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宴
第二日高琉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昨夜被高懷衍折騰了一整晚,渾身乏力。 醒來時他已經(jīng)不在了,床榻邊上放著嶄新華貴的衣物和首飾,碧瀅上前服侍她梳洗,臉頰紅紅地用脂粉遮住一些惹眼的痕跡,忍不住打量了她幾眼。 高琉玉甚至還有閑心猜想,她就算是知道自己和高懷衍的關系,到底是沒親眼見識過兄妹luanlun。 等碧瀅替她梳妝完畢,她望著鏡中明艷不可方物的女子,眨了眨眼,奇道:“今日這般費心打扮是要做什么?” “回公主的話,陛下讓您晚些時候去中秋宴呢?!?/br> 高琉玉哦了一聲,心想高懷衍真是喜怒無常,昨日他險些要了她的命,而后又跟沒事人一樣擁她抵死纏綿,她也不敢問他到底是怎么了。 他就是個陰晴不定的瘋子,近了不行,遠了也不行,人人都說她以前脾氣差不好相與,跟他相比自己分明是好伺候多了,至少不像他這樣反復無常,回想起昨夜高懷衍逼自己說喜歡他,也不知是哪家的女眷被他看中,真是倒霉透頂。 她不禁幸災樂禍地想著,那女子最好手段厲害些,教他也吃一吃情愛的苦頭,嘗嘗何為愛而不得,誰讓他毀自己姻緣,若非他兄妹二人從中作梗,指不定她都和柳修遠修成正果了。 * 說是家宴,實際上也有不少近臣攜家眷參加,譬如最近風頭正盛的楊三郎楊慎,戍邊抗敵有功,被封為驃騎大將軍,金印紫綬,位同三公,他的聲名她在后宮都有所耳聞。 論親緣,楊慎還是她嫡親的表兄呢,只可惜他們關系并不親厚,甚至可以說是相看兩厭,母后不喜歡她去楊家,她便也去得少,幼時去過幾次就跟楊慎結(jié)下了梁子,因此她也不指望楊氏能為自己出頭。 他旁邊坐著的是族妹楊婉,平日深居簡出,德才兼?zhèn)?,乃是閨中女子典范。不止是她,太后的侄女萬姝也來了,高琉玉猜想她們都是奔著高懷衍的后位來的。 比起這個,她更好奇究竟是哪個女子將高懷衍折騰成昨日那個瘋樣的。 左顧右盼看了一圈沒看出什么名堂,沒坐一會兒她就覺得無趣,這種大大小小的宴會她過去參加的夠多了,推杯換盞,虛與委蛇,沒什么意思,她本也不是為了這個,幾杯酒水下肚,面頰染上一層薄紅,便借口身子不適先行離開。 走到御花園她佯裝欲嘔,不肯再走一步,也不肯坐輿轎,借著酒瘋非說有東西落在席上,要碧瀅回去找,碧瀅拗不過她,叫住一個圓臉小宮女送她回宮,自己又折回去。 打發(fā)了碧瀅,高琉玉很快找了個借口甩開小宮女,一改方才搖搖欲墜的醉態(tài),腳步輕盈,隨后拐進一處涼亭。 看到熟悉挺拔的身影,她驚喜道:“我就知道你看懂我方才那個暗示了?!?/br> 那人緩緩轉(zhuǎn)過身,清俊的臉上滿是不認同,遞給她一塊玉佩:“微臣是為了將這個還給公主。” 高琉玉不肯接,執(zhí)拗道:“你肯單獨來見我,說明你是相信我的,對嗎?” 柳修遠沉默下來,那日進宮高琉玉栽倒在他身上,趁機塞給他這塊玉佩,他沒有露出異樣,就是怕她因此受到處罰,回去后發(fā)現(xiàn)里頭的暗孔里還藏著一張字條,這事他連琉音也沒有說,想著另找機會將玉佩還給她。 “陛下是有作為明事理的君主,就算過去公主有千般不是,現(xiàn)在你也改過了,公主若是想出宮立府,只要好好同陛下陳情,微臣相信他會應允的?!?/br> “他才不會!我遲早死在他手上!”高琉玉陡然拔高聲線,語氣激動,“你究竟肯不肯幫我,你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事,難道你以為我會調(diào)動禁軍造反不成?我只是想離開。” 見他始終猶豫不決,她心里著急脫口而出:“你就不能顧念舊情幫一幫我么?就當是我求你,只要你聯(lián)系上夏統(tǒng)領,他知道該怎么做?!?/br> 柳修遠退后一步,肅容道:“公主慎言,微臣從不曾對公主有過逾矩的言行,何來舊情?至于公主要微臣做的事,恕難從命,還請公主換個要求?!?/br> 高琉玉從前有多喜歡他這副謙謙公子的溫潤模樣,現(xiàn)在就有多怨恨他的無情,明明、明明在她及笄那年,他是親過自己的,他們也曾有過甜蜜的過往,怎么他轉(zhuǎn)頭就不承認了呢,還背棄她和琉音在一起,她現(xiàn)在也不想和他掰扯這些陳年舊事,只是想以此令他動容好應了自己的請求。 她豎起手指發(fā)誓:“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話,我起誓行不行……” 忽然柳修遠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不可置信地抬眼看她:“這、這些……全都是陛下打的?” 高琉玉膚白嬌嫩,高懷衍又向來沒個節(jié)制,還喜歡在她身上留印子,方才抬手間胳膊沒了遮擋,上頭青紫痕跡展露無遺,看著十分觸目驚心,她有些羞于啟齒,不論私下里她和高懷衍如何廝混,這些痕跡被柳修遠看到終歸是令她難堪的。 她的沉默在柳修遠看來就成了默認,他沒想到她的處境竟如此艱難,看來她和陛下過去的仇怨終究是難以轉(zhuǎn)圜,他握緊了那塊玉佩,剛想開口說好。 一道冷冽的聲音響起,如一道驚雷炸開在兩人耳邊。 “你們在做什么?” —— 一個小tip:隔壁短篇算這個故事的精簡版,為了故事更合理,我在擴寫的時候會有適當改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