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后來呢？”

    “后來……后來女孩兒發(fā)現(xiàn)了比熱水袋還要有用的取暖辦法，她就靠著這個方法，熬過了之后的冬天，終于上了大學(xué)，離開了那個家，再后來，女孩兒的父親得了癌癥，從查出來到走，中間只過了三個月?！?/br>
    茅臺說完笑笑：“也不是什么有意思的故事，只是聽完你說的，我突然想起來了而已?！?/br>
    陳蔭沉默了一會兒，低聲道：“那這個女孩兒還是要幸運(yùn)一些，她還有不報仇的選擇?！?/br>
    “報仇也好，不報仇也好，說到底最后為的都是自己，所以只有自己覺得值不值得，旁人無權(quán)評價?！泵┡_淡淡道，“畢竟，報仇都是有代價的，而這個代價也不會有旁人代受，每個人犯的罪，最后都只有自己來承受?！?/br>
    陳蔭一愣，很快笑了：“我還以為你是要勸我。”

    “一個人自己選擇的路別人是勸不了的，很多時候，我能做的只有幫別人爭取出一個選擇的機(jī)會，而這種幫助對于那種一開始就下定決心的人來說是沒用的，我沒那么好心也沒那么圣母，很少在這上面白費(fèi)功夫，除非……”

    茅臺嘆了口氣，余光落在身旁的獅子身上：“除非碰到一些特別迷茫的，頭腦又簡單，心思又單純，放任她們在外頭，就好像看著一只剛出生的小狗，明明眼睛都睜不開，就跌跌撞撞一門心思要往馬路上跑一樣?！?/br>
    “……”

    獅子臉一綠，尷尬道：“我也沒這么傻吧，茅臺姐?！?/br>
    “我又沒說是誰?！泵┡_無奈，“一般來說此地?zé)o銀三百兩的，應(yīng)該可以說是頭腦簡單心思單純了吧？”

    “…………”

    這一回氣氛僵持了兩秒后，一旁的陳蔭噗嗤直接笑出了聲：“你們感情真好，我還挺羨慕的，要是過去也能有人在我跑上馬路之前把我?guī)Щ丶揖秃昧?。?/br>
    “抱回家可不好養(yǎng)，吃得多，脾氣還不好，不牽繩就要咬人?！泵┡_揉著獅子毛茸茸的腦袋，“好在還算聽話?！?/br>
    此時一陣寒風(fēng)裹挾著冰冷的雨點飄來，遠(yuǎn)處傳來其他掃墓人被凍得打顫的抱怨，而陳蔭仰頭看了看陰沉的天空：“好像快下雪了。”

    她盯著天空深處的烏云看了一會兒，又像是突然有些好奇，轉(zhuǎn)向茅臺：“說起來，你的那個故事里，在這樣的下雪天，女孩兒是靠什么取暖才熬過去的？”

    “酒是個好東西?！泵┡_拿出酒壺沖她揚(yáng)了揚(yáng)，“事實證明，比熱水袋和爐子都有用多了?！?/br>
    第41章 20 終局

    北陽的雪下了三天了。

    下午六點，五條巷剛剛亮起了路燈，街道兩旁的積雪來不及掃，都積得很厚，從 bitter baby 的窗戶看出來只剩下一片白茫茫。

    獅子懶洋洋地趴在茅臺上吃著薯條：“所以，這個天真的會有客人嘛茅臺姐?！?/br>
    “這不至少有一個嘛，徐濤堵在路上，應(yīng)該一會兒就到?！泵┡_在吧臺后切著西紅柿，酒吧里做不出復(fù)雜的東西，也因此像是漢堡之類就是給徐濤準(zhǔn)備的常備菜品，她無奈道，“希望晚上回去的時候別再下了?！?/br>
    獅子癱著刷微博，不一會兒就聽門口的鈴發(fā)出一聲脆響，原本睡在桌子上的杜賓給這動靜驚醒，一溜煙便跑去了門口，隨即又被渾身沾滿雪花的徐濤用腳給撥了回來。

    “你們怎么虐待這貓了?！毙鞚鸬粼谀樕暇沓梢蝗θΦ膰?，“一有人開門就想往外溜?！?/br>
    “你把門打開，她出去呆不到兩分鐘就會求你把她放回來?！泵┡_說著將rou餅和面包組合在一起擺盤，“沒開車吧？沒開車喝點烈的暖暖？”

    “別了，說不好一會兒會不會被郭隊 call 回去?！毙鞚炅舜臧l(fā)紅的手到吧臺邊坐下，“餓死我了，下這么大雪，分局旁邊的蘭州牛rou拉面都不開門了?！?/br>
    茅臺好笑：“你還有時間吃拉面？年底應(yīng)該忙得像個陀螺吧，郭隊沒讓你 24 小時連軸轉(zhuǎn)不錯了。”

    “別提了?！毙鞚粤艘淮罂跐h堡，含糊不清道，“年底什么妖魔鬼怪都跑出來沖業(yè)績了，就你們前幾天管的那事兒，現(xiàn)在鬧到我們分局來了?！?/br>
    “杜峰嗎？”獅子一聽這個頓時就清醒了，猛地坐直了身子，“他的事兒不是都清楚了嗎？怎么還鬧大了？”

    徐濤無奈道：“要是清楚了就好了，誰想到越牽扯越多，后頭從他家里的硬盤上又搜到了很多這方面的錄像，有些還是在外頭拍的，都是偷拍幼女，而且，數(shù)量巨大。”

    茅臺瞇起眼，想起之前陳蔭對她們說的，在杜峰離婚之后他這方面的癖好就越發(fā)不受控制，雖說中間也肯定有陳蔭故意煽動的因素，但是沒人把刀架在杜峰脖子上逼著他偷拍，事情發(fā)展成這樣，主要還是他自己咎由自取。

    徐濤三兩下將漢堡吃了大半，抹了一把嘴說道：“你們應(yīng)該也看新聞了吧，就前兩天，南邊剛有個幼兒園老師性侵幼女的案子給人曝出來，上頭要求一定要嚴(yán)肅處理，所以杜峰這事兒就送到我們這兒來了，這兩天還在審?！?/br>
    “活該?！豹{子鼻子里出氣，一點都不同情這樣的人，“這種人就是報應(yīng)，能一直讓他人模狗樣到今年老天爺已經(jīng)算夠給他面子了?！?/br>
    茅臺習(xí)慣性地抿了口酒，心想在杜峰離婚后，他失去了家庭的約束，本來一切就在往不受控的方向去，走到這一步也就是早晚的事，又問道：“那他自己怎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