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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那是一只從外族流浪而來的絕美雌蟲,瑞達雖然被稱作貧民窟,里面也有掌權的雄蟲。

    那只雌蟲干凈澄澈,乍一出現(xiàn)就引起了他們的注意。面對雄蟲的邀請,雌蟲沒有拒絕,最終用身體換了兩次安撫,倒成功讓托卡爾活了下來,可惜沒過多久雌蟲自己因為發(fā)熱期綜合癥,將生命終結在永夜。

    托卡爾流浪著長大,畢生最大的愿望是將這條不值錢的命終結于戰(zhàn)場。

    他從未有過遠大的抱負,也不在意雌蟲未來的命運如何,活著于他本身就是一場煎熬。

    只是雅爾塔需要幫手,而他正好能夠派得上一點用處,所以才眼巴巴的特地趕過來。

    雖然加入是自愿,但在這個神經(jīng)病手底下干活,真的好苦。

    托卡爾默默在心中給自己點了三根蠟燭,推開燈火通明的醫(yī)療署大門。

    里面只有兩名值班醫(yī)生。

    “情況怎么樣?”

    托卡爾瞥了眼泡在治療倉里的雄蟲,渾身青白,蜷縮成團,好像要斷氣。

    “高燒差點就要了他的命?!?/br>
    雄蟲的身體非常脆弱,隆科達藥劑濃度高,醫(yī)生只能點點調整。

    托卡爾無所謂的點頭:“什么時候能出來?”

    差點,就是死不了的意思。

    醫(yī)生又在治療液加了點鎮(zhèn)定劑:“他受到嚴重驚嚇,一直處于低燒狀態(tài),具體還要看情況?!?/br>
    說話間,雄蟲身上的灰敗慢慢褪去,開始紅潤起來。

    “醒了通知我?!?/br>
    “明白。”

    托卡爾確定古里亞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后放下心來,想到西樓最后剩下的那只雄蟲,無力的嘆了口氣。

    這些小東西不光身體脆,心理承受能力更脆,還是要去看看,省得又來一個什么受驚過度,低燒不退的情況,再給他添麻煩!

    托卡爾歇了回去睡覺的心思,腳步一轉朝西邊走去,這一天天的就沒個消停時候。

    命運齒輪絕不會停止轉動,隆科達的雌蟲也絕不可能繼續(xù)在悲慘中了此余生。

    * *

    阿里圖斯主宮。

    閆凱睜開眼睛,恰好對上水晶吊燈,明亮的光線虛幻了視線,等了許久才逐漸恢復。雌蟲像藤蔓似的纏在他身上,還在酣睡,大約是昨天瘋得徹底,擁抱之后也沒繼續(xù)折騰。

    小心將雌蟲的手腳挪開,坐起來,伸手按了按突突發(fā)脹的太陽xue,嗓子也燒的慌,閆凱掀開被子準備去倒杯水。

    雅爾塔察覺到身邊的動靜,手臂一伸,精準圈抱住雄蟲的腰,整只蟲牢牢貼上去,不讓他下床。

    閆凱低頭,正好落在雌蟲的手上,早先包著的紗布早就不知所蹤,傷口也沒有愈合反而又在之上新添劃痕,凍得青青紫紫,有些地方還破了皮,滲著淡黃色的油脂。

    忍不住皺起眉頭:“嘖,好端端一雙手........”

    一點都不知道愛惜自己。

    瘋子。

    閆凱怕碰到傷口,想把他的手拿開,雌蟲卻是不肯,更加用力的圈上去。

    沒好氣的拍了拍他的手臂:“起開,我去拿藥箱,你的手需要上藥。”

    雅爾塔閉著眼睛,眼珠子微動,顯然已經(jīng)清醒。

    “不用管。”

    反正很快就會好,何必費勁。

    “你繼續(xù)作下去,這手遲早要爛。”

    雅爾塔睜開眼睛,腦袋一抬,枕上閆凱的大腿:“還沒爛?!?/br>
    閆凱氣結:“我就沒見過像你這樣喜歡自虐的蟲?!?/br>
    “那是你眼淺?!?/br>
    “傷害自己是最愚蠢的行為?!?/br>
    雅爾塔將手高高舉起,看著變形的骨節(jié),沒有一絲情緒,仿佛這些傷口根本不屬于他。

    涼涼的對閆凱道:“你現(xiàn)在也在做愚蠢的事?!?/br>
    一只蟲侍,敢這樣對他說話,分分鐘捏死。

    閆凱當然能聽出他話里的意思,將雌蟲的手小心握住,拇指摩挲在傷痕累累的手背,帶著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疼惜:“我是關心你?!?/br>
    雅爾塔垂落眼瞼,一時無言。

    這句話他在雄蟲嘴里聽到過很多次,可他不懂。

    雌蟲從小被要求必須獨立,受傷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誰也不會在意雌蟲身上有幾道疤,那是他們本就該承受的痛苦。

    雅爾塔從來沒有被誰關心過,根本不知道要如何回應,只能保持沉默。

    閆凱也沒指望雌蟲能對他說出什么暖心的話,他們兩個做盡了親密的事,實則隔著千山萬水。

    一個不信任,一個看不清,懵懵懂懂,跌跌撞撞,互相試探又都害怕受傷,注定了前路坎坷,甚至無疾而終。

    閆凱不太想考慮太多未來,這個世界復雜,而雅爾塔背負的責任也太過沉重。

    “流血了?!?/br>
    閆凱小心翻轉雌蟲的手掌,上面有一大塊被冰凍掉的皮,因為干燥已經(jīng)皸裂。

    “你處理。”

    雅爾塔主動讓步,左右都已經(jīng)慣了這么多天,要是雄蟲能夠一直這樣聽話,他不介意多給一點自由。

    起碼在阿里圖斯王宮之內,他可以過得舒坦許多。

    閆凱看了眼腿上神情懨懨的雌蟲,心里有些異樣涌動。

    可能連雌蟲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簡簡單單三個字,莫名柔軟,閆凱不禁猜想自己在這只雌蟲心中多多少少也有些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