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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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最后一縷暮光收攏,漆黑夜空下,亮起了一條街的熱鬧燈火。 鳳陽城的夜市名不虛傳,繁華程度比起白日絲毫不遜色。 晴良是第一次逛夜市,一雙眼睛簡直要看不過來了。 他與單嬋衣,兩個姿容出眾的男女站在一起,走到哪里都惹人觀望。 二人在一家賣燈的小攤前猜燈謎。 可惜,兩人站了半天,一個謎底都沒能猜出來。 連邊上的八歲小童都猜中了一個,興高采烈地提著燈走了。 最后只得單嬋衣掏錢,給二人一人買了一盞燈。 兩人相貌出眾,站在攤子前給攤主吸引來了不少客人,攤主十分熱情地給他們指路,告訴他們可以去靜江碼頭放水燈。 靜江水上已經(jīng)飄蕩了許多散發(fā)熒熒燭光的水燈。 二人放完燈后并未急著走,而是依舊蹲在碼頭吹風(fēng)。 夜風(fēng)習(xí)習(xí),吹動晴良的發(fā)絲。 他察覺旁邊單嬋衣的目光似是一直盯著他,于是疑惑道:“我臉上有東西嗎?” 單嬋衣一頓,然后搖頭,她開口:“你為什么會打耳洞?” 她清冷的聲音在夜里顯出幾分空靈的溫柔。 這話宋玉卿問過,大抵每個看到的人都會覺得奇怪吧。 晴良笑了笑,他的目光移向湖面,“我小時(shí)候,是被當(dāng)做女孩養(yǎng)大的?!?/br> 饒是單嬋衣,臉上也出現(xiàn)片刻驚愕。 晴良將風(fēng)吹亂的發(fā)絲別去耳后,然后平靜地說起了過往之事。 波光粼粼的湖水映在他眼里,形成明明滅滅的亮光。 末了,他喃喃道:“是不是很笨,怎么會有人連自己是男是女都分不清,稀里糊涂地長這么大?!?/br> 單嬋衣聽完搖頭,“不,這不是你的錯?!?/br> 她伸手放在晴良的膝蓋上,“你那些師兄都是虛與委蛇之輩。是男是女又有什么關(guān)系,你若是生在我們千玉門,我只會待你更好?!?/br> 單嬋衣的語氣篤定,叫晴良又些動容,他露出笑,“做你的師弟肯定很幸福,不過我的師兄們也沒有那么壞,尤其是時(shí)鶴師兄,你對誤會他了?!?/br> 單嬋衣對此不作評價(jià)。 她忽然起身,道:“走?!?/br> 晴良乖乖起身,跟在她后面走。 單嬋衣忽然逛起了一些首飾攤子。 她拿起一支碧玉簪子,問晴良:“好看嗎?” 晴良猶豫地點(diǎn)點(diǎn)頭,“好看,你怎么突然買起了這些東西?” “想買了?!眴螊纫潞唵位氐?。 首飾攤的攤主忙插話,“小姐仙姿玉貌戴我家的東西肯定好看,公子,你快買下來送給小姐吧?!?/br> 晴良微窘,他沒有錢。 早知道出來前應(yīng)該跟時(shí)鶴要一點(diǎn)的…… 單嬋衣干脆利落地掏了銀子付錢。 夜市地?cái)偵系臇|西都成色一般,但勝在便宜。 單嬋衣又買了許多女孩家穿戴的物件。 晴良心中有些奇怪,他總覺得單嬋衣應(yīng)當(dāng)看不上這些東西的。 直到單嬋衣買下一條明顯長過她身量的青色長裙時(shí),晴良才摁住她的手,“你買這些是?” 單嬋衣坦然,“是給你買的?!?/br> 晴良雖隱隱猜到了,但聽到單嬋衣說出來,還是憋紅了臉,他忙擺手道:“不可、不可,我是男的,不能穿戴這些東西?!?/br> “……會被人看到的?!?/br> 單嬋衣道:“自己喜歡樂意便好,旁人看法于你何干,你若在意,可以戴上這個?!?/br> 單嬋衣手一指,是邊上一個賣面具的攤子,掛著琳瑯滿目的面具。 晴良愣愣地盯著那堆面具,單嬋衣輕柔極具蠱惑的聲音響起,“只今晚,做回你喜歡的樣子,不好嗎?” 等晴良反應(yīng)過來時(shí),他已經(jīng)被單嬋衣拉進(jìn)了路邊的一家客棧。 客棧屋內(nèi)燭火綽約。 猶豫間,晴良還是換上了單嬋衣為他買的衣裙。 他從屏風(fēng)中走出來的瞬間,單嬋衣的眼睛明顯亮了。 素日平靜的雙眸在此刻綻放出異樣的神采。 可這樣熱切的眼神,偏偏叫有些緊張膽怯的晴良心定了定。 “過來?!眴螊纫掳阉姐~鏡前。 晴良的肩背纖薄、個子高挑,就算是女子的衣裙穿在他身上也不見違和,反而顯得身段極好看。 晴良看著鏡中的自己,有些恍惚。 “坐下。”單嬋衣道。 她一雙白皙纖長的手,在晴良烏發(fā)間穿梭,很快便替他挽了一個簡單漂亮的發(fā)髻。 單嬋衣又伸手,挑起晴良的下巴,叫他的臉揚(yáng)了起來。她沾了些胭脂,擦在晴良柔軟的唇瓣上,唇色立刻變得嬌艷欲滴。 這樣的姿勢,叫晴良臉上升起薄薄的紅暈,他鴉睫輕顫,看得單嬋衣心癢癢的。 “嬋衣姐,不要了,好奇怪?!?/br> 單嬋衣只好作罷,放下胭脂。 客棧對面,一道白衣身影隱在夜色的陰影中,并不明顯。 時(shí)鶴握緊雙拳,五指用力得發(fā)白,像是要掐進(jìn)rou里。 他親眼見到,晴良與單嬋衣進(jìn)了客棧。 是什么原因,能叫夜會的孤男寡女進(jìn)了客棧? 他幾乎要不管不顧地闖進(jìn)去,把晴良帶回來。 時(shí)鶴閉上眼,努力平息心中的戾氣,他告訴自己,晴良什么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