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間酒吧是沈敬年的老友周飛斌開的,他們一幫朋友沒事兒就過來捧個場。老板端酒杯過來碰了一下,問需不需要給他叫個人。 沈敬年搖搖頭,他今天沒那個心思,單純想喝一杯。一個是連軸轉(zhuǎn)了一個多月,確實是累了;另一個他這一段兒心里總是空落落的,不太想那事兒。 老板賊兮兮一笑,拍了拍他肩膀轉(zhuǎn)身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沈敬年不想找人,不代表人不想找他。 他身高腿長,瀟瀟灑灑往那兒一坐,不一會兒的工夫就過來好幾撥男男女女,有管他叫“哥哥”的,有管他叫“親愛的”的,還有直接叫“老公”的。 后來給他弄煩了,直接把周飛斌叫回來,“你坐這兒給我擋著點兒那幫人!” 周老板瞅著他樂,“年子,我認識你小20年了吧,頭一回見你這樣啊,怎么著?讓哪家的大姑娘傷了心了?” 沈敬年本來心里就說不清道不明的鬧騰,讓周飛斌一說更來氣,“滾滾滾!喝你的酒!”,說完自己端酒杯跟周老板碰了一下,揚頭將橙黃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周老板也不惱,樂呵呵的陪著這位大少爺買醉。 心煩的沈總胳膊搭在卡座靠背上,側(cè)身看舞池里的男男女女。 人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多潛意識里的東西都會被轉(zhuǎn)移到現(xiàn)實層面,總之此時此刻沈敬年在心里默默給眼前的這幫人打分。 這男的腿太短,不如富貴兒; 這女的腰太粗,不如富貴兒; 這個看不清男女的,扭的渾身沒勁兒,不如富貴兒; ............ 哎?! 這人有點意思,手上戴倆鐲子! 周老板的酒吧生意不錯,這個一千來平的密閉空間里至少裝了好幾百個盡情舞動的年輕軀體。趙束身高1米82,蜜糖膚色,修長勁瘦。 這些都不算是非常稀少的外形特征,如果揪住其中某一個特點,至少在眼前這些人里能抓出來二十多個對得上號的。 沈敬年來精神了,他坐直身體,瞪大眼睛開始在全場玩4399益智小游戲——找富貴兒。 左邊有一個男的,衣服顏色和那天富貴兒穿的襯衫有點像; 斜后方有一個女的,鼻頭和富貴兒有點像,都窄窄的; 右邊唱歌那個,不說話的時候嘴角的弧度和富貴兒有點像; 前邊那桌兒最里面那個,端酒杯的姿勢和富貴兒差不多; 周飛斌眼睜睜的看著沈敬年從喝得迷迷瞪瞪突然變成了一只神采奕奕、四處瞭望的偵查貓頭鷹,心里大呼我勒個天爺! 沒成想沈敬年對這個游戲這么有癮,找到一個富貴兒就喝一杯助興,終于在找到第七個富貴兒的時候把自己撂倒了。 周老板感嘆交友不慎的同時招呼店里服務(wù)員趕緊過來搭把手,兩人一人架一邊,把人扶進了后面客房。 為什么酒吧里會有客房呢? 因為周老板“不慎”的朋友太多了....... 沈敬年沾床就睡,半個小時之后猛地驚醒。 哎?富貴兒呢? 酒精上涌后空間感和時間感非常容易出現(xiàn)偏差,總之在沈敬年的記憶里剛才跟富貴兒在酒吧一起喝酒來著。 后面.....后面就記不住了.... 人哪去了? 他從褲兜里掏出手機,找到通訊錄里的“趙富貴”,按下?lián)芴枴?/br> “嘟嘟嘟嘟嘟嘟” 電音兀自想了很久,直至因無人接聽而被迫掛斷。 沈敬年再打。 “嘟嘟嘟嘟嘟嘟喂?” 趙束的聲音帶著要殺人的不耐,從聽筒中爆發(fā)。 電話突然接通反倒是給沈敬年嚇了一跳,他慌亂道:“喂喂?” “你喂個屁!你tm是不有病?現(xiàn)在是大半夜??!sb?。?!” 怒罵從聽筒里再次傳來。 沈敬年蒙了,把手機從耳朵旁拿到眼前,確認了一下自己確實是在跟趙束打電話。 自己怎么給他打電話了呢? 為什么給他打電話? 趙束扛著炮筒的聲音一響起,沈敬年的酒霎時醒了大半,所以他更加不理解自己的行為。 看這人不說話,趙束又噴出兩句國罵,然后就要掛電話。 “別掛!”,沈敬年下意識喊。 趙束氣得頭發(fā)炸開花,閑著的那只手把枕套上的縫線都給揪開了,“我給你五秒鐘,趕緊說!五、四、三....” “我我我,我要買翡翠”,沈敬年慌亂中只能想到這一個借口。 一聽這人又要上趕子送錢,趙束才把剩下的幾句罵娘憋回去,但還是咽不下大半夜被人吵醒這口氣,“你tm是不就認識我一個賣翡翠的?。磕悴粫仙虉鲑I去?。看蟀胍沟恼伊R!” 沈敬年從小到大除了被他媽訓以外,還沒被人這么罵過。臉上登時有些掛不住,“你這人說話過分了吧,白讓你掙錢還不掙?” 趙束心說我稀得掙你這倆錢???但是這人說的對,這是送上門的錢,不賺白不賺!他強壓下火氣,盡量語調(diào)平穩(wěn)的說:“要什么東西,多少預算?” 一看趙束態(tài)度轉(zhuǎn)變,沈敬年也沒端著,他半坐起身貼著話筒道:“送我表弟的生日禮物,三十萬?!?/br> 盤算了一下自家礦區(qū)最近挖出來的那一筐合人民幣10萬以下的c級小料子,趙束最終決定切一塊糯冰種的大馬坎料做個無事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