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遠遠的能看到村里點起的暖黃燈火,本地人用蹩腳的普通話說:“倆位老板,就快到了就快到了,再走一截就到了?!?/br> 想到自己橫跨千里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會見到不熟悉的人,舒淅的心下生出了幾分遲來的慌張,“談jiejie……真的不會來嗎?” 沒有談沐盈在身側(cè),與之前相比,溫知白沉默寡言許多,“嗯?!?/br> 不安定的心臟在胸腔鼓動,舒淅不由的希望談沐盈會在下一瞬探出腦袋,嘻嘻笑道,“你們來得可真遲,我等你們好一會了?!?/br> 舒淅帶著這樣隱秘的期盼,就算她對秘書先生并不熟悉,也急于向溫知白求證,希望從他口中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 ……談jiejie會來的吧。 舒淅兀一張口,還沒來得及出聲,溫知白就知道她依然想問那個老生常談,“你已經(jīng)問了三遍,不會覺得這樣很可愛吧?” 溫知白說話的語氣很平靜,恰恰是這樣平靜語調(diào)說出的話,瞬間顛覆了舒淅對他的全部認知,秘書先生,竟然是這樣刻薄的人嗎? 兩個大男人無所事事的在一旁等待,舒淅有些良心不安,待氣息稍加平復,就立馬催促著上路。 半個小時后,溫知白抱臂站在立在原地,“到了?!?/br> 談沐盈不在,單獨與秘書先生相處,讓舒淅不免有些緊張,明明剛剛帶路的本地人在的時候完全沒有這個擔心。 舒淅驚恐,社恐害怕,“是要我去敲門嗎?” 溫知白定定的看著他,仿佛在無聲的說,不然呢?難道是我? 舒淅默默的咽下,談jiejie不是叫你照顧好我么? 她做不出拿著雞毛當令箭的事,人家也確實沒有照顧她的義務(wù)。 溫知白眼中的照顧:活的,一體的,完整的,沒有缺斤少兩。 “那……那好吧?!笔驿牢艘豢跉猓钠鹩職?,抬起攥緊的拳頭。 舒淅緊握的拳頭落在木門輕輕敲了敲,那動靜比蚊子的嗡嗡聲大不了多少,“咳,請問有人在嗎?” 溫知白:“……” 稍等幾秒后,依然沒有回聲的動靜,舒淅回過頭,喏喏道,“是不是人不在家呀。” 溫知白低頭看了眼腕表上的時間,八點,再抬頭看了眼天色,太陽的余暉逐漸被黑暗吞噬,還未黑透的天空已經(jīng)掛上了銀白色的圓月。 舒淅順著溫知白的視線看去,同樣發(fā)現(xiàn)自己的狡辯是多么無厘頭,頭一低立馬道歉,“對不起,秘書先生,給您添麻煩了,我再試試。” 溫知白懶得說話,利落上前砰砰砰幾下敲響了院落的木門,兩人等待半晌依然沒有要開門的跡象。 舒淅遲疑道,“秘書先生,會不會真的不在家啊……” “在。”溫知白大老遠就看到了這間屋內(nèi)亮起的燈光,但這燈光在舒淅敲門后就熄滅了。 戶主是假裝不在家,是躲人,在躲誰? 溫知白的視線挪到了擱在門前的不銹鋼大鐵盆,如果是談沐盈在這,遇到這情況一定會敲鑼打鼓,一邊敲一邊說,“鄉(xiāng)親們,鄉(xiāng)親們,有人認識王盼娣她媽的不?誰是王盼娣她媽,站出來我瞧瞧?!?/br> 擱在原地辦起戲臺,鬧得村里人盡皆知,把人給硬逼出來吧。 溫知白扶額,干不出來,真的干不出來,他丟不起這人,但是—— 僅取談沐盈行事的三分精髓,就足以解決以下的困境。 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鐺…… 溫知白滿意的點了點頭,唔,敲門哪有敲不銹鋼盆效率高,瞧瞧這聲音比敲門的動靜大多了。 來時他看過了,這條街坊的人都聚集在村頭,男的打牌搓麻將吹牛皮,女的八卦造謠家長里短,不會擾民。 沒用的舒淅被溫知白指派敲盆,在這一番沒有節(jié)奏規(guī)律的魔音灌耳下,屋主終于受不了,不再裝死。 “誰?。俊蔽匆娖淙?,先聞其聲,喇叭似的大嗓門喊道。 隨即,年過半百的中年婦女大步流星的從屋內(nèi)走出,一邊走一邊嚷嚷道,“敲敲敲招魂呢,別敲了別敲了,耳朵都要被敲聾了?!?/br> 行至門前,開門的中年婦女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兩人,“不像討債鬼,干什么來的,我看你們一進村直直往我家走,咋地,我家有什么吸引人的地兒讓你們惦記,有事說事,敲鑼打鼓像什么樣,一個個穿的人模狗樣,做出來的事兒怎么跟糞坑一樣臭,現(xiàn)在的年輕人啊,真是一點禮貌都沒有?!?/br> 語氣很沖,劈頭蓋臉的一番話砸的人說不出話來。 眼前是一位身型矯健,眼里透著幾分精明中年婦女,她一把奪過舒淅手上的大鐵盆,“好小子,拿我的盆敲,要不要臉啊,盆都要給你們敲壞了?!?/br> 中年婦女斤斤計較的指著鐵盤的凹陷,“瞧瞧,這些可都是你們干的,賠啊要,不多,也不訛?zāi)?,二百?!?/br> 舒淅小聲辯解道,“可這是本來就有的,阿姨你不能這樣?!?/br> “啊?你說什么?聽不見?!敝心陭D女裝聾作啞。 舒淅扭頭看溫知白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的模樣,就知道他不打算摻手,主動上前道,“阿姨,請問這里是……王盼娣的家嗎?您是否有個女兒叫王盼娣。” 舒淅的養(yǎng)母名為王盼娣,溫知白還以為舒淅會直接稱媽喊外婆。 跟中年婦女的大嗓門比起來,舒淅的聲音可以說是聲若蚊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