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司第一兇劍 第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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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關御史 這一場雨,到亥時三刻都沒有停。 別說下雨,便是下刀也絲毫阻止不了汴京郎君們在這座不夜城里放浪形骸的心。 屆時他們大抵會將馬車包了鐵甲哼著小曲直奔勾欄瓦舍,下車之后由小廝撐起鐵鍋,得意洋洋地呼朋喚友。 是以雖然關御史三日一本的參人,這芙蓉巷中照舊是鶯歌燕舞,財人濟濟。 顧甚微斜靠著紅墻,嘴中叼著一根草,百無聊賴地撐著傘,剛才她已經(jīng)啃完了最后一顆蜜餞。 她伸出手來,接了接傘沿的雨,雨水落在手指上冰冰涼的。 “啊!” 突然之間,一個尖利的女聲響起! 歌舞聲未停,顧甚微已動,她將口中的草一吐,腳輕點地踏著雨飛上了這座名為“綠翊”的小樓。 芙蓉巷從前平平無奇,只是諸多花街柳巷之一。 直到去歲新?lián)Q了東主,連起十二座小樓,新出十二位色藝雙絕的花魁娘子,這才名動京師,成了這整個汴京城中最炙手可熱的銷金窟。 綠翊便是十二花魁娘子之一,她極其擅長丹青是個雅人,傳聞從前也是官宦人家出身。 窗戶緊閉著。 顧甚微沒有猶豫,直接破窗而入,只瞧了一眼便將手放在了自己的劍柄上。 在那張月白上繡著紅杏的床榻上,躺著一個打著赤膊只著熟絹水裈的老頭兒,他的胸口上插著一把匕首,雙目圓睜顯然已經(jīng)死得不能再死了。 那老者眉目如刀,美須長髯,額頭上還帶著剛剛結痂的傷口。 正是今日說書人口中的御史“臭茅石”關正清。 他那額頭上的傷是前幾日在為了參奏張春庭血洗東宮撞柱子時留下的。 御史關正清死了,還死在煙花之地,一位花魁娘子的床榻上,顧甚微的心凝重起來,她可以預想得到,接下來整個汴京要刮起怎樣的血雨腥風。 她想著,聽著許多人上樓的腳步聲,朝著那花魁娘子看了過去,“人呢?” 那綠翊娘子這會兒嚇得三魂丟了七魄,渾身像是一堆癱軟的爛泥,聽到顧甚微的問話,這才有些恍惚地看了過來。 她雙目含淚,磕磕絆絆地說道,“什……什么人……我一進來,我一進來他就已經(jīng)死了……我沒有看到什么人。” 顧甚微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的確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她看著一旁關正卿的衣物,拿劍挑起。 那是一套很尋常的青色綢衣,上頭用略深一些的繡線,繡了一些菊花紋路,除此之外,并沒有任何特別的東西,也沒有找到錢袋或者是旁的東西。 顧甚微蹙了蹙眉頭,對著窗外比了一個手勢。 韓時宴說得沒有錯,他們皇城司的確是剛剛才從蘇州回來,辦完了滄浪山洪氏的案子。 洪氏是當?shù)赜忻募Z商,就在一個月前,張春庭接到線報,說是洪家當家人洪威的手中有一本足以讓朝廷翻天的小冊子,欲要送往御史臺。 當時朝廷局勢動蕩,官家坐那釣魚臺等著太子謀逆一網(wǎng)打盡,不想要在這個關頭橫生枝節(jié),反倒讓人有了可乘之機,于是便秘密派了皇城司前往拿冊子,以免落到“關茅石”或者“韓克人”的手中,鬧得毫無轉圜之地。 皇城司馬不停蹄趕往蘇州,但還是晚了一步。 洪氏滿門被屠,家里被翻了個底朝天,那本傳說中的小冊子,也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們打探多日,終于略微有了一些眉目。 洪威可能才是第一先手,他提前就將那東西交給了自己的義兄宋雨,囑托他帶上京師告御狀。 這宋雨是個江湖游俠,極其擅長隱匿蹤跡,皇城司從蘇州往京城沿途尋找,都沒有找到任何的蛛絲馬跡。 魚找不到,那么就只能盯著釣魚的人了。 她在韓春樓試探韓時宴,他主動提滄浪山洪氏案,且知之甚少,想來關正清才是宋雨要交小冊子的對象。 而關正清也的確是在今日半夜突然上了芙蓉巷,他們不過是在外頭盯了一炷香的時間,關正清就死了。 關正清死了,那么宋雨呢? 還有那本小冊子呢? 顧甚微腦子轉得飛快,就在這個時候,那嘈雜的腳步聲終于到了門口。 顧甚微朝著門口看了過去,只見領頭的那是個穿著海棠紅的婦人,她約莫二十七八歲的樣子,明眸皓齒帶著一股子乳臭未干的小丫頭身上絕對沒有的風情。 這是老鴇應芙蓉,這條巷里的無冕之王。 那應芙蓉瞅了床榻一眼,瞳孔猛地一縮,又瞅了瞅坐在地上魂不守舍的綠翊,不悅地皺了皺眉頭,朗聲道,“都管好自己的嘴,不要聲張。戰(zhàn)三你去開封府請官差來,其他人就在門口守著。” 等安頓好一切,她方才目光銳利地看向了顧甚微,她掃過那柄黑黝黝的劍,到嘴邊的話客氣了幾分。 “這位小娘子,深夜怎地來這不該來的地方?” 顧甚微從懷中掏出了一枚金色的令牌,這令牌約莫毛桃大小,上頭刻著皇城司三個字。 應芙蓉臉色微變,整個人謹慎了許多。 “關御史從前可來過芙蓉巷,每回來都找綠翊么?” 應芙蓉搖了搖頭,看著顧甚微神色復雜,“這是第二回 來,上一次來也是尋的綠翊姑娘,一不安寢二不做事,領著綠翊擱小樓上站了一宿,翌日一早上朝連參八人,順帶綠翊丹青為證。” “因為這事,我這芙蓉巷都快險些黃了。今日見他又來,我這右眼皮子就直跳,沒有想到這回是他死了?!?/br> 應芙蓉語氣平靜,一看就是經(jīng)過大風大浪。 顧甚微嘴角抽了抽,有些不知作何評價。 她看向了綠翊,“關正清上樓只有一炷香的時間,他干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 許是瞧見了應芙蓉,綠翊鎮(zhèn)定了幾分,她別過頭帶著哭腔說道,“關御史嚴肅得很,他一來就遣走了所有的人,包括我的貼身女婢小竹。我怕他又要我做那等得罪人的事情,便尋了借口說旁邊茶室里有上好的碧螺春。” “他看上去很頹唐,讓我替他寬衣,說是不喝茶這回要喝酒。” “我就去隔壁端酒菜了,酒菜是mama早讓小竹備好的。我端著托盤進來,就瞧見就瞧見……” 綠翊說著,又捂住了嘴,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正在這個時候,門口一個配著刀的士卒走了進來,徑直地走到了顧甚微的耳邊,壓低聲音道:“大人,茅廁里還有另外一具尸體……” 第5章 聯(lián)手否 那綠翊聽到這話,身子一顫,一個猛虎撲食快速騰挪,精準地抱住了應芙蓉的大腿,嗚咽了兩聲還沒有來得及開口,便是兩眼一翻,直接暈倒在那老鴇的繡花鞋上。 這是個習武的好苗子! 顧甚微見識了這驚人的速度,由衷地感嘆。 她沖著下屬微微頷首,并沒有著急離開這間屋子,而是繼續(xù)朝著關正清所在的床榻看了過去。 床側掛著的青色長衫干干凈凈,衣裳下擺處的地面上整齊地擺放著一雙黑色的長靴。 因為雨天步行的緣故,長靴后面沾了一些泥水,在溫暖的屋子里暈在了地板上,這會兒水漬未干。 顧甚微若有所思的想著,又將視線挪到了關正清身上。 床榻上有一灘血跡,這里的確是第一案發(fā)現(xiàn)場沒有錯,他是被人殺死在床榻上的。 手臂還有手背上都沒有抵御性傷痕,明顯被一刀斃命,兇手應該武藝高強,同她一樣是個殺人的行家里手。 肚皮上的血跡不多,且有一些很細微的青色絲線碎屑,看上去似乎是長衫上粘下來的。 “丁楊,你去門口守著,讓其他人都先出去,等開封府的人來”,顧甚微心中有了盤算,轉身看向了應芙蓉,“應掌柜不如帶我去茅房看看另外一具尸體?!?/br> 應芙蓉點了點頭,有些嫌惡地看著自己腳上躺著的綠翊,喚人將她抬了出去。 她從仆從手中接過了一盞燈籠,在顧甚微前頭帶起了路,“當不得大人一聲應掌柜,直接喚我老鴇便是,我本來也就是靠做這個賺錢的,滿汴京的人都知曉?!?/br> “適才我瞧大人神情,可是瞧出什么來了?” 顧甚微有些意外地看向了她,不回答卻是自顧自地發(fā)問道,“關大人清名在外,百姓都十分喜愛他??上惹皯乒褚舱f了,他害你險些黃了芙蓉巷,你應該恨他,怎地還為他說好話?” 歡場之地的人,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應芙蓉雖然口中嫌棄關御史,但卻并沒有因為他死無對證,而抓住這個出氣的機會污蔑他。 “大人這是試探我?我應芙蓉雖然是風塵女子,只有賤骨頭,沒有什么文人傲骨,但也知曉有個詞叫死者為大。更何況,這世上之事都是雙刃劍?!?/br> “關大人又何嘗不是讓我芙蓉巷名聲大噪,成了這東京城第一巷呢?富貴險中求,我倒是也沒有那么恨他?!?/br> 顧甚微聽著應芙蓉的話,心中若有所思。 綠翊樓只有兩層。 一樓是個可以宴賓客的小花廳,供十余人吃喝玩樂欣賞胡姬跳舞綽綽有余。 二樓是綠翊起居之地,分成了好些小房間,樓梯口便是她方才說的,擺著酒菜熱水的地方。再往前來,是綠翊的閨房,茅房則是在走廊的盡頭處。 青樓的茅房同尋常百姓住處的那種兩塊板兒搭在糞缸上的境況格外不同。 屋子頗為寬大,墻角擺放著一個恭桶,用一塊繡著金桂的屏風遮擋著,小銅爐子里燃著熏香,氣味頗為厚重。人一進去,鼻子瞬間像是被腌制了一般,只聞得到香味了。 在那屏風后頭,一個五大三粗的人躺在地上,他身量頗高,生得兇神惡煞的,腰間還掛著一柄大刀。 顧甚微不認得人,但是認得那把刀。 這人正是她今日早晨在瓠羹鋪子旁邊的小巷子里,遇到過的那位帶刀壯漢! 在他的左胸膛上,同樣插著一把只剩下刀柄的短匕首,干凈利落一刀斃命。 跟關正清一樣,沒有抵御性傷痕,也沒有打斗的痕跡,應該是同一個兇手所為。 那么,這個人會是皇城司一直在尋找的宋雨么? 如果他是宋雨,那那本冊子呢?是被兇手搜走了,還是還藏在什么地方? 顧甚微腦子轉得飛快,她看向了發(fā)現(xiàn)尸體的皇城司兄弟,“張延,可搜查到什么了?” 除了她之外,皇城司今夜一共有八人在芙蓉巷里,分散在這綠翊樓的附近,可謂是布下了天羅地網(wǎng)。 可這兇手竟是可以悄無聲息的殺死二人,并且躲過皇城司的追捕,這很不尋常。 張延瞥了一眼應芙蓉,見她十分乖覺的站在門口挑著燈籠并未進來,沖著顧甚微搖了搖頭。 “兄弟們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可疑的人進出。而且我們都搜查過了,也沒有發(fā)現(xiàn)大人想要的東西。”