” 葉霜城呵呵一笑,雖然沒有完全達成目的,但這么著也就夠了,比起不言不語好多了,只是以他對姚思敏的了解,這秋后算的賬,往往比現(xiàn)算現(xiàn)清的要重 葉驚玄卻這時卻在想著,就算不動心,日子就真的不苦了嗎,終究是嫁了人啊,日子就真能如她想象的一般過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