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照片剛發(fā)出去,一只小手從沈敬年后腰側(cè)直取沈元寶紅馬甲上的白毛小圍脖。 沈敬年笑著拍拍身后小侄女的頭,取下一個小鈴鐺放到小丫頭手心,然后抻毯子把元寶囫圇個兒卷進去。 沈敬年一面防著元寶嚇到小孩子們,一面防著小孩子們傷到元寶,全神貫注一整臺春晚,比加班還累。 幾家親屬都是本市的,故而沒有留宿,守過零點就各回各家休息,上午再回來陪老太太。 沈敬年先把父母送回家,然后在爹媽的聲聲“兔崽子”下,帶著元寶沖回自己的公寓。 他進家門時趙束已經(jīng)睡了,整個人縮在客臥的鵝絨被里,就露出一個腦瓜頂。 沈敬年借著月光看趙束的這一縷頭發(fā),回想這人被蒙住的臉上曾出現(xiàn)過的各種表情。 除夕夜里小區(qū)比往常熱鬧許多,耳邊傳來鄰居家的嘻索聲響和小孩子的笑鬧。他知道趙束為什么蒙住頭,他不想聽。 沈敬年矮身一拍沈元寶的狗頭,“上!把你嫂子叫起來!” 沈元寶一個健步蹦到床上,兩爪并用對著趙束胸前就是一頓刨,“嗷嗚嗷嗚嗷嗚——” 趙束別說是睡著了,就是昏迷也蘇醒了。 他驚恐地睜開玻璃珠似的眼睛,好半天才對上焦,隨后一聲怒吼:“姓沈的?。?!你有病?。。?!” 沈元寶對趙束這種突然嚇狗的行為非常不滿,抬起兩只狗爪往趙束嘴上一按,試圖讓暴怒中的人冷靜。 沈敬年和趙束都被沈元寶這個反捏趙束嘴筒子的舉動震驚了,足足半分鐘后,沈敬年攏住沈元寶的四肢抱到自己懷里,懇切道:“兒子是無辜的,大過年的,有事兒沖我來?!?/br> 沈敬年給沈元寶求情的結(jié)果是兩人雙雙失去了跟趙束睡一被窩的機會,兄弟倆唉聲嘆氣地擠在主臥2米的大床上,背靠背彼此看不順眼。 第二天上午,沈敬年把頭天晚上的剩菜用微波爐熱了給兩人當(dāng)早飯,并且告知等會兒自己還得去二叔家。 趙束不解:“那你非得回來折騰一趟干嘛?” “你這小沒良心的,這不是怕你一個人過年孤單嘛!” 趙束嗤笑,“有什么可孤單的,吃喝不愁,性命無憂”。 沈敬年非常不喜歡他這種好似對一切都不在乎的態(tài)度,總感覺只要稍微一松手,這人就不見了。 他忍不住正色道:“麥麥,至少你得知道我需要你?!?/br> 趙束目光一凜,緊接著低頭吃飯,不再說話。 在心里無聲嘆氣后,沈敬年自覺開啟新話題。 他舉起沈元寶碩大且淡淡酸臭的狗爪子,可憐兮兮說:“元寶昨天讓人拔毛了?!?/br> 趙束馬上接茬:“有你在還能讓人欺負它?” “小孩子跟它玩兒,下手沒輕沒重” 趙束招手把元寶叫到自己身邊,用手指頭搓搓元寶濕漉漉的大鼻子,然后給喂了一大塊雞rou干。 元寶眼神堅毅,狗爪搭上趙束的胳膊肘,示意再來一塊。 趙束樂得直抖,把整袋雞rou干都倒進元寶的陶瓷小飯盆里。 沈敬年悄聲坐到趙束身邊,“麥麥,也安慰安慰我?!?/br> “你也被小孩兒拔毛了?” 沈敬年側(cè)身雙手環(huán)住趙束,把頭埋進身邊人的頸窩,喃喃:“嗯,讓小貓崽子拔了?!?/br> “拔你哪兒了?”,趙束順勢把頭靠在沈敬年的頭上,兩人耳朵貼耳朵,姿勢詭異又纏綿。 本應(yīng)比體溫略低的耳廓此時血紅guntang,相貼的瞬間兩人都不自覺打哆嗦,尤其是沈敬年,呼吸明顯亂了節(jié)奏。 他伸手抓過趙束的手掌,附在自己小腹,啞聲說:“這兒。” 沈敬年腹肌齊整清晰,人魚線馬甲線一個不少。趙束上下摸了幾圈,心說怪不得總在我面前嘚瑟呢,“別發(fā)春了,盤絲洞里的妖精都沒你sao!” 上午沈敬年在趙束的再三挽留下依舊狠心帶走了沈元寶,如果元寶是條小博美,小比熊,沈敬年也就給趙束留下了。 但沈元寶是一條充滿了不確定性的、隨時會爆沖的智慧型哈士奇,簡稱事兒逼狗,沈敬年不放心把他交給一個視障人士。 沈敬年這一走就是好幾天,期間二人每天睡前最少打一個電話,趙束能夠感覺到沈敬年那邊大概真的很忙。 直到初四下午他突然接到沈敬年的電話,問他想不想跟自己父母吃個飯。 趙束干凈利落答:“不想!” 似乎是提前想到了趙束的答案,沈敬年平和流暢道:“嗯,沒關(guān)系,那就下次有機會再一起?!?/br> “等等!”趙束突然說,“你.....算了,沒事......” “是不是想問我在哪呢?想我了?” 趙束不吱聲。 相處這么久沈敬年已經(jīng)基本摸清趙束的路子了,不說話就是默認,動手才是否認。 “我在父母這邊呢,我媽想叫你來家里吃個飯,我合計先問問你的意見。你別有壓力,想來就來,不想來就不來。” 沈敬年在面對趙束的問題上從不裝傻,正式見干爹和正式見親爹必然不同。 年會上匆匆一面,他覺得沒什么,更多的是給彼此雙方一個交代。 于趙束的角度,沈敬年主動將他帶到父母面前,是沈敬年的誠意。 于沈敬年父母的角度,兒子將戀人帶來,是兒子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