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畢竟現(xiàn)在還無法判斷劉寶是不是自殺,不是嗎?”韓濤打量著女人瞬間蜷縮起的手指,淡淡道,“一般來說,聽說丈夫突然因為中毒死在外頭了,懷疑是自殺,大多數(shù)的妻子都會質(zhì)疑一下我們的工作的?!?/br> 他抬起眼,視線一寸寸地掃過女人的臉:“還是說……劉寶之前就已經(jīng)流露出自殺的傾向了?他心理狀態(tài)怎么樣?” 女人的喉嚨上下滾動了一下:“他平時……壓力也挺大的,因為做學(xué)校保安難免要和學(xué)生起沖突?!?/br> “那他平時就經(jīng)常喝酒嗎?” “經(jīng)常喝……有時候和學(xué)生吵架了回來就會喝,他本身就是個悶葫蘆一樣的性格,什么都往心里悶?!?/br> “是什么都往心里悶,還是他和你沒有共同語言?” 韓濤越說越不客氣,眼看著女人的臉色又差了一截,一旁的男孩兒這時卻像是忍無可忍一般,突然抬頭說道:“他算什么東西!他在外頭找女人!我媽生病了他都不管!成天說要去學(xué)校值班,我看他就是根本不想回來!” “小昊!” 女人被兒子的發(fā)言驚得面無人色,要阻攔卻已經(jīng)來不及,男孩兒憤憤地站起身子:“你別盤問我媽了,她就是要面子從來不肯跟別人說,但是我爸哪次突然從家里出去不是去那種臟地方?我媽為了我不肯跟他離婚,但我以前偷偷跟著他去看到過,他就是去……” “你給我住嘴!” 男孩兒說到最后,女人慌忙要來捂他的嘴,而韓濤卻起身拉住她的胳膊。 “讓他說,這對案子很重要?!?/br> 韓濤神色凝重,他想起之前張莉一直說的,有人在跟蹤她。 “既然愿意替你媽開口,那么我現(xiàn)在就會把你當做一個成年人看待?!表n濤看著面前年輕的男生,語氣嚴肅,“你還知道你爸做過什么?” “所以,劉寶去思明公園也不僅僅是為了趕人,他還經(jīng)常性在那兒偷窺,而且還會定期去洗頭房?” 當晚十點,蔣耀在去張莉家的路上接到了韓濤的電話,聽到最后他吃驚地瞪大眼:“什么……他,他在去掘尸當晚還先去了一趟洗頭房?” 韓濤哼笑一聲:“一個馬上就要自殺的人,居然在這種時候還不緊不慢地去享受服務(wù)……我剛剛找去的時候老板娘還說呢,他那天雖然心事重重,但是發(fā)揮還挺好,是他們的老客了?!?/br> “他不像是要尋死,那么他……” 蔣耀話還沒說完,一陣嘟嘟聲猛地打斷了他,韓濤道:“等等,秦冬的電話,我晚些再跟你說,劉寶的事情不要對張莉講死,這事兒可能確實有蹊蹺……她如果能再提供一些線索最好?!?/br> 說完,韓濤便把電話掛斷了。 難道說……劉寶真的不是唯一的兇手? 放下手機,蔣耀內(nèi)心陡然升起一種不好的預(yù)感,如果是這樣,那張莉口中所說的對她的跟蹤和威脅可能都是存在的。 接近十點半,他到了張莉家樓下,徑直上了 26 樓,開門的人是孫千皓,然而,不知為何,他整個人的狀態(tài)看上去比下午要狼狽了很多。 蔣耀一眼就看到了他白襯衫袖子上的血跡,倒吸一口涼氣:“這是……” “噓?!睂O千皓疲憊地豎起一個手指,小聲道,“莉莉吃了安定剛睡下,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br> 他領(lǐng)著蔣耀進了客廳,一瞬間,地板上零星滴落的血跡,四散的繃帶還有敞開的醫(yī)療箱讓蔣耀睜大了眼,他震驚道:“孫律師,張小姐是不是……” 孫千皓嘆了口氣:“直到吃飯都還好,后頭我去洗碗,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她一個人在客廳里突然就崩潰了,拿著剪刀劃了一下,還好,傷口不太深……” 說著,他用幾張紙巾將地上的血跡都擦了,無奈道:“蔣警官,之前在電話里說,你是準備再讓莉莉做一次催眠是嗎?我不是不理解你們的工作,但就怕莉莉這個精神狀態(tài)承受不了第二次了?!?/br> “我明白……” 換做十分鐘前,蔣耀還能毫不猶豫地說第二次催眠是為了更好地解開張莉的心結(jié),然而如今看著躺在床上還眉頭緊皺的張莉,這些話卻都像是噎在了他的喉嚨口。 猶豫了許久,蔣耀終于說道:“不管怎么樣,我們一定要查出真相,畢竟只有真正的兇手伏法,張小姐的心病才有治愈的可能?!?/br> 說著,他又想起徐長青在臨走前對他囑咐,要關(guān)注一下張莉平時的社交情況,畢竟,之前他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張莉相比于打電話和見面,其實更習慣在網(wǎng)絡(luò)上找人傾訴。 徐長青推測,張莉平時在網(wǎng)上應(yīng)該也有一些別的聊天對象,而這半年來她的情緒不斷惡化也很有可能和這個有關(guān)系。 蔣耀和孫千皓說了情況,后者也相當配合,輕手輕腳地從室內(nèi)拿來了張莉的手機,還幫他解了鎖。 “謝謝?!?/br> 蔣耀接過手機,發(fā)現(xiàn)頁面正停留在張莉和一個名叫“尾聲”網(wǎng)友的聊天上。 而匆匆掃了兩行,他的臉色很快就變了。 第30章 影子 08 “小耀,你要睡就睡一會兒,我估計你昨晚惦記著張莉的事兒也沒睡覺?!?nbsp;離技術(shù)隊給的地址還有二十分鐘路,韓濤聽著后座傳來又一聲呵欠忍不住開口:“咱們?nèi)齻€人去堵這小子綽綽有余,再說了,某些人從剛剛起就一直神采奕奕,查這案子的積極性說不好比你都高?!?nbsp;他說著,斜了一眼副駕上的秦冬:“先說好,一會兒去見到人可別動手?!?nbsp;“不會?!?nbsp;秦冬面無表情地看著窗外,聲音聽不出什么情緒。 “沒想到,又會有自殺群。” 蔣耀眉頭緊皺地盯著手機屏幕,此時他正登錄著張莉的賬號,和那個“尾聲”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不久前他們已經(jīng)查清,這個尾聲和張莉是在一個自殺群里認得的,尾聲同張莉一樣,都是嚴重的雙相患者,兩人加上好友之后經(jīng)?;グl(fā)消息,已經(jīng)有好幾個月了。 而就在不久前,張莉接受催眠回家,同樣也把這件事告訴了尾聲——就像蔣耀之前所猜測的,不同于在現(xiàn)實當中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面對網(wǎng)絡(luò)上的陌生人,張莉的戒心遠沒有那么高。 她向尾聲吐露了她的擔憂,或許本是希望對方能安撫她,然而,尾聲卻告訴她,像他們這樣的人,即使是解決了當年案件的罪魁禍首,也沒有辦法獲得徹頭徹尾的救贖。 一連發(fā)了將近十條消息,尾聲非但沒能在張莉情緒搖搖欲墜時拉她一把,反倒將她往更深的深淵里推去。 “沒有人可以救我們?!?nbsp;就在他發(fā)完最后一句后,現(xiàn)實當中的張莉便也跟著拿起了剪刀。 蔣耀眉頭緊皺:“以張莉的心理狀態(tài),她是不可能察覺到對方正在誘導(dǎo)她非理性思考的……我剛剛把聊天記錄發(fā)給唐主任看了,他說雖然沒辦法從對話判斷對方到底是不是患者,但是他和張莉聊天時的狀態(tài)顯然不是正在發(fā)病的狀態(tài)。” “他在誘導(dǎo)張莉自殺?!鼻囟鋈焕淅涞?,“上網(wǎng)的地點還選在網(wǎng)吧,大概率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了?!?nbsp;頓了頓,秦冬原本就結(jié)著薄薄寒霜的眼睛此時就像完全上了凍,他的聲音低不可聞:“當時……那個小夏所在自殺群的群主也是這樣,他開辦這樣的群,就是為了方便別人去死?!?nbsp;和平時平靜如同潭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