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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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寧日,本該是新婦高興的日子,又要回家見爹娘,可她坐在轎子里,實(shí)在沒有一絲喜悅。 她已經(jīng)不會和爹娘相處了,甚至是抗拒與他們相處。 今天也是小桃?guī)狼綦x開的日子,花錦思緒萬千,她也捏了把汗,但眼下實(shí)在分不出更多的精力cao心那邊。 或許是出嫁那日良心發(fā)現(xiàn),花忠與上官夫人早早等在宅邸外,他們很欣慰燕王跟著一起來,但只是三日不見,花錦變得更沉默寡言了一些,她抿唇淺笑,與他們并無半分親昵。 回門禮,全程下來花錦都是緊繃著的。 花忠與沈昭在一處,花錦就被上官夫人拽走了。 花錦其實(shí)許久沒有和上官夫人平和的獨(dú)處了,自從長姊歸來,上官夫人對花錦疾言厲色,獨(dú)處時(shí)也木著臉,早就消磨沒了花錦心中的依賴。 所以二人面對面坐著,心卻相隔甚遠(yuǎn)。 上官夫人總覺得花錦變沉穩(wěn)了許多,她作為母親,很多話都說不出口,千言萬語化作一句:“在燕王府過得如何?” 花錦:“很好?!?/br> 上官夫人:“燕王殿下,為人如何?” 花錦垂眸,十分不習(xí)慣忽然溫和起來的阿娘,她盯著自己的手指,半晌才答:“殿下人很好?!?/br> 上官夫人忽然察覺,花錦不是報(bào)喜不報(bào)憂,她只是單純不想說,懶得說,抗拒說。 上官夫人:“你怪阿娘嗎?” 上官夫人這幾日十分痛苦,夢中老是出現(xiàn)幼時(shí)花錦的模樣,她一起來就要急著找花錦,她的夫君花忠就會說:“窈窈已出嫁,你在胡說什么呢?” 她把窈窈嫁出去了。 燕王,那是什么人?不知根不知底,偏偏燕王還有許多侍妾。 可是上官夫人每每傷心欲絕,看到花瑟,又不得不強(qiáng)撐著力氣,不讓花瑟看出端倪,細(xì)心寬慰她這個(gè)流落在外多年的女兒。 所以她盼著花錦的歸寧日。 花錦聽到上官夫人的問題,有些頭疼。 所幸上官青陽在門外大喊一聲:“窈窈回來啦?在哪呢?快些出來,看阿兄給你帶了什么好東西!” 上官青陽明日也要離京了,他來就是為了看花錦出嫁,如今外祖母來信催促,他不好再拖著了。 花錦松了口氣,終于扯出一絲真心實(shí)意的笑容:“阿娘若是無事,我便先去尋青陽阿兄了?!?/br> 上官夫人強(qiáng)忍著淚水,點(diǎn)點(diǎn)頭。 一年前,花錦日日纏著她,像個(gè)小尾巴似的,一年后,花錦面對她如臨大敵,急著離開她。 上官夫人伸出手,貼在手心的卻不再是女兒軟軟的面頰,花錦打開門,像她出嫁那日,上官夫人合上手,只握住了滿手涼意。 上官青陽笑嘻嘻地跑過來:“我給你找了些稀奇玩意,你帶回去解悶。阿兄明日便要回徐州了,往后不在你身邊,要是燕王欺負(fù)你,你寫信給阿兄,阿兄帶你走?!?/br> 回門宴,花家人并不多,尤其有花錦與花瑟兩個(gè)人在,場面就更加難看了。 花錦到的時(shí)候,沈昭正坐在花忠身邊,花忠與沈昭從前并無什么接觸,但看二人聊的還算融洽。 一眾人坐下,上官青陽倒也沒花家人那么拘謹(jǐn),在尷尬的氣氛里,他那傻兮兮的笑顯得特別突兀,偏偏他自己還沒察覺,給花錦的碗里堆滿了菜。 嘴上還嘀咕著:“窈窈愛吃這個(gè),這個(gè),還有這個(gè)。” 連大家都瞧著他,他也沒察覺到:“這個(gè)呢,這個(gè)窈窈不愛吃。你們怎么不聊了?” 因?yàn)闆]什么好聊的。 上官夫人食不下咽,花忠與沈昭在朝中無甚接觸,花信作為花錦的嫡親兄長,更是一句話都不說。 怎么聊? 倒是花瑟抬起頭,笑意盈盈的說:“表兄再給窈窈布菜,窈窈就吃不下了?!?/br> 幾日不見,花瑟變大度活潑不少,她以前根本不能與花錦同桌吃飯。 花錦想到昨夜敬皎皎與她說的那些話,抬眸瞧了眼花瑟,實(shí)在想不明白花瑟為什么幫沈逸算計(jì)敬菁菁。 花瑟是沈逸的人? 花錦收回視線,她與花家人沒有什么話好說的,她不接話,上官青陽又對這種氛圍反應(yīng)不過來,撓撓頭也沒說話。 寂靜,難堪的寂靜。 花信下意識看向花錦,語氣也是質(zhì)問般:“玉兒在和你說話。” 上官青陽早就看花信不順眼了,花信這廝,明明這幾日都一副懺悔模樣,怎么一開口就這德行?上官青陽責(zé)備道:“與你有什么關(guān)系?” 眼瞧著花信與上官青陽二人針鋒相對,要在外人面前出丑。 花錦看了眼沈昭,發(fā)現(xiàn)他只是盯著她,好像根本沒有察覺到這場回門宴的怪異。 其實(shí)花錦很想逃,很想尖叫,但她有過兩世經(jīng)歷,只是很平靜地伸手拉住了上官青陽:“好了阿兄,是我沒有聽清長姊的話?!?/br> 上官青陽只好作罷。 這場飯吃得艱難,花錦一刻都不想多待,她與這家人坐在一起,倒比沈昭還像個(gè)外人。 好不容易熬到飯吃完,花錦跟著上官青陽就溜了,留下沈昭一人坐在花忠和上官夫人身邊,面前還坐著花信與花瑟。 花錦驀然回頭瞧了眼,只見沈昭神情淡然,但花錦莫名品出了他身上怨懟的情緒。 花錦沒忍住,勾唇笑了笑。 但沈昭似乎被她的笑刺激到了,也扯了扯嘴角,輕聲喚:“窈窈,過來。” 第13章 蒙了心 沈昭從沒叫過花錦“窈窈”。 他是知禮懂克制的君子,雖看似風(fēng)流多情,但他心若止水,心靜,自然不會動情。他溫柔敦厚,不計(jì)較在花錦這邊的得失,因花錦與太子的爭論被下了面子,也沒覺得有任何不妥。 所以在上一世,花錦是想過與沈昭緩和關(guān)系的,她也曾動過與沈昭舉案齊眉的念頭,但沈昭像一塊冷硬的石頭,誰都撬不開他的心。 花錦就想,也罷,就算打動沈昭的不是她,可沈昭薄情,斷然不會喜歡旁人,誰都得不到,也算是個(gè)皆大歡喜的結(jié)局吧。 五皇子反叛后,沈昭因擅自離守被關(guān)宗人寺自省,花錦被困在燕王府,他離開時(shí)候,是孑然一身走的。 回來時(shí),是帶著一個(gè)妖冶嫵媚的女人登門的,花錦急匆匆奔出去迎,卻與他和柳氏撞了個(gè)正著。 他說,此番被罰,多虧柳娘照顧,少受了許多罪。柳娘家中貧寒,若是回了家,她家中兄嫂一定會將她賣了,所以我想將她留在燕王府。 花錦從來沒聽沈昭說過這么多的話,他總是很敷衍,很冷淡的應(yīng)一些話。 可他為了將柳娘留在燕王府,破天荒解釋了那么多,說完后,沈昭頓了頓,又補(bǔ)充:柳娘于我有恩,她脾性不大好,善妒,若是可以,讓柳娘不必與東院的女娘們待在一處。 東院的女娘們,是皇后塞給沈昭的美人,沈昭被罰,他趁機(jī)放了許多美人走,為了減少爭執(zhí),他將美人們放的很遠(yuǎn),這也是他頭回要求一個(gè)侍妾住的近些。 花錦當(dāng)時(shí)瞧著沈昭,說不清是什么感覺,失落算不上,大抵就是悵然的想,這世上,還真沒有一個(gè)人能像沈昭庇佑柳娘那樣,庇佑她。 她也曾為沈昭洗手作羹湯,守著病中的他,像守著最后的救命稻草。 可當(dāng)柳娘出現(xiàn),花錦才恍然記起來,沈昭并不想娶她,她從始至終,不管到了何處,都是一個(gè)礙人眼,占了人家位子,無依無靠,也無甚牽掛的輸家。 沒人惦念她,而她,也不再需要。 花錦想,要是能離開京城就好了,也讓她嘗嘗沉醉不知?dú)w路的滋味,她要去過各地的芙蓉閣游玩,做浪蕩子一個(gè),比起做守禮隱忍的花三娘,她更想做無拘無束的游魂。 花錦立在門口,聽到沈昭喚她小名,叫她過去,她頓了許久,才慢吞吞挪動過去。 終有一日,她會不再是花三娘,不再是燕王妃。 那一日也沒多久,只要眼下糊弄好所有人就行了。 上官青陽也沒想到沈昭還能把花錦叫回去,叫的還這么親昵,一時(shí)間沒反應(yīng)過來,愣了半天才跟著坐了回去。 沈昭:“怎么不與長輩說一聲就急著走?!?/br> 他這語氣,倒像他是花家人,讓花錦怔了怔,看著爹娘藏著淚水的眸子,花錦一噎,心想造孽,早知道把沈昭拽上一起跑了。 花錦渾身不自在地坐著,這回跑不掉了,與沈昭又坐了一陣子。 花瑟忽然說:“我與太子殿下的婚期也將至,窈窈會來吧?” 花瑟向來如此,有話直說,毫不避諱,明著跟爹娘說出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話,比如“我討厭窈窈”“我要嫁太子”“我不想與窈窈一同用飯”。 花瑟這么大膽的原因很簡單,家中人都對她非??v容,連經(jīng)常被她拿來開涮的花錦,都對她甚至做到了百依百順。 但今日她這么不合時(shí)宜的一句話,讓反應(yīng)遲鈍的上官青陽都察覺到了不對勁,上官青陽打了個(gè)哈哈:“表兄若是得空,一定從徐州趕來?!?/br> 花錦面無表情盯著花瑟,她忽然淺笑道:“阿姊大婚,窈窈一定要來的,屆時(shí)阿姊可不要克扣窈窈的桃花釀。” 聽到桃花釀三個(gè)字,花瑟忽然正眼瞧著花錦,片刻后,花瑟才扯了扯嘴角:“窈窈喜歡桃花釀?” 花錦眸里亮晶晶的,看起來是真的喜歡:“阿姊不喜歡嗎?” 花瑟沒答,她垂眸迅速想了想,她這個(gè)嫡妹向來順其自然,沒什么斗志,任人捏圓搓扁都不吭聲,不妒忌人,懶惰,雖然上回生日宴不知為何讓她逃過一劫。 但,花瑟清楚,花錦不是那種多管閑事的人,更別提拿捏別人把柄了。 所以花瑟抿唇笑,沒把花錦的試探當(dāng)回事,只當(dāng)是花錦愚蠢的表現(xiàn):“桃花釀太甜膩,我不喜歡?!?/br> 花家這兩位嫡出娘子破天荒的一起吃完飯,還說了兩句話,這可不常見,對花家人來說,比夏日落雪還要令他們驚奇。 夜深了,花錦終于可以走了,她逃似的就想走人,但她這回記起來了沈昭,沒把沈昭再丟下。 上轎前,花信忽然走了過來。 花信一整夜也沒說什么話,他靠近,花錦就警覺地退了兩步。 花信:“上元夜有燈會,你若想看,阿兄屆時(shí)去燕王府接你。” 花錦哭笑不得:“上元夜,窈窈要去宮中家宴的?!?/br> 花信又啞了聲,他想說點(diǎn)什么,他急著想說點(diǎn)什么,但咽喉仿佛被人扼住了,花信一個(gè)字都說不出來。 花錦不是個(gè)擅長害別人傷心的人,所以她拽住了沈昭的衣袖,算是寬慰花信:“燕王殿下會帶窈窈看燈的。” 沈昭與花信對視一眼。 沈昭應(yīng)了一聲。 花信沒有這么清楚細(xì)致的打量過沈昭,沈昭眉眼溫潤柔和,一張看著就很多情的臉,卻有著清風(fēng)霽月般的氣質(zhì),這就是天家人啊。 花信覺得離花錦很遠(yuǎn),盡管meimei就在眼前,但她笑不達(dá)眼底,處處告訴他:以前那個(gè)小娘子的確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