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五章你是我今生的依靠
當(dāng)杜無回到碧園時,天已經(jīng)半黑,王府的大夫用銀針穩(wěn)住了葉驚玄情況,可卻沒有更好的辦法,顧重樓已經(jīng)急得坐都坐不住了,滿屋子的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杜無回走過去拍了拍顧重樓的肩,語重心長地道:“別晃了,有我呢,去坐著吧,你在這兒晃得人眼暈,怪不得大夫都想不出主意了?!?/br> 大夫莫名地投來感激的眼神,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讓開了位子:“杜先生,你可是來了,老夫這實在是醫(yī)術(shù)淺薄啊!”“梁大夫,你也有有名的醫(yī)師,不必想多了,世上癥狀萬千,不能因一病不能醫(yī)而懷疑自己的醫(yī)術(shù),這實非天下百姓之福?!倍艧o回微微一笑,坐在凳子上,一邊診脈一邊還沒忘了規(guī)勸梁大夫。 梁大夫汗顏的一笑道:“杜先生,老夫雖年歲長于你,卻空活了這幾十年啊!”“梁大夫你看這脈像,急緩浮。沉皆有,從亂之中以沉脈為主,喜脈也在其中,說明腹中胎兒目前還算安穩(wěn)。只是這喜脈卻不同尋常,似乎隱有消退之感,梁大夫以婦、兒兩科見長,以梁大夫看,這是怎么一回事?!倍艧o回是出色的大夫沒錯,可婦科杜無回實在不擅長。 “我以為是誤服了藥物,腹中已經(jīng)。沒有了胎氣,喜脈雖在卻更讓人擔(dān)憂?!绷捍蠓蚓褪且驗橄裁}還在,卻沒有了胎氣而沒辦法確認(rèn)到底是怎么了。 杜無回皺眉,顧重樓聽著他們。這前的對話,又看見杜無回皺眉,心不由得一沉:“無回,到底怎么回事?” “老顧,你先別擔(dān)心,把平時服侍的丫頭找來,看看這。幾日都吃了些什么,然后再做打算。”杜無回看著脈象尚穩(wěn),還是決定先看看。 顧重樓叫來了桐月,這會兒霜葉也一起來了,還有。文嬤嬤以及平時侍候在碧園的丫頭。 “娘娘這幾天的吃食都是廚房里單做的,不是奴。婢看著,就是桐月看著,萬保娘娘的飲食無恙。這是這周的菜單,奴婢便是擔(dān)心會有事,特地留著一份兒?!蔽膵邒咦屟绢^拿來了菜單,說實菜單其實卻是一份膳食單子,小到點心茶水,大到各項菜蔬的來源,購買處等等一應(yīng)齊全。 杜無回接過來??戳耍_實沒能看出什么來,文嬤嬤在宮里侍候過多年德妃,對于這些事比誰都清楚,當(dāng)然分外小心著:“老顧,膳食單子沒問題,各項都清楚?!?/br> 莫白繼續(xù)看了兩眼單子,又看著那幾個丫頭問道:“誰平時侍候得最多,誰和娘娘最親近?” 桐月想了想,應(yīng)該是自個兒吧,于是就站了出來:“回杜先生,是奴婢?!?/br> “娘娘平時起居可有什么不妥,比如愛用什么香,愛做什么?”杜無回看著桐月似乎眼熟得很,又想起當(dāng)初桐月就跟在葉驚玄身邊,心下對這丫頭疑惑就少了幾分。 桐月對這些可謂是門兒清:“回杜先生,娘娘平時不愛用香,偶爾用了也是白蘭香,數(shù)月前用過兩回檀香,娘娘不愛那味兒也就沒再點了。至于愛做什么,娘娘自打有喜后,最愛的便是睡著、躺著,近來更是走動得少了?!?/br> 杜無回點點頭又道:“如果平時你不在是誰侍候著?” “回杜先生,以前霜葉jiejie侍候得多,可最近霜葉jiejie管事忙,便是小雪侍候得多?!蓖┰轮噶酥干磉叺皖^站著的小雪說道。 杜無回看著一邊低下頭不說話的丫頭問道:“娘娘平時都接觸什么人,或者有沒有什么人來訪?” “回杜先生,沒有,娘娘平日里深居簡出,很少與外人來往?!毙⊙┘?xì)聲細(xì)氣的回答著。 杜無回想也是這樣,于是沒有再問下去,知道再問下去也問不出什么來:“老顧,脈象穩(wěn)住了,可藥我沒帶著,先開一貼十日安胎湯,文嬤嬤,勞煩你親自看著熬煮,再看著娘娘喝下去,中間切不可出一絲差錯。” 文嬤嬤也覺得茲事體大,連忙慎重地應(yīng)道:“是,奴婢省得了。” 杜無回讓梁大夫起了銀針,又從自己袖子里掏出一瓶小小的東西遞給文嬤嬤:“這是落塵香,立刻去點了?!闭f罷看著顧重樓,示意他跟自己出去:“老顧,怕是有人下藥,雖然現(xiàn)在看不出什么來,但胎氣時斷時續(xù),眉心也隱隱有暗黃之氣,落塵香可以祛毒安神。奇怪的是喜脈是實,胎氣卻虛,到底是什么我卻真是不知道了。” 顧重樓神色凝重,如果連杜無回都說不知道,那天下怕沒人知道了:“無回,匆忙把你找來,天也晚了,你先去歇息吧,懷廣你帶著無回過去吧?!?/br> 杜無回看著顧重樓安慰地拍了拍肩,然后跟著張懷廣離去。顧重樓轉(zhuǎn)身走進(jìn)室內(nèi),丫頭們早已經(jīng)在文嬤嬤的安排下散了去,只有霜葉和桐月留在室內(nèi)侍候著。顧重樓現(xiàn)在心里亂哄哄的,于是也讓霜葉和桐月退了下去,一個人在床榻邊守著葉驚玄。 葉驚玄不時哼哼兩聲,總讓他覺得很疼似的,顧重樓心下氣惱得很,明明已經(jīng)很小心了,卻不知道為什么還會出這樣的事情:“驚玄,一定會沒事的,一定會” 說這句話的時候,顧重樓自己都不信,他擔(dān)心好不容易兩個人才獲得的平靜安寧生活,會因為這個孩子而再起風(fēng)波。葉驚玄這時幽幽轉(zhuǎn)醒,睜開眼睛就看到了顧重樓一臉的憂心,握著自己手的大掌,竟然微微泛著涼,于是她用力握了一下道:“重樓,沒事,我相信這個孩子很堅強(qiáng),一定會沒事的。就算這個孩子我們也會再有的?!?/br> 顧重樓見葉驚玄醒了,心里有高興,可聽著葉驚玄的話心又不住往下沉:“有無回在呢,孩子不會有事兒。驚玄,你好好休息,別想得太多了。” 葉驚玄雖然嘴上說得輕松,心里卻難受極了,孩子對于母親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哪里又那么淡然了,只是為了安慰顧重樓而已,兩個人互相安慰著,心里也都難受著。 一陣風(fēng)吹來,葉驚玄蓋著厚厚的棉子都冷了,看著顧重樓被風(fēng)吹得列列作響的衣掌,她忽然xian開被子,沖顧重樓一笑:“你不冷么,到榻上來歇著吧?!?/br> 葉驚玄忽然的動作讓顧重樓很詫異,卻又迅速地反應(yīng)過來,嘴角噙著歡快地笑,拖了外袍就鉆進(jìn)了床榻上,卻又擔(dān)心身子太涼反而讓葉驚玄受了冷,于是安安穩(wěn)穩(wěn)地xian著被子一角kao在榻上,直到身子溫?zé)崃瞬旁诒蛔永锷焓志o緊抱住葉驚玄。 葉驚玄感受著抱著自己的溫暖,卻猛然間發(fā)現(xiàn),這個男人的身子竟然在微微顫抖,已經(jīng)不冷了卻還在顫抖著,想必這個孩子于他們而言,都同等重要。葉驚玄柔柔地伸手摟著顧重樓的腰,將臉埋在他懷里悶悶地道:“重樓,我好好的,孩子現(xiàn)在也好好的,你不要擔(dān)心了?!?/br> 顧重樓緊緊圈著懷里的女子,感受著那雙柔軟的手拂著他的背,心下稍稍安定了些,這溫暖的感覺讓他忍不住還是說出了心底的話:“怎么不擔(dān)心呢,驚玄,這是我們的孩子,他若生出來,身上流著你我的血,若是就這么” “不會的,他一定很堅強(qiáng),不會輕易離開,否則就不配做我們的孩子?!比~驚玄忽然記起,不知道是誰說的,女人往往比男人更能捱得起傷痛。顧重樓起伏不定的胸口時刻在告訴她,這個男人很擔(dān)心,甚至比她還要擔(dān)心上千萬倍。 “對,他一定很堅強(qiáng),如果是個女孩,一定像你一樣,嘴硬得很,怎么也不肯認(rèn)輸?shù)?。”顧重樓暖暖地平躺下來,把那小小的腦袋安放在自己胸口,似乎這樣才踏實安心。 葉驚玄笑著道:“也許是個男孩,那就跟你一樣,百折不撓,趕都趕不走的。” “我趕得走,你要是再趕,我都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那個勇氣再支撐下去,幸好我們都在合適的時間里醒悟過來,幸好還來得及”顧重樓無法完全安靜下來,他總覺得這個孩子或許并不如他們的期待,會那么堅強(qiáng)。 葉驚玄仰面看著顧重樓微閉的雙眼,一點點燭光投射而來,照在微xian開的眼縫兒里,像一潭幽幽地水一樣,不知覺地就讓人心動:“重樓,不管發(fā)生什么,一定不要轉(zhuǎn)身離開,不要把背影留給我” 顧至臻如今留給她的也是一個無望的背影,從來就沒有得到過的虛無背影,而眼前這個人,她開始覺得實實在在擁有了,只是卻忽然擔(dān)心了起來。 “不管發(fā)生什么事,我都會站在原地,等你”這是顧重樓的承諾,他從來學(xué)不會說什么山盟海誓,所有的只是堅定而溫淡的守候,只要一回頭一準(zhǔn)讓人心里暖暖的很有依kao。 這一刻,葉驚玄確認(rèn),這個男子便是她此生的依kao,一個愿意等,而不必她去追尋的男子,對于她這樣懶而且方向感不強(qiáng)的人來說,燈塔遠(yuǎn)比天上的星斗更可kao 只希望這一路上,不要再起什么風(fēng)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