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心理醫(yī)生也說:“想不起來的事情倒不如放在一邊,總是刻意牽掛著反而是一種困擾,lin,你們國家有個成語叫隨遇而安,我覺得非常有道理,你該試著這樣做?!?/br> 后來林欽舟也真的終于做到了,那些關于珊瑚嶼的記憶,不管好的壞的,想的起來想不起來的,都被他一并存封在心底最深處,輕易不敢去觸碰。 因為只要一想,他就會感到痛苦難受,久而久之他的身體就形成了保護機制,真就把那些都遺忘了,等他后來再去想的時候,已經什么感覺都沒有了。 十七八歲的夏天成了一場幻夢,被海風輕輕一吹,就散了。 那些歡笑和痛苦,鮮血和承諾,也跟著那場夢一并散了。他甚至想不起自己曾經怎樣絕望又用力地愛過一個人。 如果不是這場意外,他或許永遠也不可能想起來。 但哪怕想不起來,在見到那個人的第一眼,他的心就先于他自己認出了對方,那么猛烈又洶涌地提醒著他。 他愛這個人。 原來不是一見鐘情,而是刻骨銘心,是魂牽夢縈。 是他的心終于落到了歸處。 他找到了他。 【作者有話說】 球球小海星~ 第78章 林欽舟緩慢地睜開眼睛,慢吞吞地掃視了一圈周圍,發(fā)現自己此刻是在醫(yī)院里。 雪白的天花板、雪白的墻壁、雪白的被子,醫(yī)院的一切仿若都是白色的,充滿著消毒水的味道。 也是林欽舟最討厭的味道。 有那么短暫的一會兒,林欽舟感覺自己仿佛還在十年前,那時候他在醫(yī)院門口的那條馬路上暈厥過去,醒來后就像現在這樣躺在醫(yī)院里。 他想見秦越,卻哪里都找不到那個人,從未有過的絕望好似一頭怪獸,張開血盆大口將他吞噬。 “林先生,您終于醒了!”病房門被由外向內推開,雙眉深鎖的小窈提著熱水進來,對上林欽舟的視線立刻歡喜起來,“您快把我嚇死了!” 林欽舟想坐起來,右手卻針扎似的疼了下,偏頭看了眼,還真扎著針。因為他這一動,針管里有些回血。 “林先生您當心點,萬一掉針了還得挨一針,您血管太細了,這一針也是好不容易才扎上的。” 小窈特別激動地將他按回去,又去檢查他手背,見皮管子里的血流回去了才松了一口氣,“您現在感覺怎么樣,我?guī)湍嗅t(yī)生吧?!?/br> 說著就要按床頭的呼叫鈴。卻被林欽舟給攔住了:“秦越呢?” 長時間的昏迷讓他的嗓音特別干澀沙啞,像摻著粗糙的砂礫,不僅小窈嚇了一跳,他自己都愣了下。 但很快就抓著小窈的手,赤紅著雙眼再次確認:“秦越呢?秦越在哪?” 同樣的環(huán)境,相似的醒來,讓林欽舟心里恐懼極了,他怕所有的一切都會重演,怕又會有人告訴他,秦越死了。 他不可能再承受得住第二次了。 他真的會瘋的。 “林先生您先別激動,老板沒事,在隔壁病房呢,不過他在冷水里泡太久了,有些發(fā)燒,現在還沒醒?!毙●貉廴τ行┘t,“林先生,謝謝您救了老板?!?/br> 天知道她在民宿聽到老板落水的消息時有多擔心,幸好只是虛驚一場。 但林欽舟顯然不信,他甚至握得更緊、更用力:“那你為什么在我這?” 這問題問得毫無道理甚至是很無禮的,但小窈卻聽明白了對方的意思——林先生這是在關心老板,不放心老板一個人留在病房。 她當然是想在老板那邊照顧的,可林欽舟救了老板,身邊又沒個親人朋友的,她也做不出這種把人拋在一邊不管死活的事情,那不成忘恩負義了? “您放心,老板那邊有人照顧的?!?/br> 林欽舟咄咄逼問:“誰?” “就那個誰,那天來給老板送花的笨蛋,您還記得嗎?” 記得,太記得了,一車紅玫瑰,怎么能不記得。是林驄那個小屁孩。 “我要去看看他?!?/br> “可是您……” “我沒事。”林欽舟直接拔了手背上的針頭,下了床,“麻煩帶我過去?!?/br> 小窈:“……” 不知道為什么,她總覺得林先生似乎有哪里不一樣了,但又說不清楚具體哪里不對勁,只是本能地有些畏懼這樣的林欽舟,吶吶地說:“好、好的,那您跟我來?!?/br> 小窈一點沒夸張,秦越的病房確實是在林欽舟的隔壁,出了他自己的病房,往旁邊一拐,就是秦越的。 此刻那人就安安靜靜地躺在病床上,臉色慘白,雙眸緊閉,眼窩下得那顆小黑痣痣明晃晃地落在林欽舟心頭。 他曾經無數次的觸碰過、親吻過這顆痣。 也把這個人擁在懷里。 但是差一點,就永遠失去。 林欽舟在門口看著,明明想念得厲害,真的見到了,卻遲遲不敢靠近,他們分明不久之前才在一起說笑,他卻覺得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這人。 十年,幾千個日夜。 久到他以為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 怎么能這么殘忍呢這個人,居然什么也不告訴他。 他真想就這樣沖過去,把這個人從床上拉起來,然后問問對方,是不是如果他永遠想不起來,他就打算永遠瞞下去,永遠不讓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