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曉冉應(yīng)了一聲，立馬便往辦公室跑去，而李巧快速轉(zhuǎn)線給蔣耀，后者接起電話，小心翼翼道：“余先生，你……”

    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便傳來一聲激動的怒吼：“我看到他了……我看到他了！他竟然真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我現(xiàn)在就要?dú)⒘怂?！?/br>
    他說完，隱隱約約的，蔣耀還聽到電話那頭傳來車的鳴笛聲，他心里一涼，很顯然，對方現(xiàn)在就在大街上！還可能是鬧市區(qū)！

    萬一他的情緒失控，那可能會有大街上無辜的人受傷。

    想到這兒，蔣耀強(qiáng)迫自己冷靜下來：“余先生！在你動手之前，你先告訴我，他做了什么你要?dú)⑺?？而且，你為什么要打這個電話，你殺了他之后打算做什么？”

    按照之前徐長青曾經(jīng)教他的，蔣耀順著對方的思路嘗試去問他可能感興趣的話題，果然，男人咬牙的聲音幾乎立刻變得清晰可聞，他的呼吸粗重：“就是他……每次出現(xiàn)在我夢里的人都是他！是他做的……他竟然真的出現(xiàn)了，竟然真的，敢出現(xiàn)在我的面前！都怪他！我恨他！”

    此時李巧已然將之前記錄下的內(nèi)容整理好放到了蔣耀的面前，蔣耀匆匆掃了一眼，知道了電話對面的人叫余剛，這不是他第一次打電話來，而今天從電話被接起來開始，余剛就一直在強(qiáng)調(diào)，他似乎在大街上碰到了什么人，而這個人極可能是余剛的某個仇人，余剛對其深惡痛絕，以至于想要親手了結(jié)對方的性命。

    由于對余剛身處的地點(diǎn)還一無所知，蔣耀不敢放任沉默繼續(xù)，問道：“余先生，你告訴我，你為什么恨他……他一定是做了對不起你的事情吧，如果就這么沖動的動手了，不告訴別人你的動機(jī)，那不是無論他做了什么虧心事都不能見光了？”

    他說完，徐長青和唐鋒都急急趕了過來，徐長青調(diào)出了前幾次余剛打電話留下的資料，而唐鋒則在紙上寫下幾個字：“盡可能地拖延時間，已經(jīng)通知支隊(duì)方面進(jìn)行定位了。”

    蔣耀第一次碰到這樣的事，手心里都是汗，他見對方不回答，瞄了一眼上一次的電話記錄，在里頭看到噩夢兩個字，又問道：“告訴我余先生，那個人在夢里做了什么？你上一次做這個夢是什么時候？”

    余剛的喘息近在咫尺，他似乎是在做某種心里建設(shè)，時不時便會咬緊牙關(guān)，發(fā)出令人膽寒的咯吱聲：“我……我昨晚還夢到他了，他又當(dāng)著我的面殺人了，要不是因?yàn)槲?，他不可能得手，要不是因?yàn)槲摇?/br>
    蔣耀捏緊話筒：“他殺了誰？余先生，你告訴我，他殺了誰？”

    唐鋒在紙上寫道：“已經(jīng)鎖定號碼是在轄區(qū)內(nèi)了，在周寧南路步行街，支隊(duì)和派出所都派了人，跟他繼續(xù)聊噩夢?！?/br>
    余剛咬牙切齒道：“他，他當(dāng)著我的面殺人，都是因?yàn)槲摇以缇拖胨懒?，但現(xiàn)在既然碰到他，就說明我夢里的事情都是真的！我就算要死，也要拉著他一起！”

    他說完，只聽咔噠一聲，似乎是車門打開的聲音，隨著大街上的人聲還有車流聲變得明晰，蔣耀背后瞬間冒出冷汗，他抓著電話失聲喊道：“余先生！你冷靜一點(diǎn)！他到底做了什么讓你這么深惡痛絕，你先告訴我原因！”

    見狀，秦冬直接開了公放，而電話那頭傳來衣物摩擦的聲音，男人似乎走了幾步，緊跟著，他再一次打開車門，像是從后座上拿了東西……

    他拿了什么，是刀還是……

    “mama！我想吃麥當(dāng)勞的冰激凌！”

    忽然間，電話里隱約傳來不遠(yuǎn)處小女孩兒稚氣的聲音，聽距離就在余剛的一兩米開外，蔣耀只覺得渾身的血液涼了大半，他幾乎控制不住地吼道：“余先生！無論你現(xiàn)在要做什么都是不冷靜的！任何事情只要你愿意溝通都有解決辦法，不一定要通過極端的方式來做！”

    一瞬間，電話那頭的一切動作似乎都停止了，摩擦聲和走路聲都消失不見，而唐鋒輕輕捏住蔣耀緊繃的肩膀，給他看屠邵東在半分鐘前發(fā)來的微信。

    “在現(xiàn)場，馬上包抄……再穩(wěn)住他兩三分鐘就行。”

    蔣耀耳邊嗡嗡作響，在此時此刻甚至只能聽見他自己的心跳，他深吸口氣：“余先生，殺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如果真的發(fā)生了什么，我希望你能先告訴我，我一定……”

    “已經(jīng)來不及了?！?/br>
    不等他說完，電話那頭的余剛忽然用一種毫無起伏的冰冷聲線說道：“已經(jīng)來不及了，因?yàn)樗彝纯嗔撕枚嗄辏乙呀?jīng)受夠了，我不想再做那樣的噩夢……我今天，一定要他付出代價。”

    說罷，手機(jī)似是重重地摔落在地，而隔著通話，他們只能聽見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往遠(yuǎn)處奔去，與之一起響起的還有一聲怒吼！

    “我今天一定要弄死你！”

    霎時間，尖叫聲四起！

    “該死?！?/br>
    站在蔣耀身邊的唐鋒見狀罵了一聲，猛地掐斷了通話，而蔣耀聽著那頭響起的忙音，眼前卻忽然浮現(xiàn)出廢墟上被白布蓋著的軀體，而在一瞬間，他只覺得有一把榔頭重重對著他的太陽xue砸了過來——

    “蔣耀！”

    一片嗡鳴聲中，秦冬的叫喊很快就成了他最后聽見的聲音。

    第47章 噩夢 02

    晚上七點(diǎn)半，韓濤趕到現(xiàn)場的時候，周寧南路步行街已經(jīng)亂成了一鍋粥。 從車上下來，哭聲，議論聲，還有派出所民警維持秩序的嚷嚷聲全都一股腦往耳朵里鉆，韓濤喘上口氣，一連推開三個人頭終于擠到了前頭，一眼便看到了不遠(yuǎn)處倒在血泊里的女人。 媽的，還是遲了一步。 韓濤咬了咬牙，沖民警亮了證，跑到女人身邊蹲下，只見她年紀(jì)大概在五十歲左右，腹部中了至少四五刀，淺色的羽絨服已經(jīng)被血染紅了大半，連帶著嘴角都泛出血沫來。 “阿姨，你能聽見我說話嗎，堅持住！很快救護(hù)車就來了！” 韓濤伏下身子對女人說話，他抓住對方的手，只覺得女人發(fā)抖得厲害，而她的嘴巴張張合合，最終只吐出幾個模糊的字眼：“快……快逃……” 說完，女人的喉嚨里又?jǐn)D出幾聲不成調(diào)的痛苦呻吟，隨即抓著韓濤的手指便失去了力氣，軟軟地垂了下來。 該死！ 伸手試了一下女人的鼻息，韓濤瞬間只覺得一股怒氣沖上大腦，他猛地站起身四顧望去，便見四周圍觀的人群已然將路口堵的密不透風(fēng)，而在這些人當(dāng)中，有墊著腳的，有拿著手機(jī)的，還有明明站在第一排但卻拼了命要往外擠的…… “站?。　?nbsp;韓濤幾乎一眼就鎖定了那個穿黑色沖鋒衣的男子，隨著他一聲暴喝，那人也立刻有了反應(yīng)，原本慢吞吞的動作變得急躁起來，一下將幾個矮小的女生推倒在地，引得人群再一次發(fā)出驚叫。 “給我攔住他！” 多年在支隊(duì)練出來的敏銳神經(jīng)當(dāng)即便發(fā)出了警報，韓濤像是一頭矯健的豹子，猛地撞開人群便追了過去，眼看對方就要再次往人流密集的地方鉆，忽然間，一道高大的身影從旁邊殺了出來，一腳將男人踹翻，緊跟著便是一手利落至極的擒拿，二話不講便將人摁在了地上。 屠邵東冷笑一聲：“同伙跑得都沒影兒了，你還在這兒看熱鬧呢？” “我……我不是……” 男人給屠邵東像是只小雞一樣從地上提起來，而韓濤沖上來將他渾身上下搜了一遍，沒摸到刀，他一把扯過對方的衣襟厲聲道：“敢做不敢認(rèn)？把人捅了知道他媽要跑了？” 男人簡直要哭出來了：“警察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