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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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著趙太醫(yī)眼下烏青,沈昭應(yīng)下,還不忘丟下一句:“不要再出任何差錯了?!?/br> 屋內(nèi)像個暖爐,隔絕了窗外的寒霜,暖烘烘的不見光。 花錦在榻上干瞪眼,她的魂早被拽走了,添云輕喚了她幾聲,見她眉眼間盡是茫然,好笑道:“這不正如了您的愿?” 花錦沒由來地說:“添云,我有些害怕?!?/br> “怕什么?” 回答她的,卻不是添云哄她時溫柔的聲音,花錦遲鈍的反應(yīng)過來,她支起身,隔著一層薄紗望他。 幾日不見,沈昭好像瘦了些,身上盡顯雍容華貴的黑衣帶著幾分寒意。興許是在宮中待的時日多了,眼神愈發(fā)寒冷。 他一來,添云識相地退了出去,留下屋內(nèi)一片寂靜。 沈昭是不知從何說起,花錦是心虛不敢說,她看著沈昭不知所措的模樣,思慮片刻,先發(fā)制人問:“殿下怎么回來了?” 你不是能躲嗎? 沈昭一只手背在身后,走上前幾步,沒有掀開薄紗:“被宮中的瑣事絆住了腳,也寫了許多信給你。”他沒問為何不回信,腦中亂作一團。 二人相視無言,花錦木著臉,心里打著鼓,盤算著:“你既回來了,門外的侍衛(wèi)就不必時時刻刻盯著我了?” 沈昭應(yīng)下:“好?!?/br> 花錦:“我明日要出府,你的人不許跟著?!?/br> 沈昭應(yīng)下。 花錦盯著他,明明達到了目的,心中卻總覺得不暢快。沈昭許多事都不愿與她說,她倒是從來沒想過追問,但他多數(shù)是很執(zhí)拗的。 見他無措模樣,花錦也大抵猜到他這幾日不是在躲,是真的被絆住了腳,但她垂眸,咽下心中的疑問。 如今只是因為她有孕,許多事就可以讓步。若她入深宮,在綿長孤寂中,恐怕只會為求生存,做出更多討他讓步的荒唐決定。 她從前想不通,為何阿爹抬進門的侍妾都盼著有孕,付出許多代價調(diào)養(yǎng)身子,只為換阿爹一陣短暫關(guān)懷。 花錦想到這兒,眉心緊蹙,心里那點騙了人以后的愧疚也煙消云散。見她神色暗了下來,沈昭就意識到她在想什么了。 沈昭靜默片刻,見花錦冷淡丟下一句:“我要睡了,殿下走吧?!彼磉^去,徹底不想跟他說話了。 沈昭立在原地,斟酌片刻,才輕聲說:“窈窈,是我的錯。如今你的身子還不是很好,若你不愿生,趙太醫(yī)有的是不傷身的法子?!?/br> 花錦背對著他,心里又在打鼓,她還是不能讓沈昭陷入愧疚,否則他若是執(zhí)著不留這胎,她吃的那藥就瞞不住了。 花錦慢吞吞爬起來,她知道沈昭多疑,卻絕不會猜到她在這件事上騙他,他若太在意她有孕的事,反而對她不利。 兩個人近在咫尺,相對無言,心卻隔了很遠。 花錦算計著:“沒了這孩子,殿下又要猜忌我了。我想睡了?!?/br> 花錦合上眼,卻遲遲聽不到沈昭離開的聲音,她是真的困倦了,心中的算盤也撥不動了,沉沉睡過了過去。 沈昭吹滅房中火燭,靜坐在床下的臺階上,閉眼思索著。待聽到榻上人平穩(wěn)的呼吸,是睡著了,他才起身,向書房走了過去。 第二日,花錦午后才動身,清熙郡主早在芙蓉閣等著她。 見她來了,清熙郡主緊緊地盯著她的肚子,還沒忍住摸了摸花錦平坦的小腹:“一早聽仆婢說你有孕了,我還覺得稀奇。” 花錦扯起嘴角:“早就約著我來,有什么事相商?” 清熙郡主揚唇:“我要隨父兄離京了。怕是趕不上你腹中胎兒降世了?!?/br> 似乎還是覺得很稀奇,清熙郡主盯著她的肚子,嘆道:“我從前還以為,燕王殿下會終生孤寡,無論我做什么,他都不為所動。今日不提他也罷,我險些因為他被阿爹揍死” 憶起從前為了追趕沈昭做出的傻事,清熙郡主爽朗大笑兩聲,她此去要隨父兄上戰(zhàn)場,在軍中躲掉陛下的賜婚。 清熙郡主:“窈窈,待我再歸京,不知這京中又要變多大的樣,你多保重,我常寫信給你,年年也會遣人送來給孩子的禮物?!?/br> 花錦看著清熙郡主隨性自由的模樣,心中生出一絲羨慕,她垂眸,掩去眸中情緒:“你才要多保重。” 二人又閑談了許多事,清熙郡主隨口一提:“你阿爹再過兩日就要離京了,他們可有再找過你?” 花錦刻意不聽朝中消息,想的是若他們一走了之也好,清熙郡主這么一提,她被猛地提醒,遲鈍片刻才搖頭。 清熙郡主:“你兄長去求了陛下,留在了劉將軍的黑甲軍中,雖然能留在京中,但終歸不是什么好去處?!?/br> 花信想要做大將軍,若認命隨父離京,此生就定了,待沈昭登位,絕不會給他翻身的機會。黑甲軍驍勇善戰(zhàn),常年征戰(zhàn)在外,戰(zhàn)功赫赫。 花信想做什么名堂出來,并不容易,丟命倒是簡單。 花錦揚唇:“多謝你為我留意這些。由著他去送命就好?!?/br> 自從他上回來求過花錦去見上官夫人,花錦冷淡拒絕以后,花信就再也沒來過,花府亂作一團,他自顧不暇。 清熙郡主喝多了酒,托著臉,瞇著眼嘆:“窈窈,我多嘴,說這些是怕你后悔。我就?;谶^,從前頑固任性,為了殿下,常惹我娘生氣,如今就要離京,越恨自己從前不多給阿娘留些好印象?!?/br> “她若是想起我,只想起我氣她了,該如何是好?”清熙郡主是很愿意離京的,但阿娘不能一起走,她留了牽絆在這里,所以優(yōu)柔寡斷,傷春悲秋好幾日。 清熙郡主:“你可別像我,許多年以后,又悔恨自己如今少做了什么。自然,你做什么都是對的。” 花錦知道她苦心,并不怪罪,笑道:“你阿娘待你是極好的,她若是知道你這么想,也要舍不得你離京了?!?/br> 清熙郡主似乎是想到了京中那些傳聞,想到花瑟,想到花錦從前受的罪,那些酒全醒了,她一拍腦門:“你瞧我,胡言亂語什么呢,你別聽,我就是近來憂思太多?!?/br> 待出了芙蓉閣,花錦坐在轎中,輕聲問添云:“他們何時離京?” 添云早就知道這些消息,只不過花錦不愿聽,所以從來不說。她稟了日子,的確近在眼前。 花瑟已經(jīng)隨著李昶沼走了,路途艱難遙遠,有許多罪要受。百里侯的人來花府接她的時候,她死活不肯走,鬧著要見上官夫人,但上官夫人躺在榻上奄奄一息,根本顧不上她。 花信躲在廊下,面前是寬敞的門,侍衛(wèi)蜂擁而入,依著規(guī)矩帶走花瑟,身邊是瑟瑟發(fā)抖的仆婢,他們心中都覺得花府要完了,身后是忙碌的院子,郎中踏破了鞋,將上官夫人從鬼門關(guān)里拉了回來。 他喜歡站在這里。 少時站在這里,門前是從朝中歸來的阿爹,花忠疼寵女兒,常帶些女兒叮囑的衣裙首飾回來,有時是甜食糕點,御賜的小玩意,花錦若是不愿意要,就丟給花信。 那時身邊的仆婢都為身在花府做奴榮幸,身后是辛勞的阿娘,他只要一回頭,準能看到阿娘眉眼帶笑瞧著他,問他又在想什么鬼點子。 他們走到了一條死路。 阿爹年事已高,此行離京,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冶氵@樣衰落了。 他求遍友人,見了劉將軍一面。 他不知道什么路才是對的,但這一條,總比眼下的所有路都有盼頭。 第65章 第 65 章 明明臨近春日, 天卻依舊是透骨的涼。 天未亮,花府就已經(jīng)收拾妥當(dāng),從前華貴雍容的府邸, 一夜之間變得空蕩蕩。 上官夫人吹不得寒風(fēng),早早上了馬車, 家中仆婢打點妥當(dāng),花信一直跟著走到城外,也有許多友人來送行, 花忠下馬, 一一謝過。 上官夫人掀開簾子, 遠遠地眺望。她已經(jīng)瘦到露骨,容顏蒼老。許多日不見明亮的光?,F(xiàn)下天剛蒙蒙亮,上官夫人眨眨眼, 將那些來送別的人一一看過。 不過都是些糙漢,與花忠一起出生入死過, 情義深重。時辰尚早, 女娘不宜拋頭露面, 偶然有馬車, 坐的還是近來病重的友人。 花信知道她在看什么,他垂頭, 裝作沒看出來她的意圖,勸道:“天冷,阿娘還是別吹風(fēng)了?!?/br> 上官夫人隨夫君上京時, 馬車中坐著她的一雙兒女。兒子頑皮, 總是逗女兒生氣, 夫君聽到女兒哭鬧聲,就掀開簾子, 將兒子抓下去騎馬吹涼風(fēng)。 烈風(fēng)刮的人臉疼,花信被風(fēng)吹的眼淚直流,被花忠一腳踹回馬車中,再不敢招惹備受疼愛的窈窈。 那日的風(fēng)明明比今日烈的多,她心里滿當(dāng)當(dāng)?shù)模⒉挥X得寒涼。 如今她要走了,卻再也帶不走她的一雙兒女。 花信一改昔日逍遙模樣,他披著大氅,高瘦結(jié)實,立在窗前,足以為阿娘擋去寒風(fēng)。他不再哭啼,心中悲涼,生了幾根白發(fā)。 上官夫人得知花信要去黑甲軍時,心中又急又痛,她何嘗不知道花信不甘心。但那實在不是好去處。 她老了,再也折騰不動。勸說未果,夫君又欣賞花信的決定,她不求榮華,只想安穩(wěn)度過晚年,可她拗不過命運。 上官夫人問:“燕王妃來了嗎?” 她問完,自己都覺得可笑,輕輕搖頭,不想再讓花信難過,強撐著笑囑咐了幾句,這才慘白著臉放下簾子。 城門上,花錦遙遙望著車馬離開,沈昭立在她身側(cè),擋著烈風(fēng),輕聲問:“真的不去送送?” 清熙郡主說,怕她會后悔。沈昭也怕,所以一大早就問她,今日晨起要不要來看看。城門不是誰人都能上,沈昭陪著,才讓她上來瞧著。 花錦搖頭:“不去。” 沈昭:“若你不想,我去也好?!?/br> 花錦還是沒有應(yīng)下,沈昭便沒有再勸。她如今“有孕”,沈昭又陷在愧疚中,不知如何彌補,與她說話都小心翼翼許多。 花錦遙望那一行人離開。她并不覺得后悔,她早已不欠花府,不欠任何人。 花瑟跟著李昶沼離開,一定不會有好日子過,她會活在悔恨中,乞求上蒼憐憫,再被撲滅所有希望,一心求死。李昶沼不會讓她死的,她會被折磨的不成人樣。 花錦已經(jīng)很久沒有回想起上一世的時光了,她斂眸,丟掉心中的煩悶,輕呼一口氣:“走吧?!?/br> 她的腳步也輕快了許多,沈昭見她沒有清熙郡主說的那樣沮喪,也松了口氣:“我會遣人在路中多照拂,不必憂心?!?/br> 花錦:“若是因我有孕,殿下想寬慰我,找不到什么法子,那就不必了,謝過殿下。我與花府早已無任何瓜葛,他們不是我的親眷?!?/br> 她太果斷了,沈昭怔了怔,居然冒出來了一個荒唐的想法:若她沒有陰差陽錯懷上孩子,還會愿意留在京城嗎? 可是,即使有孕,她會被一個孩子桎梏在京城嗎? 見他停下腳步,花錦回眸,她身上披著他的大氅,眉是他描的,青色的衣裙是他選的,她美眸含著水光,不耐煩的問他:“殿下不走嗎?” 沈昭向花錦走去的幾步中,閃過很多念頭,最后只剩下愧怍。他近來被瑣事煩擾,總愛胡思亂想,竟然這樣猜忌她。 二人走向馬車,添云跑來攙花錦的時候,看到她身后模糊的人影,頓了頓,輕聲喚:“是大公子?!?/br> 花錦回頭去瞧,只見花信騎馬立在她的不遠處,她看不清花信的面容,但看他耷拉著肩,料想心情不會很好。 花信在看到她回頭那一刻,猶豫再三,像是怕她躲去馬車上,還是下馬跑了過來。 暗衛(wèi)沒摸清楚狀況,還以為是刺客,從馬車后閃身出來,提著劍,不費吹灰之力擒拿住了花信。 暗衛(wèi)輕車熟路,伸手就要卸下來花信的下巴,防止他吞藥自盡。 “且慢。” 沈昭一直不動聲色,他向來不會與親眷相處,皇后待他刻薄,陛下時刻衡量他,兄弟相殘,他早對親眷沒了依賴。 他猜不到花錦對親眷的想法,所以從來不主動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