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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穿成乖軟夫郎的農(nóng)家書生在線閱讀 - 第43章

第43章

    云胡腳尖艱難點著地,臉頰漲得通紅,幾乎要喘不上氣來,余光中,他瞥見先前買豆腐的嬸子正慢騰騰地這邊走來,“嬸娘!嬸娘!”

    漢子聞聲,心里生出幾分怯意,立時就松了鉗制,藏在腰間的錢兜子贅得身形沉甸甸的,隱隱發(fā)燙。

    云胡借機跑到那嬸子身旁,“嬸子、您、您剛才也瞧見、就是他!是他撞、撞我的、對不對?”

    那嬸子正要開口,察覺到壯漢駭人的目光望過來,她瑟縮一下,一把將云胡推搡開,“你、你胡說什么、我何時見他撞過你?”,說著,她就要繞開倆人,往一旁大路上走去。

    “嬸娘、您、您幫幫我、那是我賣豆腐的錢??!”云胡胸口劇烈地起伏著,泛紅的眼眶里蓄滿了淚,他緊緊地抓著那嬸子的衣擺,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求求您、求求您了、您看見了、是嘛!”

    嬸子面露難色,她看看泣不成聲的云胡,又怯怯地望了眼面目兇悍的壯漢,在云胡熾熱的眸光中,別過臉去,躲開了他的期望。

    云胡緩緩地松開手,臉色慘白至極。

    漢子見狀,冷哼一聲,甩袖就要走,卻不料眼前的小哥兒也不知哪來的力氣,如困獸一般撲上來,雙手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rou里,“你把、把錢兜子還給、還給我、我知道、我知道是你偷走的!”

    “是我拿的又如何?你能拿我怎么辦?”,漢子拍拍云胡汗津津的臉頰,眼眸中噙滿了威脅。區(qū)區(qū)一個瘦弱哥兒罷了,他一手能打八個,有何懼?

    “求求、求求你、我家里人、指著這錢讀、讀書呢!”云胡磕磕絆絆地哀求道,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子。

    “讀書?讀書能頂個屁?”,壯漢嗤笑。

    天空炸開一記響雷,那嬸子受了驚,不敢再摻和,緊了緊衣袖里的荷包,挎起竹籃子,垂眸從他二人身邊匆匆而過,腳步快得飛起,深怕壯漢尋茬,自個兒遭了瘟。

    壯漢瞧著似是要下雨,愈發(fā)不耐煩地甩開云胡,又怕他不依不饒地就扯起來沒完沒了,抬腳往他腹部狠踹了兩腳。

    云胡一陣吃痛,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他倒在地上,雙手緊捂著腹部,骨節(jié)絞得泛白。

    好半天,才慢騰騰地緩過勁來,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似是有一把尖利的刺刀插進胸腔里,來回拉扯,疼得他渾身顫栗。

    他手撐在地上,牙關(guān)咬得極緊,偌大的長道上只余著他一人,那偷錢的壯漢早不見了人影兒。

    錢兜子丟了,一路背來的竹簍被壯漢狠狠摔在地上,內(nèi)里的家伙什兒散落一地,就連他獨留出來的那一小塊白豆腐都被壯漢踩碎,烏黑的腳印遍布,刺人眼眸。

    云胡神思空了片刻,只覺得天都塌了。他喉嚨哽得發(fā)疼,一瞬間,眼淚如潮水般洶涌而來,眼前蒙上了一層氤氳的水霧,他緊咬著唇,蹲身將東西都收拾進竹簍。

    驟雨終于砸了下來,鋪天蓋地,交織成一片迷瀠的銀簾。

    他沒有撐傘,只身躲在路旁一破敗的矮墻角落里,粗布外衫盡數(shù)被雨水打濕,濕津津地貼在身上,風一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饒是這般冷,他也沒能生出“回家”的念頭。

    一直以往,謝見君待他都極為和善,從未冷過臉,事事還總惦記著他,可如今他不爭氣,自個兒把錢兜子弄丟了,一整日的辛勞都打了水漂,倘若謝見君知道,那般好脾氣的人,縱然說不出什么趕他走的話,定然心里面也會不樂意的。

    “不能再回去了,我這么無用,會拖累別人的...”他低聲嘟囔道。

    滂沱的雨點噼啪落下,凜然的冷意包裹著全身,似是骨縫里都沁著涼,他緊了緊衣衫,將身子蜷縮成一團。

    恍惚間,只覺得雨停了,頭頂罩下一大片陰影,他茫茫然抬眸,眼底閃過一抹錯愕,謝見君彎腰蹲在他面前,油紙傘下,他清秀的眉眼彎了彎,

    “這是誰家的小蘑菇走丟了?”

    第24章 (二更)

    朦朧雨霧中, 二人囿于一把油紙傘下,靜靜對視。

    “錢、錢被偷了,豆、豆腐也、也被踩臟了?!痹坪挥? 語氣里溢著nongnong的濕意, 瑩白的淚珠吧嗒吧嗒地順著臉頰往下掉, 砸得謝見君心窩子生疼。

    原是有些生氣他瞞著自己亂跑, 但見他抱臂蜷縮在角落里, 眼眸濕漉漉的, 眼尾漫起一片緋紅,濡濕的外衫緊貼在身上,衣裳破裂之處,隱著深深淺淺的傷痕。

    謝見君一顆心立時軟了半截,責怪的話哽在喉嚨里, 說不出口。

    片刻,他抬袖輕撫上云胡臉頰的破皮傷口處, “疼嗎?”。

    云胡瑟縮著別過臉去, 用力地搖搖頭。

    “怎么回事?”他追問道。

    “有、有人搶我、錢兜子、沒、沒拿回來”云胡聲音低得如同蚊子哼哼一般, 越說到后面, 越發(fā)沒有底氣,他實在無用,連錢兜子都護不住。

    謝見君心頭泛著絲絲拉拉的疼意,他伸手欲將人扶起來, 卻不料云胡側(cè)身躲開他,向后猛退了兩步,瘦弱的脊背抵在冰冷潮濕的墻壁上微微顫栗, 纖長的羽睫上掛著幾點淚珠,搖搖欲墜。

    “錢、錢被偷了。”, 他復又說道。

    “云胡,沒事”,謝見君輕嘆一聲,將手中的油紙傘往他面前撐了撐, “錢沒就沒了,就當是破財免災了,左右我們還可以再賺便是,你的安危才是最要緊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