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成業(yè)還真跟領(lǐng)導(dǎo)申請，沒幾天被領(lǐng)導(dǎo)叫過去訓(xùn)斥了一頓，回來偃旗息鼓。

    恭嵐沒扳倒她厭惡的“小特務(wù)”，連做了好幾晚的噩夢，夢到自己被人當(dāng)做特務(wù)斃了，下樓的時候精神恍惚，被小孩子的炮仗聲驚的從樓梯上滾下去，摔掉了兩顆門牙，被大院的家屬笑了好幾天。

    姜讓要給顧青城的車開走，到市里給他買些排骨回來燉湯，顧青城怕她開不好車，找了孔慶當(dāng)司機(jī)，姜讓上輩子是會開車的，但是這輩子這時候連駕照都沒有，也不好解釋。

    顧青城說：“等我腿好了，我教你開車?！?/br>
    閔秀秀也過來搭車，給她兩個兒子扯了幾尺布做秋衣，還買了兩個砂鍋，說道：“回頭教我做煲仔飯，我家兩個小子三天不吃就饞的不行?！?/br>
    姜讓幫閔嫂子挑了點兒香米，這種米做煲仔飯鍋巴更香脆，市里面rou不缺供應(yīng)，憑票供應(yīng)也早就取消了，她買了兩根大筒骨，三斤小排，新鮮羊rou也買了幾斤。

    孔慶給她們送到家門口，幫著往下搬東西，柯繪過來串門子，說道：“剛還去你雜貨鋪，關(guān)門了，你去市里怎么不說一聲啊。”

    姜讓說道：“雜貨鋪門口我掛了歇業(yè)半天的告示，你不識字？”

    柯繪被噎了一下，跟著閔秀秀一道回家，路過雜貨鋪的時候，心里又酸了會子，之前這就是間破敗的二層小樓，現(xiàn)在前面鋪了水泥地面，一到傍晚這兒可熱鬧了，都是納涼嘮嗑的，連帶著雜貨鋪的生意都好起來。

    柯繪說：“某些人拿下了雜貨鋪隨心所欲，我看還不如換人經(jīng)營呢?！?/br>
    閔秀秀神色淡淡的，“以前基地沒有雜貨鋪的時候不也這么過來了，小姜給了租金的，想幾點開門就幾點開門，誰也管不著。”

    顧青城中午吃的骨頭湯面條、晚上吃的羊rou湯手搟面，他也不挑食，給什么吃什么，養(yǎng)了幾天活蹦亂跳，被羅季給叫走了。

    沒過幾天顧青城回來的時候，還拉回來一后備箱的野玫瑰，姜讓驚喜的問道：“你哪兒弄的??？”

    顧青城笑，“野地里長的，路上看到了，就摘回來給你。”

    他并沒有說，他看到這一大片野玫瑰的時候，想到的就是她，帶點刺，只要不怕扎手，她就一定會開給他一個人看。

    他為了摘這一片野玫瑰，還挨了羅季一通批評，無所謂，因為讓讓看到這些紅艷艷的玫瑰的時候，笑的很開心。

    顧青城突然就有些心酸，這點野玫瑰就能讓她高興的像個孩子。

    他說：“讓讓，程文年以前沒給你送過禮物？”

    姜讓捶了他一下，“你有病，提他做什么。”

    顧青城突然就很開心。

    這么多玫瑰，白放著凋謝了可惜，姜讓還記得上輩子專門買過玫瑰回來做手工的玫瑰純露，這邊天氣干燥，一大車的玫瑰，能做不少純露出來。

    她在大灶上用開水煮了一口鋼精鍋備用，給玫瑰花的花瓣全部摘下來，摘玫瑰花的過程還挺爽，孟天冬懷孕了正無聊呢，跑過來串門子就不走了，幫著一起摘玫瑰花。

    一大盆鮮紅的花瓣用清水洗干凈，就可以開始蒸餾玫瑰純露了。

    孟天冬回去后跟梁符說：“小顧可真夠浪漫的，那么多玫瑰花，也不知道他采了多久?！?/br>
    姜讓說蒸好了玫瑰純露是天然的，孕婦也可以用，還說要送她一瓶，這邊確實太干了。

    孟天冬還挺期待用上玫瑰純露，她問自家男人，“小顧今天加班？晚上沒看到他準(zhǔn)點下班回去啊?！?/br>
    梁符忍著心里的難受，裝作若無其事道：“可能出外勤去了。”

    孟天冬不解，“那也要托個人捎信給小姜，不然她多著急，不行，我過去跟她說一聲?！?/br>
    梁符連忙拉住她，“別去，這事不是你能管得了的?！?/br>
    孟天冬心里咯噔一下子，急切問：“出事了？”

    梁符只聽過一些捕風(fēng)捉影的謠言，說小顧是特務(wù)，但是上頭又沒表態(tài)，他也不是很清楚內(nèi)情。

    今天小顧和羅季兩個是當(dāng)著他們幾個的面被帶走的，小顧還想反抗，羅季讓他想著家里的女人，別做傻事，上面絕對不會冤枉一個好人，小顧這才跟著京市來的人走的。

    這會兒，估計已經(jīng)離開基地了。

    梁符絕對不相信小顧和羅主任會是特務(wù)，他啞著嗓子，哽咽道：“別問、別跟著瞎傳謠言，就算幫他們了?！?/br>
    姜讓一直在家里弄顧青城帶回來的玫瑰，那么多玫瑰花，用了一整天的時間才全部蒸餾好，得了四個兩百五十毫升的玻璃瓶，還有一大鍋的玫瑰花露，這個存起來可以喝好幾天，純天然的美容品。

    玫瑰純露做好的這天晚上，顧青城沒有回來。

    姜讓以為他又出外勤去了，跑去閔秀秀家準(zhǔn)備問下羅季，羅季也沒回來，閔秀秀壓根不知道自家男人一同被抓走的事，還叫姜讓寬心。

    “以前也有過這種不打招呼就走的急事，我明天找基地的領(lǐng)導(dǎo)問問去?！?/br>
    后面幾天就不太對勁了，基地里傳出來風(fēng)言風(fēng)語，說顧青城是特務(wù)，被京市的人帶走了，連羅季都被帶走。

    姜讓不信，羅季的職務(wù)就算很高了，她和閔秀秀一起去找基地的領(lǐng)導(dǎo)，可上面說沒有的事，他們出外勤去了，保密任務(wù)，不好多說什么。

    謠言還是止不住，說他們兩個其實是被京市來的人帶走的，好幾個人都看到了。

    閔秀秀一下子慌了，“小姜，剩我們兩個女的在家可怎么辦，還能找誰幫忙呢？”

    姜讓不信他們是出外勤，再保密的任務(wù)，也沒有說不許提前跟家屬打個招呼的。

    不知怎的，她就想起那一后備箱的野玫瑰、想起初見的時候，他說：讓讓，我想跟你處對象。

    還有去到那邊，在那個山賊窩里，被迫成親的那個晚上，他說：等著我啊。

    她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等不到他回來。

    以前程文年回不回家，她心里其實沒多少感覺，回來就回來，不回來也不抱怨，畢竟他們是從小定下的親事，按照約定結(jié)婚，哪怕在一起生活了二十年，程文年都沒有帶過一次禮物給她，也不碰她。

    她以為男人跟女人應(yīng)該差不多，那種事情不做也沒關(guān)系，直到這個臭不要臉的每天晚上抱著她睡覺，那強(qiáng)烈的愛意得不到釋放，灼燒的兩個人都很難受，她怪他為什么要讓她難堪，他說那是喜歡一個人的本能，根本控制不住。

    他說她沒點頭，他能忍著不動她，已摳裙搜索吧衣48乙六963加入追更rou文清水文經(jīng)用光了他所有的克制。

    姜讓這才明白，程文年不碰她，并不是男人能忍，他是真不喜歡她，他所有的欲.望都在背著她的時候，釋放在了姜未來身上。

    姜讓把雜貨鋪一鎖，帶了幾件衣服，她跟閔秀秀說：“他們絕對不是特務(wù)，京市是吧？我去找他們，我能給他們證明清白?！?/br>
    ***

    姜讓先回了一趟洛城，她怕姜衛(wèi)民擔(dān)心，沒有去雜貨鋪，直接去了衛(wèi)星家里，衛(wèi)星還奇怪呢，問她怎么回來了。

    姜讓裝作若無其事，“回來補(bǔ)點貨，順便看看外公，他老人家呢？”

    衛(wèi)星說去京市出差去了，走的很急，估計又是什么緊急的會。

    看著她天真無憂的模樣，姜讓什么也沒說，聊了一會，去車站買了一張去京市的火車票。

    在京市輾轉(zhuǎn)找到了衛(wèi)良正所在的國賓館，她現(xiàn)在畢竟是衛(wèi)良正的外孫媳婦，那些人并沒有攔著不讓見。

    衛(wèi)良正滿眼都是憔悴，姜讓出基地、回洛城去衛(wèi)家、再轉(zhuǎn)車來京市，一路都有人匯報給工作組。

    但是衛(wèi)良正不能泄密，他強(qiáng)顏歡笑，“你怎么來京市了，那臭小子沒跟你一起來？”

    姜讓眼睛一酸，連衛(wèi)良正都要瞞著她，那這次肯定是拿到“證據(jù)”了。

    她說道：“外公，我知道顧青城就在京市，你們審不出來的，你跟上面說，只有我能證明顧青城不是特務(wù)，我有證據(jù)?！?/br>
    姜讓安靜的等了一天，有一個叫錢萬里的領(lǐng)導(dǎo)來找她談話，問她有什么證據(jù)能證明顧青城的清白，為什么還不拿出來。

    姜讓已經(jīng)下定決心，這次要坦白雜貨鋪的秘密了。

    她說道：“你們總要告訴我，這一次為什么就這么肯定顧青城是特務(wù)，還牽連上羅季大哥?！?/br>
    羅季當(dāng)初找到姜讓在顧青城身邊，說她既是顧青城同志的妻子、也是負(fù)責(zé)監(jiān)督他的思想覺悟都很靠得住的好同志，如今鬧出這么大的資料泄密，她做為顧青城身邊最為親密的人，居然一點都沒有察覺，這本身也是一種失職。

    錢萬里說道：“如果你了解案件后又拿不出證據(jù)，就要被當(dāng)做同伙一同扣押?！?/br>
    姜讓沒有一絲猶豫的點頭。

    錢萬里拿來卷宗，說道：“舉報顧青城的是他的繼母恭嵐同志，九月二十五號，恭嵐同志收到顧青城同志退回來的包裹，里面有一把剪刀，他們仔細(xì)檢查了包裹，在那只腐壞的烤鴨內(nèi)部發(fā)現(xiàn)了一份絕密的發(fā)動機(jī)圖紙，是基地正在自主研發(fā)的初期階段核心技術(shù)的一部分?！?/br>
    “我們推測，接頭的人是想恭嵐同志將那份腐壞的包裹扔掉的時候再撿走，如果不是恭同志謹(jǐn)慎，基地的核心技術(shù)將被敵人竊取、損失巨大?！?/br>
    沒想到特務(wù)組織會用這樣的辦法往外面?zhèn)鬟f機(jī)密文件，要不是恭嵐同志意外發(fā)現(xiàn)，誰也不會知道，可惜沒有抓到接頭的人。

    姜讓平靜的看著他，說道：“包裹是我拆的，一直到退包裹，全程我都看著，顧青城絕對沒有機(jī)會在醬鴨里面放圖紙，我這么說，你們也不會信對吧。”

    錢萬里點頭，“我們會把你當(dāng)做協(xié)助的同伙審問，光憑你的證詞，是解釋不了從基地泄露的圖紙，為什么會出現(xiàn)在顧青城退回去的包裹里?！?/br>
    所有的環(huán)節(jié)他們都查過了，包括當(dāng)時的快遞員，依然是顧青城的嫌疑最大，因為在八月二十一號，實驗室的機(jī)械出故障，顧青城剛剛接了專家回來，張口就說了幾句專業(yè)的術(shù)語，連在場的專家都驚呆于他的專業(yè)。

    他們回訪過那幾位專家，專家說顧青城絕對是一位機(jī)械專家，所以這樣一個訓(xùn)練有素的專業(yè)人士，在看過實驗室的研發(fā)模型，是有可能回去默寫部分圖紙的。

    姜讓說：“我明白了，我想跟恭嵐女士聊一下，然后，我就給你們看證據(jù)?！?/br>
    這次泄密的事件審問一點進(jìn)展都沒有，顧青城在輪番審訊下已經(jīng)三天沒合眼了，一般人早就扛不住，他依然抵死不肯承認(rèn)是賣國賊。

    好像現(xiàn)在突破的希望就在這姑娘身上，錢萬里沒說話，出去了。

    姜讓知道他們一定會同意的，下午的時候，審訊室里，姜讓跟恭嵐面對面。

    姜讓還不能肯定那份被泄密的圖紙，是恭嵐塞進(jìn)去的、還是在寄快遞的過程中被人動了手腳，但是顧青城這個繼母，也沒安什么好心。

    從她寄過去那匹桃紅色的布料開始，姜讓就知道這個女人很不待見這個繼子。

    只是沒想到，顧青城出了事，他那個親爹不說幫著想辦法證明他的清白，還踩上一腳，說他消失的這十五年肯定是被培養(yǎng)成回國搞破壞的特務(wù)。

    他們就那么，恨不得自己的兒子趕緊去死。

    姜讓說道：“你很得意是吧？聽說你現(xiàn)在住的房子還是顧爺爺留給顧青城的，你就想他死了，就沒人給你趕出去了，對吧?！?/br>
    恭嵐確實想那個討債鬼去死，失蹤了十五年，偏在老爺子臨死前回來，老爺子把絕大部分錢財和房子都留給了小討債鬼，所以，他為什么要回來，還不如死在外頭。

    恭嵐說道：“那份圖紙確實是從醬鴨肚子里挖出來的，老顧可以作證，他親爹總不會冤枉他，你要是給他作證，那你也是他同伙，一樣跑不掉?！?/br>
    最好給小討債鬼的女人也定義成特務(wù)，這樣就沒人去搶老爺子留下來的東西。

    姜讓說：“好，你們還真是大義滅親，最多半個月，我就叫你們從現(xiàn)在住的四合院里滾出去，到時候，可別用親爹的身份來道德綁架?！?/br>
    恭嵐嗤笑，她當(dāng)然不相信姜讓有辦事證明小討債鬼的清白，如果有，衛(wèi)良正就不會一.夜白了鬢角的頭發(fā)。

    恭嵐說：“你還年輕，真的不需要為了一個出賣祖國的人渣，浪費了你后半輩子，早早跟他劃清界限舉報他，爭取戴罪立功，才是最正確的選擇?！?/br>
    姜讓很平靜，“他沒有，他不是，他說過他死都不會去做出賣祖國的事，我信他，我也會證明給你們看，還有，你和顧成業(yè)兩個才是人渣，我們拭目以待，我等著看你從四合院趕出去時后悔不已的樣子?！?/br>
    恭嵐被帶走，錢萬里進(jìn)來，再一次打量了一下這個處變不驚的小姑娘，她小小年紀(jì)到底經(jīng)歷了什么，才能練就如此的定力。

    這位小同志要求還很多，要見顧青城，這個不能同意，怕他們兩個會串供，畢竟受過訓(xùn)練的特務(wù)，一個眼神，一個動作都可以傳遞消息。

    她要見恭嵐，這個可以滿足，她們?nèi)痰膶υ挾急槐O(jiān)聽，錢萬里也很不恥恭嵐齷齪的心思，可就算明知道他們舉報顧青城有私心，那份泄密的技術(shù)圖紙是真實存在的。

    她還要求能拍板說得上話的領(lǐng)導(dǎo)在場，要求羅季必須在場，這個都能滿足，組織上將這次泄密的事件全權(quán)交給他負(fù)責(zé)。

    此刻，他、衛(wèi)良正、羅季三位主要負(fù)責(zé)人都在場，人齊了。

    錢萬里問道：“小姜同志，你現(xiàn)在可以說了嗎？”

    姜讓正了正衣襟，她也不知道這話說出來，會不會被送去實驗室，可不說的話，她的“山賊”可能再也洗脫不掉污名。

    姜讓說：“我有一個雜貨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