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喜日吉辰，燕子塢早早地便張燈結(jié)彩起來。那喜慶的燈火映在太湖之上，借著水光瀲滟，更顯得燦爛明亮，便連剛躍出水面的那輪朝日都被比了下去。

    祝賀的人紛至沓來，燕子塢從來不曾如此熱鬧過。賓客中各式各樣、三教九流，齊齊來賀，虧得三位新郎各司其職，接待工作有條不紊，并沒有亂了半分。

    段正淳果真接了帖子來了，段譽也一臉喜氣地站在他身后，一齊向慕容復(fù)道賀。慕容復(fù)連忙還禮，笑著往里讓。

    “妹夫今日真是龍馬精神?！倍巫u打量著慕容復(fù)，歡喜道。

    慕容復(fù)聽他不叫自己“大哥”，而是叫上了“妹夫”，拍了他后背笑著說：“你這家伙，這么快便想著占我便宜?！?/br>
    見段譽如此面嫩的一個少年，卻成了慕容復(fù)的妻兄，喬峰在一邊哈哈大笑，卻不料慕容復(fù)把他輕輕往段譽面前一推，道：“這里還有一個妹夫呢?！?/br>
    段譽忍笑，斯文行禮道：“喬幫主妹夫，愿你與我阿朱meimei百年好合?！?/br>
    喬峰一愣，想起阿朱給他惡補的“一個姓段的男人與眾多女子的故事”，這才回過神來，向段譽抱拳：“原來是世子，失敬失敬。”

    喬峰留著絡(luò)腮胡子，高大威猛，比面如冠玉的段譽看上去顯然是大上了不少。看這兩個人互相稱呼行禮，這下輪到慕容復(fù)與蘇策大笑不止。

    江湖兒女多豪爽，這婚禮并沒有普通大戶人家那樣繁瑣。這婚禮頭一項便是當(dāng)眾拜天地。此時王夫人坐在上首，由她來受這拜高堂的禮。她是王語嫣的親母，又是從小看著阿朱與阿碧長大，受這三對新人的拜也是合情合理。

    段正淳此時與段譽一道坐在貴賓席上，看著當(dāng)年為情不顧一切的莽撞阿蘿，如今變成了成熟婉約的婦人，坐在高堂之位上容光煥發(fā)，心下不免有些酸酸的，待要上前去與她敘舊，卻又怕被她打出門去。

    而慕容博則改易了容貌身材，獨自坐在一個角落，明明是他的兒子娶媳婦，卻只覺這滿室的熱鬧竟似與他不相干似的。再想起二十多年前，慕容夫人與他成婚時的嬌羞模樣，他更是不由得心生凄涼，隱隱地生出痛悔與不甘來。只是事已至此，他也無可奈何，只得一杯杯地喝著悶酒罷了。

    因著有三對新人一起拜堂，每對新人之間不免就挨得近了些。趁著司儀在滔滔不絕地念著吉祥話，慕容復(fù)瞅了個空兒，悄悄把身邊王語嫣的小手捉入掌中，只覺觸手細(xì)膩溫軟，一握便舍不得再放開。

    “表哥，你也不怕牽錯了人？”蓋頭底下傳出王語嫣輕笑。

    慕容復(fù)與她十指相扣，低聲道：“便是閉著眼睛，我也不會錯的?！?/br>
    拜天地禮畢，只聽得滿堂的喝彩。接著便由喜娘領(lǐng)著新人先去喜房挑蓋頭，之后待得新郎們回轉(zhuǎn)到廳中，便可正式開席。

    王語嫣坐在喜床邊上，等著慕容復(fù)來挑她的蓋頭。除了方才那么一拉手之外，這近一個月來，她與慕容復(fù)連面也不曾見過。百般想念過后，也不免些近鄉(xiāng)情怯。再加上新嫁娘總有些患得患失的微妙心態(tài)，她不免有些惴惴的，總覺得有些不真實。

    正胡思亂想著，她只覺得眼前大亮，慕容復(fù)掀開她的蓋頭，含笑立在她眼前。她只當(dāng)大紅色衣服穿在男人身上，都有些不符氣質(zhì)的滑稽，卻沒想到他將一身新郎服色穿得英氣颯爽又不失溫文，連帶著那紅也好似隱隱放著光華。

    慕容復(fù)的眼睛也是半刻不離地在她身上。王語嫣不喜脂粉，從來都是清清爽爽，這是他第一次見她如此盛妝，別有一番嫵媚風(fēng)情。她原本便如畫的眉眼，再施了粉黛，點了胭脂，一脫平時的稚氣，顯出盈盈如水的嬌艷來。

    喜娘見這一雙新人只是脈脈無語地注視著對方，一句話也不說，一動也不動，便笑著來催請慕容復(fù)喝了合巹酒，好出去與賓客同歡。慕容復(fù)嘴上答應(yīng)了，眼睛還是看著王語嫣，便覺腳下生根似的，怎么也移不動腳。

    喜娘又催了一次，王語嫣見這么對看下去總不是個理，便低頭忍羞道：“表哥，你先去罷。我……等你?！?/br>
    “我等你”這三個字聽在慕容復(fù)耳中，便如佛語綸音一般動聽。喝完交杯酒，他不舍地再望了幾眼，拉了她手，輕聲說：“等敬完酒，我馬上就回來。”

    這么多客人，又都是習(xí)武之人，酒量個個一等一的，哪里能馬上回得來呢？王語嫣在喜房中忐忑等了許久，心里明白他是輕易脫身不了的，有些失望的同時，也不自覺地松了口氣。當(dāng)下決定自己還是先尋些事做，打發(fā)時間為好。

    夕陽漸漸西斜，天已黑了下來。因為不喜那瑣碎的程序，喜娘也已經(jīng)被她打發(fā)出去了。獨自一人在這洞房里等著，倒也自在。此時天氣已頗暖，她把那吉服喜衫與頭面簪釵全卸了，只著了薄薄的中衣，頓覺舒爽了不少，便索性把妝也洗凈了，解了頭發(fā)，只松松在胸前挽了一束，倚在床頭看起話本來。

    沒過多久，夜色漸濃。喜宴還在喧鬧中繼續(xù)，要等外面觥籌交錯停止下來，估摸著怎么也得半夜了。王語嫣握著書卷，心卻不在那些故事上面，只是想著，表哥現(xiàn)在正在做什么？他的酒量可比不過喬峰，不知道有沒有喝醉？

    往常每年她的生辰，都是慕容復(fù)陪她一起過的，例行的長壽面，也都是他端了來給她吃的。今年這個生辰大不一般，雖然只是幾步之遙，他卻沒能陪著她身邊。

    她哀嘆一聲，這個喜事的設(shè)計也太不人性化了，新郎在宴席上和賓客們把酒言歡，新娘子卻一個人守著窗兒，獨自怎生得黑……

    說到窗兒，窗兒便響了。她愣愣地看著窗欞被人從外往上一掀，慕容復(fù)就這么輕輕巧巧地跳進(jìn)屋來——手里還托著一碗面。

    “今日是你生辰，這一碗面是少不了的?！彼厥职汛白涌酆茫叩阶狼鞍衙娣€(wěn)穩(wěn)地放好，朝她招手，“過來?！?/br>
    桌上的面條熱氣氤氳，散發(fā)著家常而又平淡的香氣。

    她默默地走過去，踮起腳抱住了他的脖子。

    慕容復(fù)低聲一笑，伸臂環(huán)住她的腰：“想我了？”

    “嗯?！彼涯樎裨谒i窩，聞著他身上略帶酒香的味道?！澳阍趺磸拇白舆M(jìn)來，不走正門？”

    “正門一路都有人守著呢，若是看見我又得綁我去喝酒了?！?/br>
    王語嫣奇道：“那他們都盯著你要你喝酒，你又怎么脫得身來的？”

    “我想了個辦法，讓丐幫的長老們和老包他們斗起酒來。他們本來便已半醺，如此一來，更是注意不到我了?！蹦饺輳?fù)就著抱著她的姿勢坐下，讓她側(cè)坐在自己腿上。

    這樣也行？王語嫣有些愕然，隨即開心地指著他道，“表哥，你好狡猾?！?/br>
    慕容復(fù)把筷子遞給她，柔聲道：“我本來就很狡猾，你又不是不知道。趁熱快吃吧！”

    她歡喜地應(yīng)了一聲，挑起一筷子面，小心地吹了吹。慕容復(fù)從側(cè)面看她紅艷艷的小嘴微微噘起，心中動了一動，問她道：“剛才我還想，你今天難得那樣子裝扮。怎么又淘氣起來，把外面的大衣裳全脫了？”

    “那個鳳冠和霞帔都好沉的，反正表哥又不會嫌棄我?！蓖跽Z嫣咽了面，笑著說道。

    慕容復(fù)緩緩湊過去，聞了聞她頭發(fā)的馨香，“何止是不嫌棄……”

    去了剛才的珠光寶氣、盛妝艷抹，王語嫣這一副慵懶春睡的素淡模樣，更是讓他心猿意馬。她潔白晶瑩的耳垂就在他眼前，他喉頭滾了一滾，不由得瞧得有些失神，好像曾經(jīng)也有這么一次，他這么瞧著她的耳垂，心里只有一個念頭，要是能咬一口……

    這么想著，他就真的咬了一下——那耳垂鮮嫩嫩的，似乎要在他舌尖溶化開一般。他情不自禁一口含住，呼吸馬上重了起來，好似全身都焦渴無比，只有吮著她才能帶來一絲清涼。

    “表哥，癢……”王語嫣小聲地抗議道，微微往旁邊躲了躲。

    他一把將她拉回來，嘴唇仍在她光潔如玉的臉側(cè)流連纏綿，慢慢往她唇上移去。

    王語嫣只覺得像有一團(tuán)火一路從耳后燒到了唇上，一陣酥麻涌了上來，瞬時間將她吞沒。

    她的唇香甜綿軟，他克制不住地狠狠吮了幾下，又急不可耐地探舌進(jìn)入翻攪。如今名份已定，他已經(jīng)無所顧忌，一手控住她后腦勺，另一手下移攏住她腰，細(xì)細(xì)緩緩的揉著。

    他來勢洶洶無所不在，她似暈似眩如癡如醉。“啪”的一聲，她手中的筷子不知不覺中掉到了地上，兩個人卻都已經(jīng)無暇顧及。

    王語嫣著的中衣又輕又薄，慕容復(fù)指尖只一挑，便驀地探入進(jìn)來，一寸寸地?fù)嶂g。見她輕顫了一顫之后，乖巧地閉了眼睛軟在他懷里，他便更肆無忌憚，飛速解了她衣帶，一邊順著她頸往下親，一邊已將衣裳褪了大半。

    “表哥……”求饒般地逸出一聲低呼，王語嫣微微喘息，對即將到來的未知情潮不免有些膽怯。

    “乖，不怕。”慕容復(fù)的聲音低沉而熱烈，扣住她的手絲毫不放——他著實等得太久了。如今美景良宵，佳人在懷，他渾身血液似已沸騰，又哪里把持得??？

    只輕輕一拉，她的肚兜便應(yīng)聲而落，露出大片絲綢般柔滑的肌膚與曼妙曲線來。抵擋不了這般甜美的誘惑，他伸手捧了那兩團(tuán)軟雪，低下頭密密地吻，低喘道：“嫣兒，你真是長大了?！?/br>
    這話本來沒什么，在此情此景之下，卻有點一語雙關(guān)的味道。

    “表哥，你怎么這般沒羞沒臊起來……”她大窘，抬起手軟綿綿地推了他一下。

    慕容復(fù)握住她手放在自己心口，起身拿自己額頭抵著她的額頭，幾乎是含著她的嘴唇，嘶啞的聲音里滿是熾熱：“還有更沒羞沒臊的，要不要試試？”

    她還未答話，便已被他打橫抱起，轉(zhuǎn)眼間便已置身于喜床之上。

    雖然在上一世，衣物以能體現(xiàn)人體線條為美，到了夏天人們更是穿得頗少，但在此處生活了十幾年，一直都是禮防頗嚴(yán)、風(fēng)氣保守，即使是與慕容復(fù)從小一起長大，她也從來沒見過他衣冠不整的樣子。此時他解開自己的衣服，露出健美身體的時候，她不由自主地別開了臉，一顆心跳得慌亂又甜蜜。

    他把衣裳盡數(shù)退掉，上得床來，手一揮打落了紅羅帳，然后緊緊抱她入懷。兩人身上皆是不著寸縷，此時光滑肌膚相貼，均是感覺銷魂蕩魄。

    慕容復(fù)心頭火熱，心尖兒上的人此刻就在眼前，便是夢中也沒有這樣暢美。他待要順著自己的渴求將她吞吃入腹，又怕她身子嬌弱承受不住，便先耐下心來細(xì)細(xì)親吻，手上也是一刻不停地揉搓著。

    王語嫣初時十分害羞，漸漸地被他揉弄得情動，香汗點點，細(xì)喘微微，實在是燥熱難耐，扭動著身子低低喚道：“表哥……”

    慕容復(fù)本便是勉力忍耐著的，一聽她這聲呼喚媚意入骨，再也忍不住，便覆身而上。

    她閉緊眼睛，咬住嘴唇，戰(zhàn)栗著迎接那陣巨大的痛楚。見她睫毛上掛著晶亮的淚珠，原本暈紅的臉龐也變得蒼白，慕容復(fù)心中大憐，強忍著不動，俯下去一面溫柔地吻她，一面低聲哄道：“你若是疼，便咬我一下罷?！?/br>
    王語嫣噙著淚搖搖頭，伸手摟住他的脖子，帶著一絲哭腔道：“表哥你抱抱我，我就不疼了。”

    這話又是孩子氣又是嬌媚動人，他心中一緊，只恨不得將她揉進(jìn)自己體內(nèi)，當(dāng)下細(xì)細(xì)吻去她的淚痕，輕憐蜜愛一番，見她痛楚之意略輕，身下又緩緩動作起來。王語嫣起初靜靜受著，秀眉微蹙，后來慢慢身不由己，輕吟出聲，那嬌柔呢喃直聽得他脊骨一陣酥麻竄了上來，便一口咬在她鎖骨上，放縱自己的身體去掠奪她的甜美。

    此時此刻，真當(dāng)是燭光影里，輕風(fēng)吹融一室旖旎，鮫綃帳內(nèi)，交頸鴛鴦春意無邊。

    事畢，慕容復(fù)意猶未盡，卻也不忍再動她，只從后頭環(huán)抱著她身子，大為內(nèi)疚地問：“可是還疼著？”

    王語嫣小臉一紅，小聲答道：“后來……就不怎么疼了。”

    慕容復(fù)心中又是憐愛又是滿足，將她抱到屏風(fēng)后頭備好的浴桶中，替她一一清洗。他滿懷的軟玉溫香，手上擦拭動作不免又有些火熱，只是怕再傷了她，少不得自己忍著。

    王語嫣初次承歡，嬌軀無力，只好紅了臉隨他擺弄。被他抱回來之后，她軟軟癱在床上，突然覺得肩膀處一涼，原來是慕容復(fù)拿了一小盒藥膏，正于她肩頭舊傷之處輕輕涂抹，一邊緩緩揉開一邊道：“方才酒席之上，譚公與譚婆把這藥交于我時，說這是極北寒玉和玄冰蟾蜍做的，治外傷極是靈驗，擔(dān)保你不會留疤?！?/br>
    王語嫣覺得肩膀之處涼絲絲的極為受用，便懶洋洋地回道：“這藥涂起來倒挺舒服，想必是靈驗的?！?/br>
    慕容復(fù)聞言，低低一笑，手指又沾了一些藥膏，卻不往她肩上抹，而是緩緩向下伸去。王語嫣一個激靈，按住他手，又急又窘道：“表哥……你做什么？”

    他手指繼續(xù)不停地涂抹抽動，打圈研磨，湊到她耳邊啞聲道：“剛才這里也傷了，索性一并上了藥罷。”

    那藥又涼又滑，被他溫?zé)岬氖种冈谀翘庍@么一攪，端的是銷魂噬骨，王語嫣滿臉飛紅，緊緊咬住了嘴唇。見她如此情狀，慕容復(fù)心中大動：“忍著做什么，小心別咬破了，我喜歡聽你的聲音?！?nbsp;說著，手上又加了一分力道。

    “表哥，你……你欺負(fù)我?！蓖跽Z嫣羞惱之極，卻還是忍不住隨著他的動作輕輕哼了幾聲。

    慕容復(fù)再也按捺不住，低頭將她粉嫩嘴唇含了，緊緊扣住她的腰，緩緩沒入。

    這一次他不如剛才那般著急，便盡情地折騰了她半天，翻來覆去親遍了她身上每個角落，好像要把多年攢下的精力在這夜盡情宣泄一般。一直到她帶著哭腔軟軟地求，他方才饒過了她。

    王語嫣精疲力竭，伏在他懷里，昏昏沉沉地便要睡去。慕容復(fù)嘴唇在她臉上留連，低低地道：“嫣兒，如今你是我的了……”

    她累得眼皮都睜不開，嘴上還是不肯示弱：“表哥，如今你也是我的了?！?/br>
    把她摟緊，他覺得此生從未如此歡喜與滿足，笑著親了親她額角：“傻丫頭，我一直都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