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公司里有事,先走了。”遲馳沒抬頭。這段時間陸時川一直在家吃早飯,可以說是無形之中把陸渝哄得開心的不行,雖說陸時川本人沒怎么太關(guān)注,但遲馳是能明顯感受到的。陸時川突然走了,陸渝心里不高興,很正常。 遲馳看著陸渝有些失望地癟了癟嘴,扯過陸渝面前的餐盤,用刀叉替他把剩下的煎蛋吐司切好,再重新推回去,云淡風(fēng)輕道:“你哥哥不也沒陪我吃飯,別傷心了,把飯吃了去上學(xué)?!?/br> 陸渝小聲嘀咕著:“又不是你哥哥?!?/br> 遲馳約了霍邱山晚上見面,人剛到俱樂部,便被兩個踩著風(fēng)火輪般的服務(wù)生堵了上來,兩張臉笑得燦爛又殷切,架在遲馳兩側(cè)著急忙慌道:“遲先生,這邊,霍先生已經(jīng)等您很久了?!?/br> 霍邱山在打桌球,伏在球桌上,猛地一聲,一桿進洞。如果不是白球進洞就更好了。 遲馳隨意鼓了鼓掌:“精彩,一桿直搗,你就這水平和裴晝打了這么幾天的臺球,他沒笑話你嗎?” “你以為全世界的人都和你一樣。”霍邱山將手上的球桿一扔,掉落在地板上時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遲馳被刺耳的聲音刮了下耳膜,微微蹙眉又笑了出來,他看著地上那些亂滾的球:“你火氣不小?!?/br> “最近和裴晝打球天天輸,打得煩了。”霍邱山不耐煩地繞道,在旁邊的休息椅上坐下,兩條腿搭著,看上去流氓味重的要命,火藥味十足地點上煙,開始自顧自抽了起來。 遲馳知道霍邱山這是在和自己慪氣,挑了個位置便坐下了?;羟裆讲婚_口,他便也不說話,憑借著他對這人的了解,不過一根煙的功夫,霍邱山就會忍不住率先開口。 果不其然,這人見遲馳打算喝幾杯酒沉默過去就急了,有些憤恨地將煙頭扔進垃圾桶,語氣忿忿不平:“遲馳,不是我說,你也太不把我們當(dāng)兄弟了吧?這么大的事你他媽悶著不說不聲不響的,你要是缺錢,我借你……不是,我送你不行嗎?反正我就他媽一人傻錢多的二百五,從來都不記賬!” 遲馳聽笑了,握著酒杯的手險些沒能端穩(wěn),“你能給我多少錢,邱山,他蔡邦平當(dāng)年能攔著讓你別幫我,現(xiàn)在依舊也能找出新的法子來。況且我不可能讓你們一直救濟我,你們也沒法兒暫時給我一條暢通無阻的綠燈通道。” “所以我就答應(yīng)了,陸時川不像你想的那樣,他人不錯??雌饋肀饶懵斆骱芏啵鞈?yīng)該比被你罩著損失小一些,我們總不能傷敵一千自損八百?!?/br> 霍邱山聽完他說的話,臉莫名綠了,像是有什么東西卡在喉嚨里,他悶頭喝下一大口,支支吾吾地小聲嘀咕:“那你他媽也不能讓陸時川……上你啊?!?/br> 遲馳握著酒杯的手指蜷曲著,眼皮垂著,一時間讓人無法猜透他的想法。緊接著,霍邱山就聽見遲馳扔出句再度刷新他認(rèn)知的話。 “我上的他?!?/br> 霍邱山驚得眼睛要掉出來了,在他眼里無論是遲馳還是陸時川是被上的那一方,都很讓人驚訝。首先這兩個人能夠出現(xiàn)在同一時空中和平相處就是件奇怪的事,其次遲馳和陸時川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居然湊到一塊發(fā)展成這種關(guān)系,最后是兩個人里面居然有一方愿意紆尊降貴地做受。 他之前尋思,既然兩個人都不愿意,那么誰出錢誰是爺。從小到大和遲馳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霍邱山,實在沒辦法接受這位在自己心里形象無比高大的好兄弟被人……以至于難受了一整個上午。雖說霍邱山和遲馳平日里常常斗嘴掐架,但霍邱山打心底是佩服遲馳的,遲馳比他小,可霍邱山總把他當(dāng)哥。 遲馳學(xué)習(xí)好,教養(yǎng)好,從小到大備受矚目,幾乎是周圍認(rèn)識的所有人都夸贊遲馳。霍邱山從小是被散養(yǎng)長大的,對無所不能的遲馳擁有種信賴感,可眼下遲馳的境地,總讓他有一種偶像跌落神臺的感覺。痛徹心扉! 見霍邱山表情呆愣,遲馳補充道:“陸時川本來就是同,他屬性是天生的?!?/br> 話語間,他又想起昨天看到的那一幕。不是第一次吧,陸時川這樣自己做過多少次,那次給他打電話的時候也是這樣嗎? 霍邱山伸手搓了搓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清醒點,顯然信息量有些過載了,他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抬頭:“那你……昨天晚上豈不是……” “是啊,初夜?!边t馳臉上波瀾不驚,淡淡地接話。遲馳的手掌摩挲著杯子,朝著霍邱山推過去個新的,淡黃色的酒水在燈光下閃動,他一口悶掉了一整杯。 霍邱山認(rèn)為,可能初夜這種東西對他這種人來說只能稱為所謂的第一回嘗鮮,但這玩意對遲馳來說不一樣。他心里一直是這么認(rèn)為的。 遲馳不愿意做的事不會勉強自己做,他既然愿意就說明有愿意的理由。越想下去,霍邱山越覺得心驚。 “我覺得我好像對他不是沒有感覺。”遲馳的聲音一出,霍邱山手一抖,險些撒了一褲子酒。霍邱山?jīng)]空管那岌岌可危的酒水,緩慢地啊上一聲。 他們都不是遲鈍的人,成年人在這種情境下,有這樣的悸動也無可厚非。陸時川所做的,比遲馳能夠償還的多很多,不僅僅是金錢與名聲。 而做那些事的時候,遲馳很想忽視陸時川的眼睛,因為每當(dāng)遲馳望進去的時候,總是會覺得陸時川好像很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