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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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錦沒想到事情又變得這么順利,松了口氣,沒壓住心里的愉悅,面上也喜色地說:“薊州,我還是想去薊州?!?/br> 韓嘉鴻:“薊州好山水。我會遣人,一直護送你到薊州?!?/br> 花錦眉眼帶笑:“那就多謝小將軍了。既打消了疑慮,時辰不早了,我先走一步。” 花錦走了兩步,又折了回來:“怕臨行前太趕,來不及再謝過你。雖然京中許多事讓我苦惱,但幸好遇上你愿意幫我?!?/br> 她從袖中拿出一枚玉佩:“我思來想去,小將軍什么都不缺,送什么都顯得多余。這玉佩是寒山寺高僧所贈,可保平安,我從前戴它,是因為京中狡詐之人太多,往后不在京中,這個送給小將軍?!?/br> “愿小將軍百戰(zhàn)百勝,所向披靡,平安歸來?!?/br> 韓嘉鴻手心冒血,不敢抬起手,他紅著眼眶垂頭,片刻才說:“這玉佩太珍貴,知敬不敢收下。若你平安去往薊州,再將這玉佩給隨從,帶回來給知敬吧?!?/br> 花錦沒有強求,再次謝過他,才離開茶館。 韓嘉鴻一拳砸在桌上,鮮血直流,一直在門外的侍衛(wèi)進來,韓嘉鴻偏過頭說:“與殿下說,事已辦妥?!?/br> 侍衛(wèi)咧嘴一笑,退下稟報去了。 添云也從慶國公府回來了,花錦還是留了個心眼,讓添云去打聽韓嘉鴻的消息,敬皎皎說,韓小將軍的確要離京了,并不是詐她。 花錦想起方才韓嘉鴻對她的關(guān)心,有些懊惱:“怪我在京中,總是草木皆兵,疑心了小將軍?!?/br> 添云:“那您,真的可以離開了?!?/br> 花錦望著燕王府的牌匾,緊繃了幾日,終于敢流露出一絲渴望。 她想走。 花錦垂眸,淺淺笑道:“小將軍說薊州好山水,清熙說薊州的酒和點心獨一無二。薊州是個好地方?!?/br> 小將軍,也是好人。 第50章 作數(shù) 月色如銀, 花錦踩著腳下婆娑白光,端著藥進了屋,她身影纖瘦, 幾許柔和月光渡在她的面頰上,讓她透明了起來, 好像下一秒就要隨月亮走了。 這個想法一閃而過,沈昭隱忍地垂眸,他起身, 自然地接過藥碗。 花錦已經(jīng)換了昨日的藥, 今夜這碗藥還摻了點東西, 讓沈昭明日午后再醒都綽綽有余。 沈昭沒有猶豫,將藥一飲而盡,隨手抓了一把蜜餞塞到嘴里, 打趣道:“這兩日的藥,不夠苦了?!?/br> 花錦放下藥碗, 慢吞吞上了榻, 她不搭話已是常事, 沈昭也沒做計較, 只是突然說:“這一年,晃眼已過足足一個月, 也不算難熬吧?!?/br> 花錦閉眼假寐,并不回話。 沈昭看著她的面頰,胸中憋著悶氣, 他移開視線:“倦了。明日該與趙太醫(yī)商議, 換藥材了?!?/br> 火燭被吹滅了, 沈昭只能看到無邊際的黑暗,他閉上眼, 薄唇緊抿。 他的確是病了。 從前皇后逼迫他喝下傷身的藥,讓他病到錯過陛下的考驗,直到沈焰入東宮那一天,他心中對皇后僅剩不多的眷戀才被徹底踩滅。 幼時總看紈绔子弟欺負無父無母的孤兒,咒罵他們是沒人要的野種。 沈昭有時會想,他才是。 好不容易有嬤嬤愿意待他好些了,皇后隔三差五就會暴怒一次,嬤嬤為他著想,想讓他與朝中重臣家的女娘多接觸,皇后知道以后,在上元夜,隨便尋了個借口處死嬤嬤。 這樣的事太多了,安公公還是他費盡心思保下來的,一直到離宮有了自己的府邸前,他都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 不與任何人親近,不向任何人敞開心扉,不給任何人留下拿捏軟肋的機會。這樣就可以所向披靡,踩著所謂骨rou血親,一步一步,坐上帝位。 如今花錦為了離開他,也在他吃食上下了藥,可他實在生不出任何情緒。 他是真想與她安穩(wěn)度過一年。 陛下對他此次辦的高公公一案十分滿意,沈焰大勢已去,沈昭入東宮是遲早的事,他有了權(quán),便堅信能護她周全。 可她偏不愿,連一年都舍不得挪給他。 不知又混混沌沌睡了多久,沈昭是被下屬的聲音喚醒的,暗衛(wèi)扶他下了榻,稟報道:“王妃已離府?!?/br> 沈昭起身,瞥了眼藥碗旁放著的蜜餞,他披上外衣,快步出了門,回頭丟給安公公一句:“趙太醫(yī)的解藥很好用,賞。” 安公公輕嘆一聲:“遵命?!?/br> 深秋的夜太寒冷了,花錦遇見了韓嘉鴻安排好的人,她上了馬車,還覺得恍惚,馬車顛簸一路,讓她莫名想起來去年,她當時被爹娘強逼著去寒山寺為花瑟祈福。 她規(guī)劃好了要跑,下屬送她前往寒山寺的路上,也如今夜一般。 寒風猛地灌了進來,花錦吐出一口氣,被凍清醒了。 她下了馬車,沒敢打量營中布局,快步走到韓嘉鴻的居所,她推開門,只見房中燈火通明,韓嘉鴻獨自坐在桌前,顯得十分憔悴。 “來了?!表n嘉鴻聽見開門聲,喚了一聲,他裝扮整齊,臉上并無半分喜悅。 花錦:“小將軍遇到什么難事了嗎?” 韓嘉鴻頹廢的不正常,他腰都挺不直了,長嘆一聲,起身對著花錦拱拳:“對不住?!?/br> 花錦心中一緊,她轉(zhuǎn)身要走,但門被緊緊地關(guān)上了,她拉不開,不可置信地回頭:“為何要道歉?” 她忽然反應(yīng)過來——韓嘉鴻說天亮前出發(fā),但營中并未有任何要走的跡象。 花錦眼前發(fā)黑,她發(fā)髻有些凌亂了,為了逃出來,東西都未帶多少,心中的失望累積,她麻木地立在原地,看著狼狽的韓嘉鴻,一句指責的話都不想說了。 她對這種絕望并不陌生,只是兩次努力,都一敗涂地?;ㄥ\哀嘆一聲,屋中的光太晃眼,讓她沒忍住眼淚,她無聲無息落淚的模樣,讓韓嘉鴻錐心刺骨。 “對不住?!?/br> 韓嘉鴻這一聲歉疚,讓她guntang的淚水控制不住地掉了出來。 花錦什么都想明白了,她擦去眼淚,沒再與韓嘉鴻扯皮,只是問:“沈昭何時來?!?/br> 韓嘉鴻只感到渾身冰涼,他沒答,見花錦落淚,想抬手為她擦去,花錦偏頭躲開,她抬起頭,生生將淚水憋了回去。 這是她好不容易才撿來的第二條命,寶貴的很,只要能活下去,那些自由與歡愉,可以暫時忽略不計。 花錦不擅長為難自己,她一瞬就想通了,讓自己麻木的接受現(xiàn)實,少受些罪。 外面?zhèn)鱽硪魂嚹_步聲,花錦緊緊攥著拳,她看著韓嘉鴻跪下,向她身后的人乞求道:“殿下要守諾?!?/br> 花錦痛苦地閉眼。 沈昭淡淡的瞥了眼韓嘉鴻,見他眼眶泛紅,輕佻的說:“知道了,滾吧?!?/br> 韓嘉鴻沒忍住看了眼花錦,只一眼,他就收回了視線,怕再觸碰沈昭逆鱗,垂著頭離開了房間。 門重新被合上,房中恢復一片死寂,沈昭看著花錦的背影,他也想過,這樣糾纏會不有個結(jié)局,但不管怎么想,都仍然覺得恨與愛無甚差別。 沈昭垂眸,揚唇懶懶道:“你我之間,比紙還薄的情意,還真是經(jīng)不起考驗?!?/br> 花錦從未想過離開有這么難,她不該嫁給沈昭的,哪怕從前被押去寒山寺,都比留在他身邊好逃走的多。 她為何會覺得沈昭是個溫和的謙謙君子呢?就憑他對柳氏那點虛假的情意?她還真是蠢笨,早知人心隔肚皮,還是強壓下猜忌信了韓嘉鴻。 花錦還是想不通:“你是如何知道的?” 她知道韓嘉鴻一定是被有關(guān)家中人的把柄威脅了,但想不通沈昭如何知道她要逃。 沈昭輕嘆一聲,他見花錦不愿動彈,上前將人攔腰抱起,他離開的時候,余光瞥見韓嘉鴻的馬車,輕聲問花錦:“連一個底細都摸不清的人,你都能信任,為何不愿信我呢?” 上了馬車,沈昭一言不發(fā),瞧不出是什么情緒。 花錦有些無力,不過有了一次失敗,這一回沖淡了許多失落感,她還有閑心情打趣:“明知故犯,第二次,殿下是不是該殺了我?” 沈昭淡淡睨她一眼:“為何不信我?” 花錦:“我愚鈍,不知殿下對我,是不是像對柳氏一樣。”丟棄只是一念之間的事。 她實在習慣了被放棄,從親眷到姻緣,有了更好的選擇都會棄她而去,與其說離京是為了自由,不如說離京更是為了安定。 已經(jīng)到了燕王府門口,花錦被沈昭扛了下去,她抬頭,看見燕王府的牌匾,已經(jīng)穩(wěn)定的情緒又被擊垮了。 沈昭將人放在榻上那一刻,他起身,只看見花錦紅腫的眼眶,她拿手背狠狠地擦拭眼淚,淚水卻源源不斷地涌了出來。 “你與柳氏不一樣。我喜歡你?!鄙蛘研刂械呐鹑粷矞缌?,他攥住花錦的手腕,不讓她再蹭眼睛。 花錦費力地睜開眼,忽然問他:“一年,還作數(shù)嗎?” 在剛得知她與韓嘉鴻確實謀劃著要逃跑的時候,沈昭真的很想不顧一切將人關(guān)起來,桎梏著她,直到她受不了折磨,心甘情愿留下為止。 這個念頭一直持續(xù)到今夜去抓她前,他想,沈熾送來的紅繩十分襯她,從此,他不會再為抓不住一個人感到不安。 他會讓暗衛(wèi)將燕王府圍個水泄不通,讓她無依無靠,除了折腰,沒有別的選項。 沈昭看著她哭泣模樣,避開視線,終于打敗了自己陰暗的念頭,才自嘲的笑笑:“就這樣放過你,會不會顯得我很好騙?” 花錦哭的更兇了,她知道若不能現(xiàn)在說服沈昭,他真的發(fā)起瘋來,她根本承擔不了后果。 逃跑還可以有無數(shù)次,可若是讓沈昭將她囚起來,就真的要困在京城了。 好在沒吃過豬rou,見過豬跑?;ㄥ\回憶著花瑟那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眨了眨眼,熱淚砸在沈昭手背上,見他動容,花錦去拽沈昭的衣袖,帶著鼻音問:“你啞巴了?” 沈昭深邃眼眸中帶著笑意:“不怕我是個瘋子了?” 花錦見他不再像方才一樣滿是戾氣,剛想松一口氣,沈昭就說:“反正你也不信,不若那個諾言就作廢。按規(guī)矩,你不該任意出府,明日起,我會在院中增派人手?!?/br> 花錦聽他說完,有些絕望的想,看來她真的輕易走不掉了。 寒山寺的高僧,或許可以幫她,但她被盯著,院中婢女也一視同仁,她是真的,要被困在這里一輩子了。 花錦眼中閃過一瞬茫然無措,沈昭心里一緊,沒忍住攬過她,眷戀的聞著熟悉的香味,沈昭閉了閉眼,他知道花錦在演。 他們剛成親的時候,她就一直在演,他不傻,知道按花錦平常的脾氣,早該扇他激怒他了。 她如今演,這樣做,是為了騙他松口,還存著離開的念頭。 花錦被緊緊地抱著,忽然問:“為何一定要我為你做出犧牲呢?” 沈昭沒聽懂。 花錦:“你想要權(quán)勢,就要我拋棄自由,為你留在京中??蔀楹?,你不能為了我拋棄權(quán)勢?” 她這么說完,自己都覺得荒唐,她自嘲的笑笑:“是我癡心妄想。小將軍那樣的人,都不愿放下權(quán)勢,何況殿下呢?” 花錦嗓音沙啞,今夜流了太多淚,演都哭不出來了,她自暴自棄地倒在沈昭懷中,任由他摟著。 沈昭卻真的將她的話聽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