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
“口說無憑,銀子呢?” “在在在在我家墻的縫隙中,小的在墻上扣了個洞,把銀子放在里面了,都是整錠的銀塊,小的不敢用?!秉S三顫顫地指著自己家的方向,一連往地上又叩了幾個響頭,“大人饒命啊,小的不過是貪財,不知道會惹出這么大的亂子來!都是他!都是他教唆小的這么做的!” 見京兆府尹連眼神都懶得分他一個,只是命衙役去他家中找銀子,他又轉(zhuǎn)而看向云胡,“掌柜的,小的真不是故意這么做的!” 云胡沒吭聲,甘盈齋因為這些腐壞的罐頭,風(fēng)評受影響,往后還不知道是個什么光景,他生不出憐憫之心來。 那黃頭巾漢子倒是一個勁兒地替自己辯解,朝著京兆府尹大喊冤枉。 “就是你!我夫郎孩子都能作證!你來的那晚,隔壁的王二麻子出來溲解,也瞧見你了!”黃三為了自保,梗著脖子同他對峙。 “大人,您若不信,盡可以將我妻兒和王二麻子一并尋來,問個清楚!小的發(fā)誓,小的今日若是說半句謊言,天打雷劈!”他豎起三根手指,一板正經(jīng)地朝天發(fā)誓。 事已至此,真相幾乎已經(jīng)浮出水面,云胡曉得鋪子遭了瘟,如果不將事情鬧得更大些,保不準(zhǔn)之后還會有人惦記。 他趁機又添了一把火,“大人,草民與這漢子無冤無仇,他莫名加害于草民,背后定然受旁人致使,如此行為放縱,不循禮法之人,大人一定要嚴懲不貸,將他身后的毒蟲禍害也一起揪出來!” ——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兒?好端端地,怎么有人去找云胡的麻煩?”、 尚書府上,師文宣將將聽完秦師爺奏明今日在圖蘭街上發(fā)生的橫禍,眉頭就緊蹙起來。 “老爺,您莫要著急,事情已經(jīng)解決了?!鼻貛煚敯矒崴溃骸澳蔷┱赘还庹业搅藵h子賄賂黃三的十兩銀子,還順藤摸瓜地搜查出了背后尋釁滋事之人,這人是三皇子母族出五服的一個侄子,向三皇子投誠被拒,也不知從哪里打聽來些閑言碎語,知道三皇子被禁閉在府上,有咱小謝大人出的一份力,竟做主去為難云胡哥兒....” 師文宣驟然一拍桌子,“成事不足敗事有余!” “老爺,您消消氣!”秦師爺幫著撫了撫他的胸口,繼而說道:“屬下方才去知會京兆府尹,命他嚴加懲治,并將懲結(jié)果張貼出去,以此殺雞儆猴,斷了那群陰溝里老鼠的惡濁心思?!?/br> “也好也好?!睅熚男o繃的神色有一絲松動,“能將三皇子壓制到今天這局面,見君功不可沒,若讓他知道,自己不在上京時,云胡受了刁難,咱們還置之不理,必定會寒了他的心?!?/br> “是呢?!鼻貛煚敻胶停皠倓偡蛉说弥讼?,立時帶著姑娘去了甘盈齋,說要給咱云胡哥兒撐場面呢,聽聞公主殿下也過去了?!?/br> 師文宣點點頭,不管怎么說,此事漂漂亮亮地解決完,回頭他也好跟謝見君交代。 “對了!”他忽而響起些什么來,“殿試放榜了嗎?子彧可中了進士?” 原定在四月的殿試,因為崇文帝的病情反反復(fù)復(fù),一直拖延到五月中旬才舉辦,今日正好是殿試放榜的日子。 “中了中了!咱們小公子當(dāng)真爭氣,得您和姑爺,還有小謝大人帶在身邊親自教導(dǎo),如今是陛下欽點的狀元郎呢。”秦師爺一臉喜色,“早起踏馬游街時,小公子一襲赤色御賜狀元袍,簪花披錦,別提多風(fēng)光了,那同咱們姑爺如出一轍的玉面模樣,不知勾走了多少姑娘哥兒的歡心呢,就是...就是....” 秦師爺頓了頓,面上喜色褪盡,轉(zhuǎn)而漫上來一抹為難。 “就是什么?你說話為何這般磕絆?”師文宣催促道。 秦師爺嘆了口氣,“就是那臉色著實陰沉了些?!?/br> 此時游街回府的狀元郎臉色何止是陰沉,簡直陰沉到了極點,都趕上灶房里的鍋底一般黑了。 他一路被皂吏牽馬穿過長街,打高處飛來的香囊和絹花幾乎要將他淹沒,可他偏偏冷著臉,不茍言笑,連皂吏都忍不住勸他,說高中狀元是喜事,這如何也得笑一笑。 自己滿心期待的人沒見著,季子彧哪里還有心思能笑出來? 那天滿崽分明答應(yīng)得好好的,還立了誓言,許諾他中三甲,一定會來看他風(fēng)風(fēng)光光地踏馬游街,這人居然、居然爽約了! 季子彧氣得不行,回了府里便窩進臥房,誰來喚也不理。 “子彧,滿崽來了,你躲在里面作甚?還不趕緊滾出來?”季宴禮在門外邦邦邦地叩門。 門里的人倔強地一點動靜也不發(fā),被放了鴿子,難不成,還不興生氣了? 滿崽知道是自己食言了,但今日云胡受刁難,他實在脫不開身,只是沒想到事情解決完,游街也結(jié)束了。 見季子彧不肯開門,他便攔住要踹門進去揪人的季宴禮,“阿兄,我明日再來吧?!?/br> 季子彧趴在門框上聽著,心里直著急,暗道滿崽怎么不再堅持堅持,說走就要走,沒準(zhǔn)再敲兩下,他就不端著架子了。 門外忽而傳來一聲短促的“哎呦”,聽著聲音,像是滿崽一腳踩空,從石階上摔下來的動靜。 季子彧驀然慌了,趕忙手忙腳亂地去撥弄門閂。 兩扇雕花木頭由內(nèi)而外拉開,他面前遞過來一個繡著文冠花的黛青香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