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復朝夕見(民國/表姐弟)-3
才剛剛?cè)胍?,誰都想得到,上海可以尋樂的地方多了去,就算有些夜間劇場還未開門,只要加錢,幾點都可以演。 可車子偏偏是往舞廳那塊開,沉知繁起初不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到了卻明白了。 她在夜里來過這,最初接手公司的時候,她也試著建立些聯(lián)系。 因此,很容易發(fā)現(xiàn),此處的氣象大不一樣了。 其實不用看,她也知道,現(xiàn)在化妝品和衣飾的廣告,都是些平價品了。 許多地方的燈牌已經(jīng)不亮了,幾個有名的舞廳門口,竟也站著招攬生意的人。 “哪里生意都不好做。”季容期說。 沉知繁盯著路邊一個少年舞女,她正給背后的廉價舞廳發(fā)優(yōu)惠傳單。 有個鴇母出來訓她,要她別偷懶,看到人得熱情點。 她想起,十來歲,初到上海的時候,自己常跟著母親去一處鋪子買布,里頭有個活潑的伙計,是個快言快語的南方女郎,很懂如何招攬生意。 有那么幾年,常常能照面,沉知繁以為自己對她是有所了解的。 所以,當她聽到那女郎辭了職位,是去做鴇母,實在很驚訝。 可有什么奇怪的呢,上海是個浮華之地,無論貧富,這座城總是變著法地,讓人想在這花更多的錢,賺更多的錢。 錢生錢的伎倆,不是人人都會的,但用人生錢,只要狠得下心,怎么都是做得到的。 如果兩者都不擅長—— “也不止這兩種方法能賺錢?!奔灸钇谡f,“或者說,這兩種方法的本質(zhì)都是,靠時勢賺錢?!?/br> “我并不是認為你沒有相關的才能,我只是以為,現(xiàn)在不是一個做生意的時代,所以,我想勸你別做了。” “可,她們怎么辦?!背林毕胫约菏窒履侨郝毠?。 “如果戰(zhàn)爭打起來,公司必定維持不下去,到時候你希望她們靠畫畫維生嗎?你沒必要死守著父親留下的公司。你受過好的教育,可在別處謀求個校長的職位,想辦法帶她們一起過去,之后路子反而寬廣些?!?/br> 他出主意倒是認真,她卻笑,問他為什么帶她來這。 “你不會包了個舞廳吧?!?/br> 沒回答,看起來說中了。 “我現(xiàn)在不和你跳,我已經(jīng)不會跳了?!彼?,“我想先要,那個meimei教我跳?!?/br> 她問季容期的司機,能不能和她一起過去,問問那個小舞女,這樣行不行。 “給我錢。”她又伸手找表弟要錢。 “這些不夠?!彼^續(xù)要錢。 他勉強同意了她的計劃,并暗示司機看好人,早點帶她回來。 她點子是有些荒誕,但加夠了錢。沒什么不可以的。此時也來客很少,也無人看熱鬧。 她花了好些功夫,才能跟上節(jié)奏,不踩到那個meimei的腳。她又分點錢給周圍的女郎,說自己明天還來,不要欺負了那女孩。 “你說的沒錯,我就是誆你的錢,去做些沒意義的慈善?!彼氐杰嚿?,自己也感到好笑。 “那現(xiàn)在,去和我跳舞?”他約莫是等得無聊了,也不想吵這個嘴,只牽著她的手,提醒她剛才講好的。 就算包場后并不熱鬧,可娛樂舞廳自有娛樂的道理。氣球彩條,迷離的光線,讓人踩在鼓點上的樂隊,都是獨一份的。 他放在她腰際的手,讓她剛剛領悟到的那種跳舞的樂趣,又因為緊張消退了幾分。她聽見自己綢緞的裙擺在空氣中劃過的聲音,才驚覺這條裙子是不牢靠的。他的手臂收緊,靠在她耳邊同她說,他還記得這條裙子。 也還記得自己當初怎么把它固定好。 他解下一個閃光的袖扣,幫她釘牢了些。 還沒有幾曲,還沒有完全習慣倚靠他的感覺。樂聲卻停了下來,燈光一轉(zhuǎn)。 他說,在這里求婚,可能不是個好主意,只是他的一廂情愿。 只是上次,在這里,熱鬧無比,他心里卻分外想她。 沉知繁很慌亂。 慌亂間,她產(chǎn)生一種盲目的想法——為什么不呢。 正因為她沒有說話,所以他吻她的手,像她已經(jīng)答應了一樣熱烈地吻她的唇。 “我當你答應了?!?/br> 他完全當她答應了。 再之后,就像是不好拂他的意,沉知繁被迫看著每一步都按著他的計劃走。 更可能,她心里也接受了。 還因為,有了rou體上的水磨纏綿,接受得也就更容易了。畢竟清晨醒來的時候,也會忍不住對著他的臉細細地看,想著生活如此過下去,也沒有什么不對。 既已覺出那事的趣味來,他便著急要快點結(jié)婚,不然到新婚的時候,她倦了怎么辦。他將事情登了報,就趕著回老家辦婚禮。從上海到故鄉(xiāng)的火車,可定一種時髦的新婚包廂,四座的軟臥裝飾些鮮花,成本不高,但貴上許多,可他就是很想坐。 兩人少年時候,同坐過水鄉(xiāng)里的一種轎子,轎夫引以為傲的就是行得穩(wěn)當,害得里頭的人也不敢亂動,生怕做了什么被發(fā)現(xiàn)。 如今,被當作新婚夫妻,可以大方地說是,季念期很高興地定了那包間,帶她一起去坐。 在火車上,原本不該做那荒唐事,可布置得也過于精心,如果說不合適,好像,就傷了他的赤誠。 所以,她軟下身體,任憑兩人衣裳半落,吻和吻相接。 他的手向上移動,罩在她襯衫上。只是輕撫她的乳尖,卻引得她喘息不已。 門簾鎖上了的,但他不肯擋住窗外風光,偏要讓她一起看。如此,只能托著她的腰身,從后頭輕輕撫弄起來。 他故意緩慢描繪著她內(nèi)褲的輪廓,透過薄薄的布料挑逗著她。當她的呼吸變得愈發(fā)急切,他將一根手指伸進布料下面,沿著她光滑的褶皺滑動。 她雙腿間那處很是柔軟,只因著緊張,不像往常那樣濕潤。要知道那窗戶朦朧映照著的,不僅是轉(zhuǎn)瞬而過的近水遙山,還有兩人交迭著的身體,仿若是自然的另一重倒影。 皮膚上的那點甜味,竟可以比車艙內(nèi)天然的花朵香氣更加馥郁。他用舌頭延續(xù)著在她體內(nèi)的動作,吮吸著,索取著。在恰到好處的時機,他把兩根手指滑回她體內(nèi),尋找那個難以觸及的地方,有節(jié)奏地施加壓力。在她極力壓抑著自己高潮的吐息時,他傾身靠近,嘗試著對齊兩人的身體。 火車行進時,常有顛簸,顯得他似在挑逗她,故意不進來。 知繁忘卻了她自己習慣的那種羞慚,哀聲請求起來。還沒等她驚訝于自己口中的話語,就因為他貼近的呼吸停滯了思考。從入口遲澀地滑入后,動作便順暢起來,他一次次更深地cao弄她,吻著她含嬌的rufang。 汗水沿著欲望的路徑流出,讓彼此熱愛的心更像是一體。 想不到還可以怎樣分離。 二人得到了親友的祝福,順利成婚。知繁處理好了在上海的事務,也成功應聘上了一所女校的校長,安頓了她熟識的女孩們。季容期也找到機會掉離上海,去到給她提供機會的學校相聚。多么美麗的時光,清晨和夜晚,愛著的人相見。時間推移,一起,迎來完美的女兒。 在這個時代,幸福得如有神明眷顧。 直到,那場悲慘的大火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