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它是小廢物而你不是，不能再等了，等它醒來黃花菜都涼了！”

    ……

    吵吵嚷嚷的聲音像隔了數(shù)層膜，隱隱約約傳進耳里，有種不真實感。

    誰？是誰在說話？

    許景初想睜開沉重的眼皮，但渾身上下每一個細胞都在發(fā)出痛苦的呻吟，讓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

    “砰——”霍衍跪在他旁邊，顫抖地伸出手，“初寶……初寶……”

    有g(shù)untang的淚水砸在臉上。

    許景初心臟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別哭。

    霍衍，別哭。

    可無論他怎么努力，喉嚨都沒有聲音發(fā)出。

    “喂，120嗎？這里出了車禍，有人受傷了，你們快來！”

    “他流了好多血，還能救得活嗎？”

    “天吶，太可憐了?！?/br>
    ……

    耳邊嘈雜的聲音漸漸遠去，在男人一聲聲痛苦的呼喚之下，許景初徹底失去意識。

    救護車在十五分鐘后趕到，但是很遺憾，還沒到醫(yī)院許景初的心跳就停止了。

    經(jīng)過半小時搶救，醫(yī)生宣布搶救無效死亡。

    而且是一尸兩命。

    護士來蓋白布的時候被霍衍冰冷的目光嚇退，男人沉默地抱著床上逐漸冰冷的尸體，一動不動。

    許爸爸許mama趕來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幕。

    看著似曾相識的一幕，許mama猛地捂住嘴，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

    當初她的寶貝兒子死的時候，男人也是這樣守著尸體，整個人一動不動，無聲無息地散發(fā)著絕望和痛苦。

    許爸爸神色沉重地問旁邊的醫(yī)生：“怎么回事？”

    醫(yī)生壓著聲音：“車禍?！?/br>
    車禍……

    許爸爸怔愣住，又是車禍？

    醫(yī)生朝他點了點頭，帶著護士出去。

    關門前，護士的聲音隱隱傳進來：

    “好可憐，那個omega肚子里還有孩子呢……”

    一尸兩命。

    許爸爸抿緊唇。

    夫妻倆沒有打擾霍衍，只在房間里呆了一會就出來了。

    沈秘書站在門外，神色有些沉重。

    “怎么回事？”許爸爸問。

    沈秘書：“是程心杰?！?/br>
    早在許景初被送上救護車的時候，他就去調(diào)了附近的監(jiān)控，也不知道對方是對自己太自信還是不屑于掩飾，監(jiān)控里能非常清晰地看到他的樣子。

    “警方已經(jīng)在找人，他逃不掉！”沈秘書想起了剛才在電話里跟霍衍說的話，沒想到程心杰的動作會這么快。

    許mama聲音沙?。骸昂竺娴氖挛覀儊戆才虐桑粞芴哿?，讓他好好休息一下?！?/br>
    兩個心愛的人都死于車禍，而且現(xiàn)任還有了孩子，霍衍的痛苦無疑是最大的。

    許mama真的很心疼他。

    三天后，霍衍再次看著許景初的尸體一點一點被推進火化爐。

    從殯儀館出來，他手里多了個骨灰盒，他沒有隨許爸爸許mama回去，而是轉(zhuǎn)道去了市警察局。

    程心杰昨天就被抓了，在審訊過程中已經(jīng)招了為什么要殺人，霍衍想去見一見他。

    市警察局。

    “是你！”

    程心杰看到他神情格外激動，“你來做什么？你還有臉來？！”

    霍衍意外很平靜：“我為什么沒有臉來？”

    程心杰死死盯著他：“如果不是你清楠哥就不會死，你這個沒用的廢物，為什么死的不是你？”

    “清楠哥明明最愛的人是我，都是你，是你逼他跟你在一起，是你逼他跟你結(jié)婚，你甚至還讓他懷孕，你該死！！”

    “他愛你？”霍衍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他甚至連你是誰都不知道，你不過只是一條只會躲在陰溝里嫉妒別人的臭蟲。”

    “你胡說——！”程心杰激動地站起，想要沖過來。旁邊的兩名看守員立刻把他按住。

    “你胡說你胡說——”程心杰被按住也不消停，褪去黑色口罩遮擋的臉，布滿猙獰的疤痕，如同地獄的惡鬼，“清楠哥說過等我長大就會嫁給我，是你！是你逼著他離開我，是你害死了他！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霍衍黑眸一瞬不瞬地看著他發(fā)瘋，片刻后，站起轉(zhuǎn)身離開。

    當年在福利院是沈清楠救了在火場里的程心杰，當時大概是為了安慰情緒不穩(wěn)定的他，所以說了要嫁給他的話。

    沒想到拼死救的人，最后要了他的命。

    ---

    沈秘書發(fā)現(xiàn)霍衍不正常。

    先前許少爺死的時候，男人的痛苦他真真切切看在眼里。但是沈少爺死后，男人過于平靜。

    對的，就是平靜。

    從警察局回來之后，霍衍就一直表現(xiàn)得很平靜，正常上下班，按時吃飯，按時休息，就好像回到了以前還沒有開始談過戀愛的模式。

    但是誰家正常的老公死了老婆孩子會這么平靜？

    所以這不正常。

    “boss剛剛開完一個海外會議，下午要出國出差，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一個星期后回來?！鄙蛎貢鴫褐曇舾娫捓锏脑Smama匯報。

    “楠楠已經(jīng)走了兩個月，他這是把痛苦都轉(zhuǎn)移到了工作上。”許mama嘆了口氣，“這樣下去不行，他遲早會把自己弄垮。”

    沈秘書贊同地點了點頭，“夫人，您有什么好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