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什么好確定不確定的？”保安的表情愈發(fā)奇怪，“難不成監(jiān)控還會自己變不成？”

    他又拉住旁邊的同事，詢問之下，這幾天除了阿東沒有人來看過監(jiān)控，更加不存在修改監(jiān)控的可能了。

    “你是不是影視劇看多了？”

    最后，在保安的目送下，阿東魂不守舍地出了監(jiān)控室。

    一切真的是他的幻覺嗎？

    阿東呆呆地在寫字樓巨大的陰影下站立了一會兒，忽然間，他看到不遠處掃地的清潔工大叔，沒有絲毫猶豫，他猛沖上去抓住了人的胳膊。

    “請問前幾天，你在這兒看到過一個穿著打扮很奇怪的女人嗎？絲襪破破爛爛，妝也是花的?！?/br>
    阿東語無倫次地比劃著，換來了對方一個十足怪異的眼神。

    “神經(jīng)病，想女人想瘋了吧？”

    大叔一把甩開他的手掉頭就走，而阿東還是沒有死心，緊跟著又拉了第二個，第三個附近的清潔工。

    然而，直到他瘋狂的舉動被保安喊停，卻始終沒有一個人記得，他們曾經(jīng)在這兒見過十一。

    這也太奇怪了。

    阿東聽不見保安正在對他大吼大叫，他的耳邊嗡嗡作響，一直到有人強行架住他的胳膊，阿東才發(fā)覺保安已經(jīng)報警了。

    短時間內(nèi)兩次被人報警到底還是驚動了負責(zé)阿東取保候?qū)徑Y(jié)果的李果，面對警察探究的目光，阿東不得已又搬出自己精神壓力過大的那套借口，但這改變不了什么，那種怪異的感覺仍然長久地盤桓在他的心頭。

    難道那天是他看錯了？

    這種荒唐的念頭剛剛冒出來就被阿東自己否決了。

    畢竟他被騙過一次，沒道理再被騙第二次。

    阿東咬了咬牙，他一定要找到那個瑕疵。

    阿東再一次去做了全套的檢查，他的血液和腦袋都沒有問題，這終于讓他稍稍安心了一點。

    如果能相信的人只有他自己，那么至少，他要保證自己的精神是正常的。

    在離開特別專家門診前，阿東猶豫了一下，試探著問道：“如果是心理問題，會導(dǎo)致出現(xiàn)非常真實的幻覺嗎？”

    大夫沒有說話，阿東咬了咬牙，正要離開，不想身后的老專家卻忽然陰測測地笑了起來。

    “你就這么不相信，你看到的人是我？”

    阿東渾身一凜，難以置信的扭過頭，卻見方才還在準(zhǔn)備叫號的瘦削老人忽然用一種十足陰沉的眼神盯著自己，臉上還拉扯著一個怪異的微笑：“問了這么多人，確定了嗎？我這回有沒有騙你？”

    “你……”

    阿東只覺得一陣頭暈?zāi)垦?，對方說話的語氣他再熟悉不過，而他狠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眼前的景象紋絲未動。

    “老人”用一種很輕佻的語氣對他笑道：“覺得自己在做夢？天底下哪里有這么便宜的事情，不開心的時候就逃去夢里，做了噩夢又要逃回現(xiàn)實？”

    “你到底是……”

    阿東急著想要離開診療室，但無論他怎么擰，門都完全沒有動靜。

    是什么時候被鎖上的？

    阿東背后冷汗直冒，老人陰沉地笑了笑：“你在懷疑你老婆，對吧？你真的很好懂，從我問你要你老婆的那一刻，你就開始懷疑她了吧，我真的很替你老婆可惜，明明只是我跟你玩的一個小游戲，她卻無辜因為你的多疑陷入了危險?！?/br>
    阿東心知逃不掉，干脆轉(zhuǎn)身：“你到底要干什么？”

    老人這時竟然像是個小姑娘一樣，拿起桌上的鏡子檢查自己臉上并不存在的妝容，用一種怪異又嫵媚的姿態(tài)看著他：“我只是想讓你不要再白費功夫了，無論你再找人問幾次都是一樣的，甚至我還可以通過‘別人’來見你……你逃不掉?！?/br>
    叫號的聲音還有病人們?nèi)藖砣送泥须s清晰可聞，一門之隔內(nèi)，阿東卻處在一個極度詭異的地獄里，

    恐懼和理智同時拉扯著他，幾乎要將他扯成兩半，阿東聽見自己恍惚地問道：“你為什么一直不放過我？”

    “為什么？你不清楚原因？”

    老人摸著自己的褲子，姿態(tài)卻很像是在撫平絲襪，阿東看著一陣毛骨悚然，又聽他柔聲道：“你的父母發(fā)生了什么，董音發(fā)生了什么，我又發(fā)生了什么，你我心知肚明不是嗎？”

    猶如一盆冷水當(dāng)頭澆下，阿東神色一凜，卻是立刻冷冷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你還是不肯讓我吃飽啊?！?/br>
    老人沒有深究，只是如同少女一般托著下巴微笑：“沒關(guān)系，我會一直等你，如果你想通了，或許，我會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等你?！?/br>
    說完，只聽咔噠一聲，門鎖應(yīng)聲而開，阿東想也不想地沖了出去，又突然被人拉住。

    那是個穿著普通的中年婦女，手上還拉著個孩子，對他微笑：“別忘了，我還在等你。”

    阿東倒吸一口涼氣，一把甩開對方的手朝電梯口跑去，而一路上，坐在走廊兩邊的病人還有路過的護工卻紛紛抬頭，如同提線人偶一樣地對他微笑。

    “等你……”

    “我會等你的?！?/br>
    “我等你?！?/br>
    “記得我等你?！?/br>
    阿東沖進電梯，結(jié)果，就在電梯門合上的一瞬，他看見滿身繃帶的十一站在電梯外，對他微笑。

    “我會在家等你?！?/br>
    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