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黨永順“嘁”了一聲,不屑道:“我管你那個呢,反正現(xiàn)在年輕人都流行不生孩子,別說是你了,就是小也真找個男的,我也不管?!?/br> 黨永順說完突然定住,他看向沈敬年,聲線猛打顫,“但是你們倆攪一起不行?。?!” “!?。。 ?,沈敬年頭皮瞬間發(fā)麻,三指并攏指天,慌亂卻赤誠地保證:“干爹,您放心,就算全世界男男女女都死絕了,我們倆也攪合不到一塊去!” 趙束午睡起來正好三點一刻,按照原計劃探親三人組應(yīng)該返京了,但黨永順開口留人,“那什么,要不你倆先回去,把我兒媳婦留一宿吧?!?/br> 全場:......? 自知失言,黨永順火速重新組織語言,“明天是古玩大集,一年就一次,我們這些玉友翠友都攢著勁呢。” 沈敬年憋笑看向趙束,趙束偏頭回望沈敬年,然后輕輕點了點頭。 第二天玉友黨永順早早就把三個年輕人叫起來,黨也被敲門聲嚇一激靈,掏出手機一看才6點半。 黨永順敢把兔崽子們叫起來,但不敢打擾張晴晴,于是領(lǐng)著仨小的在外面蹲馬路牙子上一人一個煎餅果子。 趙束本就沒睡醒,沒骨頭的布娃娃似的被沈敬年套上衣服拽出來,此時蹲在路邊頭歪在沈敬年肩膀打瞌睡,呼出的熱氣瞬間被零下10度的寒意凍成縷縷白霧。 沈敬年又心疼又好笑,哄著趙束吃進去大半個煎餅。 幾人吃完沿著馬路邊往前走,打著哈欠轉(zhuǎn)過三條街,小公園門口的空地就是黨永順口中一年一度的文玩大集。 在此地界足能看出黨老同志的好人緣,一路都在揮手與迎面走來或擦肩而過的“老張”“老李”“老王”打招呼。 后面仨小的,一個吊兒郎當(dāng)?shù)鹬鵁?,一個心懷愧疚跑去買熱豆?jié){,還有一個哈欠連天悶頭跟著走。 一行四人終于來到文玩大集最熱鬧的攤位面前,黨永順回頭對趙束使眼色,示意:大佬,上! 趙束雙眼瞪得跟乒乓球一樣,整張臉更似乒乓球拍,他一揚下巴把寫滿問號的橙黃小圓球打回給黨永順——我上哪啊??? 面前的小攤位跟一般集市賣雜貨的攤位差不多,不銹鋼的小推車上擺滿了待售的貨品。但問題是,這攤子上掛了個小幡,上書:賭石。 趙束今年29,賭石經(jīng)驗少說也有20年,但從未見過這么玩兒的。 攤位上大約有80-90塊大小不一的石頭,但每一塊都用牛皮紙包得嚴(yán)嚴(yán)實實,外面還跟捆粽子似的用膠帶按照東西南北捆四圈。 遠遠望去好像快遞驛站爆倉后擺在門口的一大堆快遞箱子。 黨永順仿佛沒看出趙束的為難,還在不停打眼色,趙束扯扯沈敬年的羊絨大衣后擺,示意自己真的不擅長抽盲盒。 雖說沈敬年是門外漢,但畢竟在瓦城住過半個月,腦袋稍微一轉(zhuǎn)就明白了趙束的意思。 他上前一步在黨永順耳邊低語:“干爹,他是搞技術(shù)的,不是跳大神的?!?/br> 黨永順今天特意把趙束帶來撐場子,但這件事就像讓愛因斯坦算出小明今晚吃的鐵鍋燉大額里有多少顆西紅柿一樣,外人看來最多算是殺雞用牛刀,只有愛因斯坦自己知道,鐵鍋燉大鵝里根本就沒有西紅柿! “那他也比這兒所有人強,趕緊的,動作麻利點!”,黨永順面容和煦,聲音低緩,說出的話卻堪稱咬牙切齒。 沈敬年跟個陀螺似的,被干爹一鞭子抽回趙束身邊,“沒事兒,就當(dāng)玩兒了,你用腳丫子扒拉也比他們認(rèn)真挑的強,幫幫干爹,老頭好面兒,乖麥麥,聽話。” 仿佛腦漿子被“日”一聲打成了糊糊,趙束腦袋空空站到黨永順身后。好在這些蒙面石頭沒真被裝進快遞箱里,現(xiàn)在至少能看出大概形狀。 黨永順在前面拿起一塊石頭,裝模作樣的左右手交替端詳,半個身位后的趙束迅速在心里根據(jù)石頭的大概形狀判斷敞口和礦脈。 兩人在貼地10厘米的高度,無人注意的維度內(nèi),進行一場酣暢淋漓的信息傳遞。 趙束的腳尖輕踢黨永順的鞋跟一下,黨永順馬上放下手中石頭,轉(zhuǎn)而拿起下一塊。 趙束的腳尖輕踢黨永順的鞋跟兩下,黨永順就佯裝教導(dǎo)新入行小朋友似的,對著石頭指指點點給身后的趙束講識石技巧。 趙束順勢接過,上手一拋一顛。如果還給黨永順就是換一塊,如果交給沈敬年就是買這塊。 三人組成的精密儀器高速運轉(zhuǎn)了十分鐘,最終買了3塊,共耗資900元。 在此期間,黨也去旁邊便利店買回來4杯熱咖啡,總成本再次上漲20元。 “賭石”攤子旁邊就是免費的切割油鋸,買完石頭的基本都在這兒切。看熱鬧的事兒大家都喜歡,油鋸周圍里三層外三層全是人。 黨永順捧著三塊牛皮紙包著的石頭,雄赳赳氣昂昂踏進眾人視線的焦點圈。 他蹲在地上把三個紙包依次拆開,迎來此起彼伏的噓聲,好似盛夏的蛙鳴。 三塊石頭的皮殼表現(xiàn)一般,確切來說是非常差。 一般來說,外部皮殼越質(zhì)密油潤,內(nèi)部出高貨的概率越大。但趙束給黨永順挑的這三塊非但不緊實,相反一碰都掉渣。 黨永順臉上掛不住,但依舊相信趙束這位年輕的,正捧著咖啡吸溜吸溜的紅毛衣大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