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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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這個晚上,大概是顧小言這十幾年的人生中,過的最痛苦的一晚。 顧母那一巴掌打過來時,顧小言徹底懵了??蓻]等他反應(yīng)過來,也沒等他問出一句怎么了,顧母又用怨恨的眼神盯著他,說了一句:“我要是沒生過你就好了?!?/br> 那瞬間,顧小言一陣耳鳴。 整個身體如墜冰窟,連呼吸都帶著寒冷的痛。 “我……”顧小言嗓子有些啞,沉默了好久,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他想問問發(fā)生了什么,想問問他做錯了什么??砷_口的時候忽然又覺得,好像并不重要。 顧母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和發(fā)了瘋一樣開始砸家里的東西,其中,以砸顧堂的東西為主。 玻璃破碎的聲響不斷在耳邊響起,顧小言站在一旁,看著顧母砸了顧堂的煙灰缸,內(nèi)心居然毫無波動。 他記得,這個煙灰缸是顧堂去年生日的時候,顧母特意找人定制的。 不過片刻,原本干凈整潔的屋子變得一片狼藉,地上到處都是玻璃碎片,讓人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客廳和臥室的東西都被顧母砸的差不多了,顧母站在廢墟中重重的呼出了兩口氣。 “mama……”顧小言張了張口,欲言又止。 他剛想說些什么,可顧母的手機又一次亮了起來,提示音又一次打斷了顧小言的話。 顧小言和手機離得近,在手機屏幕亮起的那一瞬間,他看到了那讓顧母受刺激的東西—— 那是個陌生號碼發(fā)來的圖片,而圖片的主人公,是他那據(jù)說在加班的父親。 以及一個他從沒見過的女人。 顧小言愣了一瞬間,忽然意識到了什么。 他的父親,好像出軌了。 那邊看到新消息的顧母又一次歇斯底里地砸了不少東西。突然,她停住了腳步,朝顧小言看了過來。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間,顧小言有種不好的預(yù)感。 果然,下一刻顧母就和發(fā)瘋似的沖進了顧小言的房間。 “媽?”顧小言急忙跟了進去,卻是看見顧母砸了他最喜歡的手辦,“媽!你干什么!” 顧母此時完全聽不進去別人的話。 她一邊砸,一邊還不停的說道:“我讓你好好學(xué)習(xí),你為什么不聽!你看你買的都是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當(dāng)人陷入某種極端情緒的時候,就會出現(xiàn)一個思維怪圈,不自覺將心里所有的委屈放大。 顧母幾乎是以秋風(fēng)掃落葉之勢將顧小言桌上的東西全都掃了下去,噼里啪啦地發(fā)出了一陣聲響。 顧小言想阻止,卻是被顧母給推了開。 他一個重心不穩(wěn),直接摔在了那堆廢墟上。掌心被玻璃碴子割出了一條長長的傷口,鮮血順著指尖落在地上。 “你為什么還留著這些東西!”顧母又一次開始尖叫,她的嗓音本就偏細(xì),再一叫起來,格外讓人心煩。 顧小言的注意力本來還放在自己受傷的掌心上,結(jié)果一抬頭,看見顧母手里的畫筆和畫冊,心臟頓時提到了嗓子眼里,“mama……把它們放下,求你了?!?/br> 顧小言從小就喜歡畫畫,夢想也是成為一個畫家。他小時候顧父顧母都挺支持他的夢想的。但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顧母就覺得畫畫是歧途,會耽誤學(xué)習(xí)。 他在家里畫畫,都得藏著掖著。 那個畫冊是顧小言最珍惜的東西,它已經(jīng)不僅僅是夢想那么簡單了。 “媽,你把它放下。”顧小言試圖讓顧母冷靜,他忍痛站了起來,朝顧母伸出了手,“我只有它了……” 顧母聽到這話,情緒更激動了幾分,“你為什么不聽我的話?你們都嫌我煩了是不是!” “我……我聽了……”顧小言看著畫冊被顧母撕出了一口子,眼淚都涌到了眼眶邊,“我有在好好學(xué)習(xí)的……” “你要是好好學(xué)習(xí),為什么第一不是你?”顧母尖銳的聲音刺得顧小言耳膜生疼,她死死盯著顧小言,忽然笑了一聲,“我知道,你們都嫌我煩,你們都不想聽我的?!?/br> “我明明,都是為了你們好??!” 話音落下的瞬間,顧小言只聽見「嘶啦——」一聲,他的世界和畫冊一起,被顧母撕成了兩半。 耳旁顧母歇斯底里的聲音忽然失了真,眼前的畫面也變得模糊不清,顧小言跌坐在地上,手掌又一次印在了玻璃渣子上。 畫冊的碎片落了一地,有些飄的很遠(yuǎn),有些直接落在了他面前。顧小言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睛,視線被眼淚模糊。 淚珠順著臉龐一顆顆落下,顧小言抬手擦了一下臉,顫巍巍地?fù)炱鹆俗约好媲暗哪菑埣垺?/br> 猩紅的血液在潔白的紙張上洇出了個紅痕,又被眼淚沖淡了顏色,看上去有幾分詭異。 但顧小言毫不在意,他機械性的重復(fù)著撿紙片的動作,沒過一會,手上又多了好幾條傷口。 喻清他們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這是……被入室搶劫了?”喻清看著滿地的玻璃碴子,有種無從下腳的感覺。 倒計時只剩下了最后的十幾個小時,他本來是擔(dān)心會出現(xiàn)變故。所以打算今晚就在顧小言家里守著。 結(jié)果沒想到會看到這么個情況。 “很明顯,不是?!蹦逻h(yuǎn)之看了看還在不停謾罵顧小言的顧母,又看了看在不停撿紙片的顧小言,總有種不祥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