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張小姐?” 蔣耀想起之前徐長青和他說過的,催眠之后可能有的種種不適,走過去溫聲道:“你還好嗎?頭疼不疼?要不要我給你倒點熱水?” 休息過后,張莉的臉色比原來要好了一些,坐起身問道:“我睡了多久了?千皓還沒來嗎?” 蔣耀笑道:“我剛剛已經(jīng)聯(lián)系過孫律師了,他在來的路上了,只不過你知道,腦科醫(yī)院這個位置,現(xiàn)在這個點比較堵?!?/br> 張莉從他手里接過水杯,抿了一口便陷入了沉思,而蔣耀生怕她是因為催眠的原因困在唐鋒所說的那個“卡點”里,趕忙說道:“張小姐,你別多想了,你今天愿意來接受催眠,已經(jīng)給案件的進展帶來了很大的突破?!?/br> “突破?” 張莉一驚,很快就像是意識到什么,她的眼睛慢慢睜大,臉色也變得慘白:“你是說……你們不會真的找到……” “是。”蔣耀苦笑了一下,把聲音放緩,“這件事,我也不想瞞著張小姐,我們已經(jīng)找到了 9 年前失蹤的李青蓮,而且,還有一個懷疑的對象……他是學校里的保安,我們昨天意外走訪了他,然后今天去思明公園的時候,我們在現(xiàn)場發(fā)現(xiàn)了他的尸體?!?/br> “什么……”張莉的身子一顫,“他……他死了?” 蔣耀搖搖頭:“我們現(xiàn)在還無法確定那個就是當年的兇手,張小姐,你現(xiàn)在感覺還好嗎,我這兒有他的照片,你想試著看一下,確定他是不是當年那個人嗎?” 他試著去征求張莉的意見,但rou眼可見的,女人的嘴唇顫抖起來,就像是突然回想起什么恐怖的回憶,臉上大半的血色瞬間就消失了。 “我……” 九年前的噩夢就在眼前,張莉想起對方陰冷的聲音,整個人抖如糠篩,半晌,她一把拉住了蔣耀的手:“給我看看吧……我想,試著面對他。” “可以是可以,但是,我希望張小姐你不要勉強?!?/br> “我知道……但是,就算是為了那個死掉的女孩兒,我也得試著面對他!” 張莉?qū)⒆齑揭У冒l(fā)白,眼神卻十分堅定,蔣耀見狀調(diào)出劉寶的照片遞到她面前:“9 年前他 36 歲,是南陽大學南門的保安……你見過這個人嗎?” “他……” 怔怔地看著照片上的人,張莉遲遲沒有說話。 早上在夢里發(fā)生的一切她現(xiàn)在都還清楚得記得,雖然很多時候,恐慌淹沒了她的理智,但是,確實有一些之前已經(jīng)被她選擇遺忘的東西再一次回來了…… 他死了? 這個讓她擔驚受怕九年的影子,難道真的消失了? 想到黑暗里對方施加在她皮膚上的力道,張莉不禁打了個哆嗦,而蔣耀見狀溫聲道:“不用著急,徐主任說你現(xiàn)在回憶起的東西里也有很多受主觀因素影響,不一定就能一下子想起對方的容貌還有聲……” “不……不對……” 忽然間,張莉驚慌失措地打斷他:“他不可能就這么輕易死了的……他之后還會來找我,他還拆過我的快遞……蔣警官,他肯定不會這么輕易死了的?!?/br> “張小姐?” “不會是他……肯定還有別人!他之前還在跟著我,不可能這么死的!” 張莉絕望地拉住他,大顆的淚珠滾落下來:“蔣警官!我想起來了,一開始……一開始他抓著我的時候,他的手不是后來那樣的,后頭那個人,不是最開始的……有兩個人,一定有兩個人,不會是他,肯定還有別人在追著我!” 在巨大的恐慌下,張莉連表達都開始變得顛三倒四,蔣耀還在艱難咀嚼著這話里的信息,忽然間,診療室的門被打開,徐長青帶著孫千皓走了進來,而男人見張莉精神崩潰,上來便將她摟進懷里,慌亂道:“莉莉!沒事了,我在這兒……沒事了?!?/br> “千皓……他們說他死了,不可能……他之前還在跟著我,肯定有別人!” 張莉抓著孫千皓胳膊的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蔣耀小聲說了一下今天的發(fā)現(xiàn),孫千皓的臉色跟著難看起來:“你是說兇手已經(jīng)……” “不可能的!不可能!他一定還在!” 此時,張莉哭喊得越發(fā)凄厲,精神搖搖欲墜,徐長青見狀嘆了口氣:“她現(xiàn)在需要去一個安全的環(huán)境里,等到情緒先穩(wěn)定下來再說。孫律師,你還是先帶她回去吧,現(xiàn)在呆在診療室里容易讓她想起白天那些事情……之后如果出現(xiàn)任何問題一定要聯(lián)系我們?!?/br> “好。” 孫千皓鄭重地點頭,隨即直接將張莉打橫抱了起來,一路安撫著離開了診療室。 隨著走廊上的腳步聲漸遠,蔣耀無奈道:“她好像不覺得劉寶是兇手……但是我一時也搞不清楚她說的是不是真的,又或許她已經(jīng)擔驚受怕太久,所以一時間根本無法接受兇手已經(jīng)死了……” “不管怎么樣,她的心結(jié)沒有打開,我們的工作就不算結(jié)束?!?/br> 半晌,徐長青收回一直落在門外的目光,他輕輕拍了拍蔣耀的肩膀。 “事情還沒結(jié)束,小蔣,晚點等到她的情緒穩(wěn)定一些,上門去和她約第二次催眠的時間吧。” 第29章 影子 07 天色已經(jīng)徹底暗了下來。 在現(xiàn)場的燈被打開后,不大的思明公園被打得雪亮,秦冬站在連理樹下仰頭,兩棵柏樹高聳的樹冠藏在夜色里,在這個寒冬早已枝葉凋零,而留給人們觀賞的樹干相互糾纏,卻沒有因為彼此倚靠而獲得更多的生命力,反倒呈現(xiàn)出一種窮途末路的慘白。 “冬哥,我們這邊全搜過了,沒找到煙頭。” 半晌,沈清池走到秦冬身邊,對他搖了搖頭:“經(jīng)你一說才發(fā)現(xiàn),就劉寶尸體找到的那一塊兒特別干凈,別說是煙頭了,什么紙巾或者安全套的外殼,什么都沒有。 秦冬對這個結(jié)果并沒有太多意外,沉思片刻卻反問了沈清池一個問題:“你覺得劉寶為什么最后會死在那里?” 沈清池想了一下最后劉寶陳尸的位置,位于思明公園的最內(nèi)側(cè),那條石磚小路的盡頭雖然是死路,但是灌木叢卻被人為地開辟出了一個口子——早就有學生發(fā)現(xiàn),只要繞到思明公園的后頭就可以避開大門口的攝像頭,故而對于真正了解這個公園的人來說,他們鮮少從正門進來。 沈清池想了想道:“他既然是來掘尸的,肯定不可能大鳴大放地從正門進來,之前我們這邊也去看過了,昨天晚上正門的攝像頭只拍到冬哥你和小蔣進去,其他什么人都沒有……我估計,他應該是從后門進來,然后把酒還有其他東西都放在那里。” 秦冬沒有對她的回答發(fā)表評論,只是仔細又翻了一遍尸檢和現(xiàn)場勘驗的結(jié)果。 劉寶死時呈趴臥狀,面相小路的盡頭,手指間有因為毒發(fā)痛苦掙扎而留下的擦傷,外加右手中指和左手小指無名指的指甲劈損,看樣子,很可能是在地上有過爬行。 在劉寶的身上,他們找到了一部關機拔卡的vivo手機,一包剛剛開口缺了兩根的蘭州香煙,還有一個塑料打火機,而在他陳尸地不遠的地方還找到了一卷全新的大號垃圾袋,一把備用鏟子,一些沒有燒的紙錢黃紙還有一副手套。 很顯然,劉寶來思明公園的第一要務是來掘尸,之所以要將手機關機恐怕也是為了避免暴露行程,然而不知為何,他在挖掘工作進行不到三分之一的時候就將鏟子扔了,轉(zhuǎn)而去喝了一瓶摻了呋喃丹的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