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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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無咎端起杯子輕輕抿了一口,入口微苦,咽下去后卻是回甘無窮,還帶著絲絲縷縷提神醒腦的意味。 咖啡溫熱的氣息沁入血脈,他坐在柔軟舒適的沙發(fā)上,窗口的綠蘿散發(fā)著陣陣幽香。 如此的真實,又觸之可得。 這般一個栩栩如生的世界,倘若因為一個工具人的罷工而徹底的消散,似乎是有些可惜…… 謝無咎再次輕抿了一口咖啡,他從未接觸過的味道,并不好聞,卻不令人厭棄。 此界倒也別有一番意味,體會這樣的一段人生,似乎也不賴。 謝無咎微微一笑,身子坐直了起來,少了一些漫不經(jīng)心,眸子里閃過一抹正經(jīng)。 還是……要“好好”做任務呀。 終于,在謝無咎快要將一杯咖啡喝完的時候,系統(tǒng)機械的嗓音姍姍來遲,[宿主,女主哭完了,在電話里問你怎么不說話。] 哦了一聲,謝無咎取消了靜音,殷緩歸嗲到令人發(fā)齁的嗓音斷斷續(xù)續(xù)。 “晏哥哥……你為什么不說話呀?你是不是厭惡緩歸了?你也覺得我不是殷家的親生女兒,所以不配和你交談了嗎?” 稍微頓了一下,殷緩歸帶著哭腔的嗓音繼續(xù)說道,“我知道,是我不配,是我占了爸爸mama女兒的位置,我搶了蔣招娣幸福的人生,我這十八年來的快樂生活,全部都是偷來的。” “我知道,”殷緩歸聲音充滿痛苦和愧疚,“我對不起蔣招娣,我不該繼續(xù)留在殷家,我不配……” 她幾乎是泣不成聲,哀哀哭嚎的聲音中帶著無限的悲痛,“可是晏哥哥,我舍不得爸爸mama,舍不得弟弟,我還……舍不得你?!?/br> 殷緩歸仿佛是心痛至極,無助到了極點,苦苦哀求的詢問,“晏哥哥……你說我該怎么辦?我該怎么辦呢?” 謝無咎靜靜的聽著她說完,眉心微蹙,眼眸冷的出奇,“說完了嗎?” 殷緩歸愣了一下,仿若是不知所措的開口,“晏……晏哥哥?是你嗎?” “不然呢?”謝無咎慵懶的嗓音透過聽筒傳入了殷緩歸的耳朵。 冷漠,駭然,仿佛她殷緩歸只是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路人,勾動不起謝無咎絲毫的情緒。 殷緩歸捏著手機的手指一緊,眼神偏執(zhí)陰翳,冰冷的瞳孔中掀起驚濤駭浪。 她咬緊了嘴唇,唇瓣幾乎快要咬出血來。 腦海當中思緒萬千,最終化為了濃烈的不解。 不應該,按照殷緩歸對晏非翎的理解,對方此時應當是細聲細語的安慰她才對,他明明,應該焦急不已,帶著對她濃烈的關(guān)心。 殷緩歸眉心緊蹙,神情在一瞬間變得扭曲。 到底……哪里出了問題? 殷緩歸用力咬緊了牙關(guān),強行壓下心中的憤懣,扯了扯嗓子,細聲細語的說道,“晏哥哥,你是不是生病了?你怎么會這么對待緩歸呢?是不是緩歸做錯了什么,讓晏哥哥生氣了?” 她仿佛是一只誤入深山的小白兔,充滿了茫然和無措,“晏哥哥,我害怕,你不要嚇我……” “好玩嗎?”謝無咎發(fā)出一聲冷笑,“一直這么演,你累不累?” “我……”殷緩歸沉默了一瞬,再次用她那膩死人不償命的嗓音說道,“我不知道晏哥哥你在說什么。” 謝無咎挑了挑眉,唇邊掛起一抹極淡的笑意,窗外不知何時聚起了烏云,折擋住了太陽的光線,屋內(nèi)黑蒙蒙的一片,襯的謝無咎勾起的唇瓣恍若猩紅的殘血,艷麗且刺眼。 “如果你繼續(xù)這樣的話,我覺得我們沒有交談的必要了,”謝無咎冰冷的嗓音傳出,“就這樣,再見?!?/br> “等一下!”殷緩歸再也顧不得自己但形象,發(fā)出一道刺耳的嘶鳴,“殷家人要把我趕出去,我不想回到重男輕女的蔣家,做一輩子扶持蔣天賜的伏弟魔?!?/br> 殷緩歸滿臉的怨毒和憎恨,卻絲毫不敢表現(xiàn)出來,只能咬牙用力掐著自己的大腿,讓疼痛來喚醒自己的神智。 她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緩緩說出自己的目的,“晏哥哥,你能不能來殷家一趟帶我離開?這里的空氣壓抑的我窒息,我實在沒有辦法繼續(xù)待下去?!?/br> “這才對嘛,”謝無咎在光影里垂眸,“直接說出來多好,非要拐彎抹角的演戲,我又不是不幫你。” 低垂的眉眼中帶著無盡的冰冷,夾雜著絲絲的笑容。 在原本的劇情里,殷緩歸只是給晏非翎打電話哭訴,說自己如何的受到排擠,說殷家是如何的厭惡于她,絲毫沒有提出讓晏非翎帶她走。 晏非翎那個傻子,卻在內(nèi)心腦補出了一番大戲,以為殷緩歸在殷家受盡了屈辱和折磨,想都沒想就沖去了殷家,全然不顧兩家二十多年交情,和殷家父母大吵了一架,連帶著還嘲諷了蔣招娣一番,說她是插上雞毛裝鳳凰,再怎么學殷緩歸,也始終是落在人堆里的垃圾。 但事實上,殷家父母并沒有責怪過殷緩歸分毫,因為當年抱錯,確實沒有人為的因素,只是命運捉弄人。 他們雖然心疼受盡了苦難的蔣招娣,卻也沒有將殷緩歸置之不理,不僅在她學校附近給她買了一套大平層,還給了她一大筆錢。 殷家父母可以說做到了仁至義盡。 但殷緩歸卻只覺得羞辱,對比于殷家的資產(chǎn),殷家父母給她的那些只能說是九牛一毛,這讓享受了十八年富裕生活的殷緩歸如何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