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暴風(fēng)雨9
如果世界就此毀滅該多好,陸淵腦子里只剩這一個想法,所有人一起死去,不用思考橫亙在眼前、難以面對的事物。 顏凌眼里暈開一團濃墨,眉角微不可聞的下壓,他拿起一只餐盤,移出桌面,松開手指,白瓷盤邊緣磕在地面,整個盤面四分五裂,發(fā)出“啷當”脆響。 這聲脆響打破了某種禁錮,五光十色的畫面轟地炸碎,一股涼意兜頭直淋,陸淵從恍惚中跌回現(xiàn)實,大夢初醒,掐孟惠織腰的手像是被蟄了一口,猝然松開,留下的八枚深色指印。 “淵,你做的有點過了?!鳖伭璋肷砬皟A,幾縷碎發(fā)飄落額頭,面色不庚。 陸淵站在原地,關(guān)節(jié)像生了銹,無法活動。 孟惠織軟綿綿地順著桌沿癱坐到地上,靠著桌腿“嘶嘶”喘氣,兩條腿止不住打哆嗦。 圖懷德吹出一口哨,眼角的余光射向孟惠織,眼里滿是玩味:“厲害呀,陸淵?!?/br> “給我錢。”孟惠織揉著膝蓋低聲說。 “什么?”圖懷德沒聽清楚。 “給我錢?!泵匣菘椞痤^,直視圖懷德金色的眼睛,一字一頓,片刻后,她將目光移到陸淵發(fā)怔的臉上,“嫖資。” 顏凌和陸淵一言不發(fā),似乎有些意外,現(xiàn)場陷入了詭異的沉默,圖懷德搞不懂此時的氣氛,掏出手機,剛想問支付寶還是微信,陸淵突然笑起來,問道:“要多少?按之前的給嗎?” 顏凌放松緊繃的背部,躺回野餐椅,食指輕敲桌面,眼中流轉(zhuǎn)著暗沉的光。 “不要黑卡,給我一張單獨的銀行卡,30萬?!?/br> 是一人30還是叁個人30,圖懷德很想問,但終究沒好意思說出口,反正他也不差那30萬,現(xiàn)在沒帶卡,等開學(xué)了再給她吧。 “行。”陸淵彎下腰,手臂從孟惠織的膝彎處穿過,另一只手順勢攬住她的后背,輕松地將孟惠織從地上抱起。接觸到帶著涼意皮膚的瞬間,他的手指下意識地收緊了幾分,潛意識里害怕她會掉下來受傷。 他現(xiàn)在覺得分外輕松,剛才的“嫖資”打破了腦子里的泡泡,心頭積壓的烏云陡然消散,嘴角上揚不自覺的上揚,原本緊繃的面部線條柔和了許多,“多少都行,我?guī)闳ハ聪?。”最后一句聲音很大,說給顏凌和圖懷德聽。 洗完了再繼續(xù)。 … 身體陷入柔軟的床墊,炙熱的身軀壓上來,孟惠織單撐住結(jié)實的胸膛,后背頂著床頭,無處可躲:“讓我休息一會吧,陸淵?!彼D了一下,手指緊揪床單,一抹淡紅爬上蒼白的臉頰,似乎有些害羞,“你剛才做得太狠了,弄的我好痛?!?/br> 陸淵的目光牢牢鎖定在孟惠織一張一合的嘴唇上,心中突然涌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沖動,很想試試親下去是什么感覺。 “你笑一笑。”他捧起孟惠織的臉,鼻尖冒出細汗,心率不斷攀升。 孟惠織面部肌rou僵硬地移動,擠出一個假到不能再假的笑容。 真的很丑,陸淵心想。 可他還是想親,內(nèi)心深處那股想要親近她的那股渴望瘋狂生長,茂密的枝丫扎根進心房,難以遏制。 對了,他不是付了錢嗎,本來就什么都可以做,干嘛要畏畏縮縮。 他雙手撐在孟惠織耳側(cè),心跳如雷,整個胸腔震到發(fā)痛,心一橫,低下頭飛快的在孟惠織臉上啄了一口,一陣電流般的酥麻傳遍全身。 滑滑的果凍一樣的感覺,他又親了一口。 一小簇一小簇絢爛而迷亂的煙花在血管中噼里啪啦地炸開,心房像是被灌滿了糖漿,陸淵渾身發(fā)熱,連呼吸都忘了節(jié)奏,撐著身體的雙手軟得不像話,止不住的顫抖。 他手臂縮緊,圈住孟惠織,臉緊緊貼著她的臉頰,仿佛一個終于得到了最心愛布娃娃的小孩,滿心歡喜又帶著怕被奪走的惶恐。 “陸淵……”孟惠織臉色褪去血色,她抓住陸淵的胳膊,聲音染上一絲哀求:“就一會,一個…不,半個小時就行?!?/br> “沒事,你睡吧,我不碰你。”陸淵翻身躺到孟惠織身邊,伸手拉過被子。 他左右感覺不對勁,心里空落落的,側(cè)過身把孟惠織撈到懷里,樹袋熊一樣纏上孟惠織的身體。 這樣就對勁了。 他的下巴磕在孟惠織的頭頂,孟惠織比他小了一圈,剛好能被他完全遮住。 孟惠織覺得自己要喘不過氣了,陸淵好沉,她不動聲色的調(diào)整位置,胸口沒有胳膊壓著,呼吸順暢了些,她不敢有大動作,保持這個不太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 不知過了多久,天色暗下來,孟惠織睜開迷蒙的睡眼,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睛,對上一抹幽深的藍色。 陸淵單手支著頭,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她。 “怎么了…”孟惠織想把頭埋進被子,她害怕被人盯著看。 “你——”陸淵撫上孟惠織臉上的疤痕,帶著他自己察覺不到的憐惜,“這是怎么來的?” “小時候燙的?!泵匣菘棿舸舻恼f。 “我可以幫你,現(xiàn)在的技術(shù)很先進,去掉這種疤不難。”他忐忑的瞥了一眼孟惠織的表情,補充道:“你以后放假多陪我?guī)滋炀托?,手術(shù)費很快就有了?!?/br> 哪有什么以后,孟惠織望著圓形吊燈想。她曾經(jīng)做夢都想治好臉上的疤,不過在明白自己被“家人”恨著之后,再也沒生過這個念頭,只一天天盼著自己成年,起碼混個高中學(xué)歷,然后趕緊逃走,慢慢攢錢做手術(shù),她私下咨詢過醫(yī)生,她這種程度的植皮祛疤需要十多萬,如果小時候就做,效果更好,費用更低。 現(xiàn)在全化為泡影,父親和哥哥估計在外面找瘋了,憤怒于她不聽話,竟然真的敢逃走。 沒有身份證,未成年,初中學(xué)歷,她以后該怎么辦呢? “怎么樣?你之前不要我的錢,現(xiàn)在想通,要不要一直跟著我?”陸淵把玩著她的一縷頭發(fā),“我很大方,就跟現(xiàn)在一樣,一天十萬怎么樣?算了,你還是拿著那張黑卡吧,想花多少花多少?!?/br> “你做我的人,以后我在學(xué)校罩著你,沒人敢欺負你?!标憸Y的眼角很亮。 “那我們算什么關(guān)系呢?”孟惠織拉上被子遮住半張臉,這讓她有了一絲安全感。 悶悶的聲音從被子底下傳出來:“你是我的雇主,我是你包養(yǎng)的情人嗎?!?/br> “應(yīng)該是吧……?”陸淵對于情愛的一切認知來自于電視劇、網(wǎng)文和小電影,他沒有任何親近的長輩給他展示正常的男女交往方式。 照顏凌說,他們到了年紀就會被摁頭娶一個門當戶對的老婆,造出一個孩子,完了就可以各玩各的,如果一直包養(yǎng)孟惠織當情人…… 不不不,孟惠織是孟家的孩子,或許他可以去求爺爺說動孟惠織的爸爸,給她安排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這樣子他們就算門當戶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