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以為生下自己的母親,其實是為了排除自己這個危險才把自己生下來的。但是他在嬰兒期和幼年的時候,感覺是不會騙人的。那個時期的輝夜姬,溫柔又耐心,對待自己與對待羽衣羽村兩兄弟別無二致。羽樹覺得那個時候的輝夜姬應(yīng)該是真的把自己當(dāng)做她的孩子來看待的。 孩子都是敏感的,誰對自己好誰對自己不好是能分辨出來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樣,那他為什么會放下夢里多了一個母親的芥蒂? 可是大樹是在這個世界里,自己接觸到的第一個生靈,他們待在一起的時間也不短。甚至他們那會兒很多時候都是能感覺到對方的情緒的,所以要說大樹對自己持有惡意,那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么想著,羽樹有些憂傷地發(fā)現(xiàn),無論是輝夜姬也好,大樹也罷,他所能確定的善意都是很久之前的了。 而現(xiàn)在,想想性情和行為模式都大變的輝夜姬,再看看意識海中怒海滔天幾乎失去理智的大樹…… 那么他到底應(yīng)該相信誰呢? 羽樹的眼神有些渙散,目無焦距地看著大樹腳下那個巨大的陣法,有一瞬間覺得,如果哥哥們在這里的話那就好了…… 而等他回過神來,他驚奇地發(fā)現(xiàn),他在想到這一點的時候,出現(xiàn)的竟然是綱吉大哥和羽衣羽村兩兄弟。 心中的疑惑再一次浮上水面。 這里真的只是夢境嗎? 大樹給了羽樹點時間消化自己剛才炮轟的信息。但是為了避免意外,他并沒有讓羽樹思考太多的時間,趁熱打鐵地對羽樹接下來的行動提出建議:“既然輝夜那個女人讓你出來,自然就趁著這個機會先找個她找不到的地方躲起來?!?/br> 羽樹一愣,“躲起來?”他在這個夢境世界待了十幾年,他和兩位兄長甚至連生活的村子都沒有出過,更別說知道什么能夠不被擁有白眼的輝夜姬找到的地方了——小時候玩捉迷藏他就從來沒贏過他的二哥。 “沒錯,我知道這個大陸上的一切,所以不要擔(dān)心,我會幫你的?!贝髽湟娪饦浒欀加行┆q豫不決的樣子,眼神一暗,厲聲道:“別抱有幻想了,羽樹!” 羽樹被他喝得心臟猛地一跳。 “她既然讓你知道了一直以來對你們隱瞞的秘密,你覺得她會輕易放過你嗎?!” “可是……”他還是覺得哪里有些怪怪的…… 不過大樹根本不給他任何思考的機會,緩下語氣,苦口婆心地說:“羽樹,我向你保證,我是不會害你的,聽我的沒錯,知道嗎?” 羽樹定定地看著大樹殷紅的雙眼——雖然他什么都沒看出來。 他咬了咬牙,忍不住道:“如果我走了,哥哥他們怎么辦呢?” 大樹看起來有些不屑,哼了一聲,“別忘了那兩個人可是她的親兒子,誰知道他們是不是合起伙來騙你的呢……” “胡說!”羽樹漲紅著臉,第一次激烈地高聲反駁了大樹:“哥哥們絕對不會這樣的!”先不提幼年時期對輝夜姬的判斷是不是錯誤的,但這些年輝夜姬的變化他們兄弟都看在眼里,如果說輝夜姬對自己抱有惡意,羽樹雖然有些傷心,但尚且還能夠接受。 但一旦涉及到羽衣羽村兩兄弟,那就不同了。 他比兩位兄長小了一歲,盡管真實年齡大八歲的羽樹自詡自己才是大哥,但不可否認的是,三兄弟中受到照顧最多的確實也是他。這些年來同吃同睡同喝同住,三兄弟感情要好十分親密,待在一起的時間比與輝夜姬都要長得多。常年相伴的情誼不是大樹簡單兩句話就能夠被撬動的。 總而言之,羽樹是絕對不相信兩位兄長像大樹說的那樣,是與輝夜姬合起伙來騙自己的。 糟糕! 大樹齜了齜牙,有些后悔自己嘴快竟然多說了這么一句。本來羽樹就被他說得迷迷糊糊的,雖然說不上已經(jīng)完全相信了自己,但至少也在心里埋下了懷疑的種子,只待一個時機就能破土發(fā)芽,長成參天大樹。然而卻沒想到,現(xiàn)在居然在涉及到大筒木兩兄弟的問題上,羽樹的態(tài)度一瞬間就反彈得這么厲害。 大樹定了定神,幾乎是不假思索地表現(xiàn)出了一副心虛的樣子,虛張聲勢道:“你這么激動做什么,還不許我瞎猜一下?” 見狀,羽樹也只當(dāng)他將對輝夜姬的敵意轉(zhuǎn)移到了兩位兄長身上,雖說還是不高興地瞪了他一眼,哼了一聲,“不許說我哥哥的壞話!”態(tài)度倒是rou眼可見地緩和下來了。 大樹心里松了口氣,不過面上卻也沒有表現(xiàn)出來,反而還梗著脖子一副“我就看他們不爽說兩句又怎么了”的倔強樣。 羽樹就更是覺得他這就是遷怒,恨屋及烏罷了,也沒再多想。 雖然危機解除,但經(jīng)此一事,兩人之間的氛圍也有些尷尬。 大樹十分機智地迅速轉(zhuǎn)移話題:“不說他們了,反正輝夜姬讓你知道神樹供奉的真相后,肯定不可能讓你把消息傳回去,引起村子sao亂的。所以你就算一時半會兒不相信我說的話,暫時找個地方躲起來,先看看情況再說,這總行吧?在此期間,你也可以去別的地方親眼看看,親耳聽聽大陸上的人對她的評價,你就知道誰對誰錯了。” “就算我是錯的,你想想,我只是一棵樹,還能把你怎么樣呢?當(dāng)初輝夜搶了我的果子,要不是有你,我都只能眼睜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